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chapter 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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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吉备没有笑容的严肃面孔，片雾初夏愣在了原地。在整理好思绪后，片雾初夏皱着眉头追问道：“你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吗？”
“我和她相识也有几十年了，那张面孔照理说是不会认错的。”吉备抬起手指着不远处的暗红色鸟居道，“那天我刚巧走出门，结果就望见了沿着山路往下走的女人，那时我只看到她身穿和服的背影。但是当我试图喊她的名字时，她在鸟居下停下脚步回头望了望我，但很快便扭回头加快脚步下山去了。”
“但是吉备老先生，你要记得你是名阴阳师。”片雾初夏指出关键的一点，“阴阳师是能看到幽灵的，也许你看到的正是她的幽灵也说不定。”
吉备迟疑了片刻后摇摇头反驳道：“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不可能在第二次死后仍存在于这个世界，更何况还是在你口中的‘现世’。”
听完他的话，片雾初夏抿起嘴，无可辩驳。
细想来，方才她的后半句话也是错误的，当她与水原绘里相识时，水原绘里就已经是幽灵了。
“你还真是奇怪啊。”吉备看着她叹了口气，“换作别人得知了死去亲友也许还活着的消息，怎么也不会像你这样一味地否定吧。”
“就是因为好不容易接受了死亡的事实……”片雾初夏抬起头目光迷茫，“所以在这个时候才会难以重新接受新的事实——而且还不能确定为事实。”
“好啦，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个可能性罢了。”吉备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其余的全由你自己去决定衡量。现在你就陪我这个老人家吃完这顿午餐吧。”
“……好。”片雾初夏虽然答应了下来，但心思却还在这一消息上。
跟着吉备来到饭桌旁后，片雾初夏坐到一张坐垫上，随后取出将一盒便当摆到桌上。吉备看着她的举动呵呵笑起来，“原来你带了饭菜来啊，还好午饭在你来之前就准备好了……说起来虽然我这儿没有桂花糕，但是有团子，要吃吗？”
片雾初夏点点头，露出欣喜的笑容，“团子是我最喜欢的甜食啊。”
“那就好。”吉备也笑起来，“原本这些团子是要给孩子们的，不过既然你来了等下午再做也不迟。”
“孩子们？”因为咬了一口寿司的缘故，发音有些含糊。
“啊，最近有几个孩子喜欢上山来玩。”吉备的笑容越发慈爱，“和你一样都很喜欢吃团子呢，所以我答应他们每天做团子招待他们。”
“啊啊~真好呢~”片雾初夏很羡慕那些孩子，虽然掌勺大叔人很好，但也不可能天天给她开小灶。
“是啊，能看到那些孩子们真好。”吉备突然苦笑起来，“不过等哪天他们的父母发现了，我恐怕就再也看不到他们了。”
片雾初夏明知故问：“是怕你把他们都给拐卖了吗？”
吉备有些哭笑不得，“当然不是，只是怕他们遇到危险，虽然不多，但这山上还是有凶猛的动物的。”
“有阴阳师在还会担心？”片雾初夏挑了挑眉道，“就算不推崇神道教，也不能这么不信任阴阳师吧。”
“你把阴阳师当成什么了啊。”吉备笑得很无奈，“我的职责是除恶灵治妖物，不是消灭凶猛的动物啊。”
“唔……”片雾初夏缩了缩脖子道，“吉备老先生，现在最要紧的事是把你的饭菜和我的团子拿过来吧？”
“一有话题可讲就停不下来了。”吉备笑着转过身去了厨房。
在吉备离开后，片雾初夏呢喃了一句：“所以说你是个好人啊。”
片雾初夏一直很庆幸能在现世有这么一个忘年交，所以当吉备谈起自己的死亡时，才会一脸的满不在乎。将死之人，不会希望有人对他念念不舍，更不希望有人在他死后哭哭啼啼地替他送终，所以让他能够安心是再好不过的了。
而且，虽然有点困难，但是兴许真的有一天能够在尸魂界相遇。
等吉备拿来了饭菜和她的团子后，片雾初夏一边嚼着团子，一边说道：“吉备老先生啊，现世这时候会有花火大会吧？”
“啊啊，今晚似乎就有，昨天那帮孩子还兴奋地跟我提起呢。”吉备饮着酒说道，“怎么这一次要留到晚上吗？不过现世的花火确实很好看呢，而且高得连在这山上都能看到。”
“因为每次来现世几乎匆匆离开的，要么就是错过了花火。”片雾初夏带着叹息说道，“这一次不想再错过了呢，更何况瀞灵廷又没有门禁。”
“你和水原真是相像呢。”吉备笑道，“都一样的任性，但也总比成天苦着一张脸闷闷不乐强。”
片雾初夏沉默着用力咬了一口团子。
吉备自己挑起了话题，“虽然消息不知道准不准确，但听说政府将来要开始推崇神道教，兴许几年后这神社又会香火不断吧。”
“政府？”片雾初夏有些奇怪，“幕府怎么可能这样决定呢？”
“幕府已经被推翻了，最后一代将军德川庆喜将政权全部交还给天皇也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吉备细细回想道，“现在的政府也就是指明治政府了。”
片雾初夏扁扁嘴道：“现世的变化还真是瞬息万变呢。”
“正是因为这样人生才有滋味啊。”吉备看了看自己，紧跟着又露出自嘲的笑容，“但我就不同了，总是一成不变啊。”
片雾初夏立即说道：“要不然你去海边救只海龟吧。”
“那我就真的死了。”吉备说道，“我会像浦岛太郎那样忍不住打开盒子的。”
片雾初夏扁扁嘴不再说话，只是继续吃着自己的团子。
等两人都吃完午餐后，片雾初夏起身拿着所有的东西向吉备道别：“那么，吉备老先生，我就先下山了，下次再见吧。”
吉备笑着点点头应许了，但他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时，还是忍不住想道，下一次也许真的无法相见了呢……对了，死神小姑娘到底叫什么名字来着？
***
现世的一切都令她着迷，无论是青山绿水，还是满山遍野的花朵，都令她沉醉其中，但最令她欣喜的还是繁华喧闹的集市。
在街道上，能轻而易举地意识到时代的不同，因为许多人的装束都不再是和服。花了大把时间在集市后，夜晚终于到来了。
尽管没法向人询问花火大会的地点，但经人们口口相传，片雾初夏自然也就知道了地点所在。
广阔的场地上摆了一排排摊子，就如同白天的集市般热闹非凡。
穿梭于人群中的片雾初夏同其他人一样等待着花火大会的开始。
忽然一声巨响划破了夜的宁静，漆黑的夜幕上绽开了七彩的花火，一簇簇接连不断。片雾初夏仰着头，一双眼专注地看着，生怕漏过了一簇花火。
耳边只剩下花火飞上高空的声音，单一却美妙。
人流渐渐开始涌动，片雾初夏只觉被人从后面一推，身子立即因惯性而向前倾，等好不容易稳住身子时却发现前面的人群中有一个穿着白色碎花浴袍的女人。
女人肩头是披散着的亚麻色长发。虽然只是一个背影却还是令她睁大了双眸。
就在片雾初夏想要往前迈步时，那个女人却因为熙熙攘攘的人群迫于无奈地转过身子。
就在那一瞬间，片雾初夏清晰地看到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以及熟悉的面容。两双眼眸对视着，眼中闪烁着的是同样的惊讶。但很快女人便扬起了淡淡的笑容，可就在片雾初夏想要走向她确认真假时，却失去了她的踪迹。
无情的人流就这样将两人冲散了。
片雾初夏怔怔地愣在原地，头低垂着。
似乎什么也看不到了，无论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是被花火衬地通明的夜空。
似乎什么也听不见了，无论是人们的欢声笑语还是一声声花火飞上高空的声响。
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人群已渐渐散去。
深吸了一口气后，她蹲下身子，将头埋进怀里，头顶唯有一片天空和一轮明月。
维持这样的姿势许久后，片雾初夏站起身子，拔出斩魄刀开启了穿界门。
夜晚的瀞灵廷很安静，但往往对她来说也很无趣，可这一回她却觉得偶尔的宁静也不错。
柔和皎洁的月光在她身后拉出一个长长的影子。
“真好啊，能在现世玩这么久。”
身后有人这样对她说。是熟悉的关西腔。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chapter 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