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相见 ...
-
2、相见
接下来一个星期，苏子矜在公司法人代表与董事长的变更手续中焦头烂额。苏子矜是个小女人，读书时没有追求高分的宏伟计划，毕业后也没有闯荡江湖的雄心壮志，大四那年苏子矜撒向全世界的简历鲜有回音，在大家不论是潜规则、走后门还是凭实力的拿到offer后，这家日企向苏子矜抛出了橄榄枝，苏子矜也秉着“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原则前去供职。不过，确实不可否认，日本这两个字触动了苏子矜心中某根软弱的神经。
直到变更手续完完全全办好，苏子矜才正式见到新任董事长西园寺启文。坐在高大的老板椅中，背对着苏子矜，右手搭在扶手上，银灰色的长袖衬衫，扣子扣的一丝不苟，还能看到绒绒的头发，黑色的，一根根精神的竖着，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气场。苏子矜收回两秒钟的愣神，将手上的文件放在面前的办公桌上，说道：“董事长，这是近五年的财务报表和业务发展情况表。”
对面的人没有说话，抬起左手摇了摇，示意苏子矜可以出去，左手无名指上的璀璨闪瞎了苏子矜的眼睛。回到办公室，刚找来的两个实习生立即贴过来问：“苏姐苏姐，董事长长的帅不？”苏子矜绷起脸：“活都干好了是吧？”两个刚出校门的小女生吓得赶紧闭嘴闪到一边。
苏子矜一个上午都心神不定，莫名的烦躁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都纠结在一起，像乱了的毛线团，剪不断理还乱。午饭也没有胃口，匆匆扒了两口便回到楼上，翻出董事长的护照复印件颠过来倒过去看了半天。苏子矜本不是八卦女，前段时间经手的时候又从来没有往宋鹿鸣的身上想过，没有仔细看过照片，手上拿着不知道复印过几遍复印件，照片已经很是模糊，隐约看见个轮廓，瘦削的颧骨，硬朗的线条，坚毅的下巴。
宋鹿鸣的样子渐渐浮现在苏子矜的脑海中，七年了，七年前的宋鹿鸣还有些婴儿肥，脸蛋要圆润很多，下巴也不这样突出，眼睛中总带着笑，好像永远不会恼的样子。往事一件件一桩桩浮现，好像放电影一样在眼前过了一遍。两个实习生吃完饭一路打打闹闹的回办公室，刚进门，便看见苏子矜愣愣地看着手中的文件，豆大的泪珠一粒粒地浸湿了页脚也没有发现。两个人看出今天副经理有点不对劲，立马噤声，敬而远之。苏子矜发现有人进来，立马合上文件，低头从门边挤了出去，快速转入卫生间。
西园寺董事长正在一群经理的包围中从进门，远远看见前方那个小小的声影，黑发盘起，漏了一丝飘在风中，飘飘摇摇，挠在西园寺的内心深处，挠也挠不着，不挠又难受得紧，黑色套装，掐腰的一字裙显得她纤腰盈盈一握，露出一节白嫩的小腿，脚上一双黑色细高跟鞋，踩得稳稳的，直到她转进卫生间西园寺才收回眼光，一旁的财务经理眼尖心亮：“董事长，那是我们财务部的苏子矜，人年轻，长得也漂亮哦，不输《倾国倾城》里的那个的女明星哦！”西园寺不解，望向私人秘书，秘书接到他询问的目光用法语答到：“唐怡曼，《倾国倾城》女主角，著名的花瓶。”一群经理面面相觑。西园寺莞尔一笑：“赵经理手下的人，当然跟赵经理一个样啊！”说完“呵呵”笑了两声，周围人也跟着干笑。西园寺又接着说：“年轻有为嘛！”周围人又跟着呵呵笑，赵经理嘴角抽了抽，也跟着笑。
看来从此，赵经理看苏子矜的眼神得越发阴森，苏子矜谅她更年期，不跟她较真。她爱摆经理的架子就让她摆着吧，反正离退休没几年了，其实苏子矜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从实习开始到现在，四年时间，赵经理就是看她不顺眼。不顺眼就不顺眼吧，也没指望跟她往年交。
苏子矜正面遇见宋鹿鸣是在这天晚上，其实苏子矜真的是不想将他作为这个晚上的男主角的。快下班的时候苏子矜接到陈修奉的电话说是晚上吃饭，话里话外隐隐藏着兴奋。苏子矜到时陈修奉已经到了，竟然穿了西装，打了领带，西装是银色的，质量上乘，滚边都一丝不苟，里面配粉紫色的衬衫，袖口领口都难得一见的整齐，领带很骚包地选择了亮黄色，苏子矜上下打量一下，给了个评价：“还不错，第一次这么有品位！”陈修奉笑，给苏子矜拉开座椅。一个响指叫来服务生，潇洒地吩咐可以上菜了。
苏子矜没有想到的是上来的竟然是这样一份“菜”：小推车的四周摆满了红色玫瑰花，中间放着两层高的心形蛋糕，上书“子衿，嫁给我！”龙飞凤舞，一看就是出自陈修奉的手笔。大厅中适时地响起了致爱丽丝，所有人都看向了苏子矜。而对于苏子矜这个惊喜真的是“惊”大于“喜”。
白天发生的事情还来不及消化，这些年，刻意的忽略，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以为自己可以坦然面对，但当那人再次出现，甚至还没出现，只是漏了小小的衣角，苏子矜自认平静的心湖已经泛起阵阵涟漪，到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晚上又来得太过震撼，苏子矜有种接受不不了的窒息感，偏偏这样的求婚正对大众的口味，有好事者已经吹起了口哨，嘘声也接踵而至，陈修奉在一片叫好声中单膝点地，方形的小盒举过头顶，笑得暖暖：“子衿，请你嫁给我！”笃定而有力。
苏子矜心中乱极了，不知道为什么站了起来，四处张望，甚至做好了逃跑的准备。眼角收回的瞬间，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声影，还是银灰色的衬衫，袖口扣子已经解开，挽上了小臂，没有系领带，第一颗扣子也解开了，领口松松散散，坐在角落，全身笼罩在朦胧的昏黄灯光中，看似慵懒，实则露着隐隐的霸气，甚至杀气。苏子矜甚至还有时间思考：他与七年前真的不一样了。
陈修奉固执地跪着，固执地笑着，固执地等她点头。宋鹿鸣透过袅袅的烛光看着她，甚至还弯着嘴角，带着丝丝笑意。苏子矜的心像落到海里的人，沉啊沉，沉啊沉，却怎么也沉不到底。三十六计走为上，苏子矜真的就脚底抹油，开溜了。
宋鹿鸣嘴角又上翘了一点点，陈修奉的嘴拉下了好多点。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相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