11、地篇·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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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场，猴年马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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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掌门实录通常是由弟子在旁观察，而后记录掌门在位的重大事迹以供后世瞻仰。
但当凌小继位七绝锋第十四代掌门时，他发现，世事多变，自己已孤身一人。
故，《七绝实录》第十四卷，实乃凌小之日记节选集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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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任掌门第一年，某月某日，七绝峰，晴。
风萧萧兮易水寒，师父打酱油去不复还。
终于，七绝峰上只剩我一个人了。
说实话，走进大殿被初代掌门言咒附身的那一刹那，我心中竟是一阵喜悦，庆幸自己很久没说话也没变成哑巴。
七绝峰太大，一个人住太空。这让我觉得自己遁入了空门，佛曰：缘起即灭，缘生已空。我师父在时就总说我投错了山头，再往西行一些，会有更大的成就。
我一直就很听师父的话，于是我这次下山的时候，特意往西边走了走。
这一走，果然走出了另一番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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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任掌门第一年，某月某日，瓦须峰，阴。
遇到了瓦须峰下山采办的弟子，许久没见过活人的我，与之相谈甚欢。他说瓦须峰雨雪终年不停，已经很多年没有阴天这么好的天气了。
于是，深知初代掌门事迹的我，没敢说出自己是七绝峰第十四代掌门。直到在山路上遇到了准备上山拜师的两人。
其中一人叫伊路，另一人叫尔方。
叫尔方的那人，操着浓重的渔阳[1]口音，说自己是渔阳人，原在渔阳经营妓馆，前年忽蒙天启，特来剑斗峰问道修身。在路上正好遇上了同去剑斗峰的伊路，遂两人结伴而行。旁边的伊路笑着点了点头，以示赞同。
瓦须峰的弟子听完笑说，剑斗峰在东，瓦须峰在西，两人上错山了。
接着他有说，剑斗峰向来只收女弟子，所以虽然两人爬错了山，但不如将错就错爬上去得了。
说实话，瓦须峰能有这样时刻想着山头的弟子，我很羡慕。
但只听那个伊路开口说，旁边的这位尔方是要去剑斗峰当掌门的，等尔方当上了掌门，再收自己进门易如反掌。
凭着多年的修仙经验，虽然我不敢肯定，那个在渔阳经营妓馆的尔方去满是女弟子的剑斗峰为何，但我敢肯定，那个伊路眼中满是坐拥各色妹子的渴望。
只可惜，在看穿两人的心思后，我没能忍住规劝的冲动，曝出了自己七绝峰掌门的身份。
刚刚还友善的瓦须峰弟子，立刻翻脸，并召来半山弟子穷追猛打。
下山的路上大雨倾盆，我与伊路、尔方三人一路鼠窜回了七绝峰地盘，方才保住了性命。
伊路此时说想上山借宿一夜，但我看出了他蹭饭的念头，告诉他初代掌门说，七绝峰门票免费，食宿自备。伊路眉头一皱，问若是当了七绝峰弟子可管饭么？我说自然。
伊路毫不犹豫地当下要求拜师，尔方附和。
我想了想，答应了。
那么大的山头一个人住，真的很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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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任掌门第二年，某月某日，七绝峰，晴。
伊路最近越发没有规矩了，经常嫌弃我做的饭难吃，还会偷溜进掌门密室，私阅我门秘笈。最过分的是，他从来也不掩饰一下，连个让我自欺欺人的机会都不给。
我正经八百地告诉过他，住着不爽可以下山走人，反正他是带艺拜师，我也打不过他。但其实这话我说得有点违心，因为尔方这一年来唯伊路马首是瞻，伊路走了他也会走，那样七绝峰就又会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真的见过因为太久不说话，最后变成哑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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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任掌门第二年，某月某日，七绝峰，大晴。
虽然之前我冲伊路发了火，但伊路还是没走，反倒主动提出每月头三天要尽些做弟子的责任，比如给师父做饭。
只不过说完这话后的几个月，每月的初一到初三，从早到晚三顿饭，我每顿饭都是一盘满满当当的豆腐。我抗议，甚至跟伊路说不用他尽弟子的责任了，但这三天无论如何我都进不了厨房的门，又不能不吃，就这样一连九顿豆腐，每个月的头三天都是如此。
我终于忍受不了了，想起了掌门有立门规的权力，又怕伊路发现以后报复我，就趁了这个月月底偷偷跑到了大殿立门规。
初代掌门的想法很奇怪，有些很有趣，有些很令人困扰。
就说立门规这条，初代掌门说，要么就自己一个人偷偷地小声立，要么就要当着所有弟子的面咆哮着立。
反正当时我也正好一个人，于是就冲着大殿上的门规铭文，小小声地喊出了“初一不许吃豆腐”，“初二也不许吃豆腐”的新门规。
正当我要喊出最后一句之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伊路跟尔方已经站在了我面前。
我也不知道他们听到了多少，但我发誓，我并没有隐瞒他俩，然后让伊路下月初一因为触犯门规遭雷劈的居心。
不过我想，他俩还是误会了。
尤其伊路，满眼都是“师父你就这么嫌弃我做的东西吗？”的忧伤感。
所以，我只好冲着铭文喊出了“初三必须吃豆腐”，并对伊路解释说，是我怕他以后犯懒，不给我做豆腐了才会做出此举。
这句话他很受用。
我想，从三天变成一天，我还是能忍的。
而且要是他没听到前面两句，也许第三天也不用忍了。
但我毕竟说谎了，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这是我第一次庆幸自己是修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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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任掌门第三年，某月某日，七绝峰，晴转多云。
今日伊路拿着一本书冲进我房中，我一眼就识出那是唯有掌门可读之物。
我对他说，这样明目张胆地挑衅让我很难做。
他却怒不可遏，指着书上的几行字让我读。
我安慰自己，他这不是故意违反门规，而是被单纯的好奇心与求知欲驱使而已。
那几行字写着，“昆仑西有兽焉，其状如犬，长毛，四足，似罴而无爪，有目而不见，行不开，有两耳而不闻，有人知性，有腹无五藏，有肠直而不旋，食径过。人有德行而往抵触之，有凶德则往依凭之。名浑沌。”[2]
我解释说，这段话是说有这么一个东西，长得像狗又像熊，有眼睛却看不见，有耳朵却听不见，能吃东西却不能消化，看见好人就炸毛，看见坏人就往前蹭，这个身体有残疾心智又不健全的小可怜啊，叫浑沌。
伊路想是不满意我的解释，狠狠地一拍桌子，又指着下面的字让我继续读。
“上神盘古开天地，分清浊。清无形，为虚空；浊有形，为定实。天地初开，万物萌生，浑沌过处，无清唯浊。上神厌其甚，以昆仑西七峰困之，浑沌止。”
我读完又解释说，这段就是说，本来盘古开天辟地之时，有些东西是清的，有些东西是浊的，结果浑沌这个小可怜走过的地方，原本清浊皆有之处，一下就全变浊了。破坏了生态平衡，大神很生气，所以就用昆仑西面的七座山峰把他困住了，本来就有目不能视的浑沌，自然就走不出去了。
我看的出来伊路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但还是强忍着火气，指着这页的最后一段字，让我读完。
我也是有些脾气的，并来也想发作，但想想自己毕竟是师长，还是压着火读完了。
“浑沌受困于七峰之间，怒奔走，击众峰，引地震石滚死伤无数。有义士，前往镇之，以己为质，许死后万世为伴，浑沌遂宁。此士，后择七峰之巅开山立派，参悟天地，并名其山曰‘七绝’。后每遇浑沌暴走，七绝之主便慷慨赴义，舍身以镇恶兽，此约永世不毁，虽不昭于日月，然芳名永流。”
我本来还要解释，但伊路却猛地将书一摔吓了我一跳。
他问我，七绝峰下呆着上古凶兽，如果凶兽发飙，七绝峰的掌门就要牺牲我知不知道。
我点头，说这本书的书名叫《七绝峰悲剧总集》，我觉得自己从小就有一抹隐隐的悲观主义色彩，所以刚继任掌门没多久就看过了。而且联想到师父打酱油一去没有回来，我也早猜到了个大概。
伊路咬牙切齿问我，有没有想过如果自己不久以后死了，他要怎么办。
我淡淡一笑，跟他说这书后面还写了许多有关浑沌的事，凶兽来索命之前，掌门都会有预感，所以到时候我会让他跟尔方来挑战我，反正我也打不过，这样他俩就能平平安安脱离门派，不会被强迫继任掌门，完全没有大碍。
我原以为我想的这么周到，伊路会感动。但实际上，他却揍了我一顿。
他揍完我，自己却情绪低落地像死了爹，还要我安慰他说他揍得没那么疼，虽然确实不怎么疼，但不得不说，当个好师父，真难。
我安慰人的功力很好，很快他就恢复了精神。他说，要给我再找几个徒弟回来，然后挑一个够白痴的能被我蒙蔽的，速速继任掌门。
我说我有他跟尔方当徒弟就够了，而且尔方就很纯真。
他却大手一拍桌子说不行，还一脸鄙视地说我真的不会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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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任掌门第四年，某月某日，七绝峰，晴。
我本来以为提出要替我找徒弟的伊路会身体力行，但其实下山的却是尔方。
其实尔方就算不自告奋勇下山，我也会私下里劝他去的。
因为我俩都记得，伊路上七绝峰的第一年里，丢了不下二十回，每次都是我跟尔方去找，他才能平安回来。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我师父就说，路痴也是一种病。
没多久尔方就找回了三弟子伞庄，伞庄原先是在辽东[3]一带的货商，为人很实在，但有因为太实在，所以生意败了。伊路见了尔方找回来的人很生气，并义正词严地让他自己重新认知下白痴的定义。
我明白为什么伊路发火，因为我两次三番跟伞庄说让他继任掌门，他都一个劲儿地推辞，说自己太过愚笨，不能担此大任。
后来伊路就让伞庄再去找个师弟回来，于是就有了四徒弟史疏。史疏原是江浙一带的一名教书先生，因为年纪轻轻就不思进取被家里赶了出来。四徒弟史疏不愧是常年读书的，他进门拜完师，刚见过几位师兄，就一下看出了我门传承的玄机。随后就哭诉为什么从我到三徒弟分别是〇一二三，偏偏他不是四。
伊路说，伞庄也不是三啊。
伞庄说，师弟你就是四啊。
就这样，四徒弟史疏还没接受继承师门的考验，就一人闷闷奔下了山去，随后领回了五徒弟，伍真。
我知道，史疏他是思乡了。
因为伍真上山之前，是在金陵城里，卖鸭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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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任掌门第五年，某月某日，七绝峰，晴。
我很喜欢五徒弟伍真，因为我总感觉到在他的身上，有一种跟我很相近的气质。
这一点伊路很不喜欢。
上个月是昆西七峰百年一次的七峰争霸赛，通北峰的掌门不幸抽中了签。
我很高兴，因为虽然我不抗拒热闹，但抽中此签对未来七绝峰占卦问签的名声不好。
伊路也很高兴，因为他说“通北通北就是统统败北”的意思。
其实就算他这么说，我也不觉得他内心是一个多么向往和平、对战争看得多么透彻的人。
七峰争霸赛第一届是在由初代掌门主持的，所以食宿自备的传统就这么流传了下去。有很多后辈不相信这么大型的盛会，主办方真能拉下面子，一点吃的不准备一张铺盖也不给。
但我知道，传统就是传统。
于是送他们五人去通北峰之前，我做了很多干粮，给他们包了不少换洗衣服，也嘱咐了五名弟子许多。
伊路说他定会拔个头筹回来，给我看看。
我心里其实只是希望他不要领路，否则七绝峰无故缺赛，下一次争霸赛会直接在七绝峰举行。
比赛的过程我也没有多问，但很多弟子因为太饿太困体力不支是肯定有的，而且现在七峰发展有许多问题，很多人才能肯转投佛门去做扫地僧，也不愿留在七峰。不过总之，他们五个是把“千人斩”的名号领回来了。
五人商量一番，伊路决定将这个集体荣誉先交给伍真保管，因为这样，他就可以叫“伍千人斩”，比起其他四人绝对霸气。
我同伍真有种知己的感觉，我知道他是不在乎虚名的，但伊路很坚持，所以他也没有拒绝。
伊路见伍真没有拒绝，就接着提议不如就让他继任掌门。
看着伍真在伊路的威逼下，马上就要答应的势头，我忽然于心不忍。
后来伊路因为此事又凶了我一顿。
哎，他脾气越来越不好，我做师父的也有责任。
不过这回他决定下山，亲自去给我找个徒弟回来。他说这次他找了人回来，我再敢有意见，他就领着全体弟子下山。
我又想起了那个因为太久不说话而变成了哑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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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任掌门第七年，某月某日，七绝峰，多云转晴。
伊路终于回来了。
作为师父，我真的很担心他。
还好，他回来了。
这回他领了两个徒弟回来，一个叫柳陌，一个叫戚兮。
我问他不是说找一个徒弟回来，怎么带回了两个。
他说“七绝七绝逢七而绝”，还是找八个人回来吉利些。
听完这话，我有些担心那个姓戚的弟子。
果然，他上山之前就在道观中修行，一直心存振兴道观的远大理想，这次是特来七绝峰考察学习的。看来七绝峰在外界的神秘形象一直保持得很好。
戚兮身上有种冷冷的，却想让人替他搬盆炉火的气场，我想，这是因为他长得不错却不爱笑。
那个叫柳陌的就很爱笑，笑得也好看。
看来该让他们俩多相处。
伊路说，他几百年都没见过像戚兮这样好看的蠢货了。
我知道他这是夸张，他不过才在我身边几年，而这几年也像几天。
但看来戚兮就是他选来继任的人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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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任掌门第十年，某月某日，七绝峰，晴。
近年整日在弟子间周旋，越发没有时间记录掌门之事了。
前些日子，上界的《当代仙坛》派人来七绝峰取材，让我谈一谈七绝峰。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上面的人，有些紧张，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想起之前伊路说过“七绝七绝逢七而绝，还是八个人吉利些”的话，于是就这么答了。
也不知道我上不上镜，哎，上界的人真是气派，气派得闭着眼睛也让人紧张。
上月我照例找各个弟子谈话，问到柳陌时他不经意间对我说起凶兽浑沌的事，他说浑沌遇善则抵，遇凶则凭，七师弟还不够凶猛，为了他将来好，咱们该多多历练他。
自从上次被伊路闯了掌门密室，我就在密室外又多布了几层结界，可柳陌竟然这么毫不掩饰地破我门规，偷阅师门密文，还质疑我作为掌门的能力，我很是气愤，当下就想将其逐出师门。
但冲动不是作为师父该有的行为，幸好我压着火气细细询问了下，原来果然是因为伊路上次看完就没将书放回原处，险些冤枉了一名好徒儿。
我要承认柳陌的话是有道理的，想起历练戚兮的任务虽然交给伊路最有效率，但我看柳陌心地纯正，而我又对戚兮怀有些亏欠之心，所以就将这个重任交给了他。
当晚我就去了伊路那里，准备纠正他不喜欢物归原处的恶习。
不料他竟倒打一耙，我又被他数落没有识人之明。
不过他后来又说，反正把戚兮交给柳陌历练更有效率，正好可以提前几年跟我下山。
我不太明白，难道那个总爱笑的柳陌，会比总发火的他还凶残？
不过反正我这个当师父的已经发过话了，而且我觉得柳陌性格更好，若是戚兮能学到他一些，必定是一件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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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任掌门第很多年，某月某日，七绝峰，晴。
今日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在这本书上写字了。
没想到跟弟子们在一起的时光会过得这么快，前几天伊路说快让戚兮接任掌门吧，这样我好跟他一起云游海外。
我有些不舍。
戚兮在这些年里，越发像他六师兄了，至少是更爱笑了。
不过我发现他每次笑完，就会有一些不好的事发生，看来，我真的可以让他继任掌门了。
因为七绝峰继任掌门的门规很不寻常，所以伊路又嘱咐了我一番。
今早我在大殿里召集了七位弟子，我佯作生气，怒问他们谁进过掌门密室，眼里还有没有七绝峰门规。
我知道伊路已经安排好了，除了戚兮大家都会承认。
果然，伊路领头，尔方、伞庄、史疏、伍真、柳陌一个个都噗通通跪在了我面前，一脸惊慌地叩首伏罪，并连声求我网开一面，他们一定下不为例。
这一刻，一种长久以来没有得到满足的暗爽感，涌上了我的心头。
后来伊路冷笑着说，就知道我好这口。
后来我才发现，原来他们六个真的每个人都进过掌门密室。
总之，我没有留情，大手往桌上一拍，将他们六个一一逐出了师门。随后一脸疲态，对旁边同样惊恐的戚兮感慨自己实在再没有脸担任掌门一职。
戚兮上前安慰我说，没有此事，并将我作为掌门的功绩真心诚意地夸赞了一番。
坑害弟子的负罪感又一次涌上了我的心头，我化羞愧为悲痛，眼中含泪地让戚兮使出全力地与我打一场，让我知道自己这个师父没有白当。
果然我的好徒弟戚兮，胜了。
戚兮扶着我靠在大殿的柱子边，我有气无力地说自己实在失败极了，问他可愿意继任掌门。
果然我的好徒弟戚兮，应了。
按照七绝峰门规，能被徒弟打败，徒弟还是自愿答应的，掌门就可以传位了。
就这样，戚兮继任了七绝峰第十五代掌门。
他将我扶出大殿，我听他在我身后喊着将来定会振兴七绝峰，我则继续保持着失落，黯然地走下山去。
在七绝峰树林里，我与伊路六个人按计划汇合了。
从尔方到柳陌无一不赞叹我演技之高超，能将败给徒弟的过程与败给徒弟的感情演绎地如此逼真，毫无破绽。
只有伊路一个人拉过我来，问我腿脚胸口是否安好，有没有受伤。
我当即就想说戚兮那小子下手实在太狠了，我现在胸口憋闷下肢接近截瘫，但，当着前徒弟们的面，我把这句忍住了。
尔方五人说他们会隐居在昆西其余六峰之中，叫我不要挂念。
伊路则说还是想去剑斗峰看一看。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惦记着剑斗峰的妹子们。
哎，要去剑斗峰了，不多写了。
七绝，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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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上页，我刚刚发现，我不慎将《七绝实录》带出来了。
看来，我还要找个时间，偷偷溜回去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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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徒戚兮继任掌门后的某月某日，七绝峰，大晴、万里无云。
今日从剑斗峰往瓦须峰去看望柳陌，路上，我忽然想起我身上还带着《七绝实录》。
正好路过，特来还书。
看见了在后山教徒弟的戚兮，这些年未见，他已有了不少掌门派头。
他身边还有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孩，我一眼就看出这个小孩前途无量，因为他看戚兮教习的时候一直目不转睛，如此心无旁骛，定能早日得道成仙。
要是伊路能像戚兮身旁的小孩那样，稍微将注意力由我转向修行一些，那他必定也是前途无限。
今日感悟颇多，回去要同他说教一番。
另，旧地重游，偶感伤怀，故借走《七绝峰悲剧总集》一阅，后附十四代掌门凌小亲书借条一张，不日后归还。
<《七绝实录》第十四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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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渔阳：又称蓟州，大概现在的北京天津郊区一带。请自行想象其口音。
[2]完全复制粘贴百科中东方朔《神异经•西芜经》
[3]辽东：现在东北那片。口音脑补无障碍。
以上地方特色皆为善意吐槽╮(╯▽╰)╭祖国的大好河山都在我心。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地篇·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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