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约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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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定
璧月清辉，银波生莲。
苏菡沉默许久，缓缓问道：“为什么？”
上官璃依旧端详着手中的白玉杯，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你知道这几天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苏菡摇摇头，“不知道。”
上官璃见苏菡一脸茫然的样子，只好无奈地说：“如雪上庄地处偏远，山庄里也鲜少外人，与世隔绝。你不知道倒也不能怪你。”
苏菡倒是好奇，“那是什么事？”
上官璃淡淡地说：“先帝逝世，新帝登基。改国号康佑。”
“什么？你是说，萧墨他——”苏菡真真被吓到了。
“他做皇帝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清婉那日会这么说，那时候，想是先帝病重之时，清婉是劝他回宫的。
“还有一件事，我想你应该知道。”
上官璃慢慢放下酒杯，说：“皇帝登基时，君清婉一齐被册封，封号兰贵妃。”
兰贵妃。苏菡无力地滑落在周围的阑干上，没有震惊，只是无奈。
他原来，已经履行他们的诺言了呢。这么快，她都还没来得及适应，便已成定局。
“那我呢？”苏菡不自觉地说出口，透着淡淡的苦涩。
显然，上官璃误解了苏菡的意思，“皇后养病，封后典礼延期。”
呵，他竟然是这么解释的。那么，自己是不是还该感谢他？没有把自己这个挂名皇后给废了？
过了许久，苏菡幽幽的回答：“我同意，嫁给你。”
上官璃倒也并不惊讶，只是笑笑，“赌气？”
苏菡灿然一笑，眼角是点点泪痕，“不，只是觉得，不值得。”
上官璃倒是楞住了，复又苦苦一笑，“若你知了我娶你的缘由，你还是否会嫁给我。”
“什么缘由？”
“你可听说过如雪山庄的传言。”上官璃转动手中的白玉杯，月光下，闪得耀眼。“那诅咒，是真的。凡欲如雪，不过而立。父亲在我懂事后便告诉了我。起初，我并不相信。只是后来，父亲亡故，母亲也随他而去时，我信了，这是我的宿命。”
苏菡看着他黯然的模样，有一丝心疼，“就没有解决的办法吗？”
上官璃缓缓地道出两个字：“绝念。”
“绝念？”苏菡感到有一丝惊讶，为什么又是绝念？难道上次他来夺绝念就是为了破除这个诅咒？
上官璃慢悠悠地说：“绝念可以控制人的灵魂，理应可以控制魂魄。”
“原来，锁魂渊里是真的有一个巫师的魂魄啊！”苏菡不可置信地惊呼。
上官璃反倒是觉得好笑，“否则，你以为如雪山庄钱太多，造个锁魂渊扔钱啊？”
苏菡倒被他这样一说，扑哧笑了出来，“原来你还挺幽默的嘛。”
听到苏菡的夸赞，一向镇定的上官璃倒是有了一丝的尴尬，不过，随即他又恢复过来，慢慢地问道：“那么，你可还愿意嫁给我？”
“要绝念和娶我有什么关系？你要绝念，满可以去找萧墨，何必寻我？”
上官璃笑笑，“是吗？若你不在我手上，我怎么把萧墨引出来？”
“有我萧墨也是不会出来的，他，可是不在意呢。”苏菡黯然。
上官璃略微挑眉，“哦？我可不觉得呢。不试试，又有谁知道结果呢？”
苏菡倒也并不生气，“那我嫁给你可有什么好处？”
“你可以看看萧墨还是否在意你。”
“没有必要。”苏菡淡淡地回答。
听见苏菡这么说，上官璃便搁下酒杯，既然谈判破裂，那便起身离去好了。
只是，他实未料想，苏菡在他身后说道：“不过，我可以考虑嫁给你。”
上官璃站头，深邃的眸子里有着一丝惊喜，“为什么？”
苏菡俏皮地眨了眨眼，粲然一笑，“我想看看灵魂是怎么被压制的，好像很好玩的样子。”然后，苏菡偏着头想了想，又说：“不过，我只能以慕菡的名义嫁给你，否则，会累及我的家人。”
上官璃转身，淡淡地说：“我不会强逼你，成亲后，我不会动你。待我得到绝念，便会放你自由。”
“好，那婚期何时？”
“两个月后。”
“这么晚？难道，你不想马上拿到绝念吗？”
“我并不想如此仓促，既是婚姻大事，还需好好准备，何况，是我如雪山庄庄主娶妻，怎可草率？”
苏菡表示理解，点点头，“哦。”
然而，上官璃却突然走近，一直到离苏菡只有几寸之处，他身上温热的呼吸萦绕在苏菡鼻尖，“以后，每天晚上到这里来。”
苏菡不解，“为什么？”
“不让你好好了解我，怎么让你嫁给我呢。”
说罢，上官璃衣袂飘举，扬长而去。
苏菡一个人依旧留在那里，神想。
其实，这上官璃也是可怜之人。他待自己倒也实为不错。
呵呵，现在，自己要嫁人了。虽然只是名义上的，可还是要把自己嫁出去了。其实，并不是很想去看那魂魄之事，或许，真的被上官璃说准了，心里还是有一丝不甘。
也许，就是为了和萧墨赌气，只是，这赌注，是自己的婚姻。
既然你已娶亲。那我，嫁人可好？
这样，我们也算是扯平了。
第二天，上官璃便派人送了衣物首饰到揽月阁，上官玥起先觉得奇怪，而当苏菡告知她自己和上官璃的婚事时，她变得更为吃惊，竟然拉着苏菡的手哭哭啼啼。说什么小菡要变成自己的嫂嫂了，而自己还是孤家寡人云云。
苏菡只好好言相劝，劝着劝着，就把事情始末一股脑全和上官玥说了。
这不说还好，一说，上官玥就更难过了。她总是觉得哥哥对不起苏菡，如雪山庄对不起苏菡，自己对不起苏菡，这整天在苏菡耳边念叨的，听得苏菡都无奈了，只好一遍遍跟她解释，是自己觉得收灵魂好玩，自己要求的。
这样，上官玥才平静下来，只是一直用歉疚的眼神望着苏菡，无论苏菡提什么要求，她二话不说便答应，搞得苏菡也很不好意思。
其实，苏菡倒是没觉得什么，依旧像平时一样生活。闲时练练字，看看闲书，倒也是过得惬意，一点都没有快出嫁女子的愁思。
白天，在揽月阁和上官玥嬉笑，傍晚，苏菡则回来到九曲桥畔听上官璃弹琴。虽然，苏菡自己的确对琴音没什么兴致，可自从那以后，为了秉承自己诚实守信的好品德，也就勉为其难的每天在月下时分听他抚琴。
慢慢的，她也并不觉得上官璃有多么的讨厌。从前只是觉得他邪邪的，还蛮花心的样子。现在，和他慢慢熟络起来，才发现他的内心是那么的空虚，就像他的琴音一般，空洞而又不着边际。特别是他一身炫艳的红，一直像鲜血般耀眼，让苏菡心里忐忑不安。
有一次，她问他为何一直要穿红衣。他只是笑笑，那妖艳的脸庞，划出让人心悸的弧度。
“我不过，是想在死的时候，鲜血没那么明显罢了。”
犹可记得，当她第一次听到那么悲怆的语句时的惊讶，只觉得眼前的人马上便会随风而逝，跟着他的琴音，杳无踪迹。
其实，他的琴音果真美妙。和萧墨绝念吹奏出来的箫声不相上下。
上官璃也不是多话之人，和他在一起，也并不觉得拘束。反正，自己仅有的一点秘密他也全知道了，大家都心知肚明，反而显得亲近。
有的时候，上官璃会漫不经心地告诉她一些关于萧墨的事。他好像是知道苏菡的心事一般，只讲讲萧墨是怎么提拔年轻有为的官员，说话间，也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意。当然，有时，他还会告诉苏菡一些关于苏相的事。知道父亲平安，自己也就放心了。
然而，那份惊悸却一直盘绕在苏菡的内心。她想给他温暖，却不知如何是好。尽管，这种感觉并不是像萧墨那般。
自己和萧墨在一起的时候，会有些患得患失。而和他在一起，却只是摸不到这个人的灵魂，他是那么飘渺，也就无论得失了。
然而，如此平静的日子却没有持续多久的时间。
不久后的一天，上官璃的三位夫人一齐冲进了，气呼呼的要找苏菡，丫鬟们拦都拦不住。幸好，苏菡知道这一天终归是要来的，早早的便准备好了。
上官玥知是三位嫂嫂来寻小菡麻烦，便想出去替小菡推掉，没想到苏菡倒是拦住了她，从她自己的梳妆盒里挑了三件最名贵的首饰，便和上官玥一齐来到了大厅。
大厅的南面便坐着三位夫人，花容月貌的脸庞上满是愤懑之气。整个大厅里凝固着一种紧张的气氛。
苏菡淡淡地施礼：“三位夫人，寻慕菡可是有什么事？”
初蕊夫人尖酸地骂道：“你这贱人！竟然勾引庄主，亏得我那时掏心掏肺地待你！”
“嫂嫂！”上官玥看不下去，制止道。
苏菡依旧镇定地说：“慕菡不知做错何事，让初蕊夫人如此愤怒。慕菡在这先赔不是了。”
此时，秋心夫人斟了口茶，慢悠悠地说：“听说，庄主要娶慕姑娘了。”
苏菡笑了笑，大方地道：“恩。是有这么回事。”
“那慕姑娘，可有什么要解释的？”
苏菡莞尔一笑，“也没有什么。不过是慕菡沾了三位夫人的光，有幸得到了庄主赏识，如此而已。”
“这小蹄子道是嘴甜。”冷梅夫人缓缓地道。
一下子，气氛倒是缓和了不少，只是其余二人依旧满脸愠色。
苏菡见势，拿出了刚才挑选的首饰，道：“慕菡自知比不上三位夫人，特地选了些首饰，今后还请三位夫人多多关照。”
初蕊夫人看见苏菡手里的白玉梨花簪、含珠金步摇，双生蚌珠额坠，一时间脸色便好了很多，苏菡笑意吟吟地将它们分别递于三位夫人，可除了初蕊，其余二人也没有什么表示。
苏菡复又腼腆地笑了笑，“三位夫人都生得这般娇艳，哪里是慕菡可以比的。若是慕菡果真嫁给了庄主，必定不会抢了三位姐姐的风头，慕菡一定会安分守己，不会惹是生非的，还请三位姐姐切莫在意。”
见慕菡这么说，他们三个倒也不好说些什么，原本便是想来下个下马威，可没想到这慕菡一点心高气傲的样子都没有，反而显得他们多事了。
苏菡接着道：“庄主他不过是一时新鲜，三位姐姐看，这些天庄主不还是一直在庄外未归？今后，慕菡还仰仗三位姐姐照应呢。”
这句话说的，三位夫人也都很是舒心。
这时，秋心摆摆手道：“也罢，慕姑娘如此客气，我们也不好多说。”
说罢，三位夫人便结伴离去了。
待三位夫人离开后，苏菡长长地呼了口气，一下子坐在黄梨木椅上，上官玥赶忙过来，苏菡朝上官玥笑笑，说：“怎么样？”
上官玥伸出了大拇指，“不错，不错。小菡，你是怎么学来的？竟然这么有板有眼。”
苏菡朝她白了一眼，“废话，小说里有写。”
这时，轮到上官玥无语了，原来，这几天小菡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认真看书就是看这玩意啊？她还以为是小菡发愤图强，真心想做一个好妻子呢。看来，真是高估她了。
夜里，苏菡依旧准时到了九曲桥畔。而那一袭红衣倒是比往常早到。
“听说，初蕊他们今天去找你了。”上官璃一曲弹罢，漫不经心地说。
苏菡点点头，“恩。”
“他们，可有为难你？”
“没有啊，我都应付过了。”苏菡摊了摊手道。
上官璃斟了一杯酒，道：“初蕊她们本性不坏，只是沦落风尘。”上官璃饮了一口道：“第一次看见初蕊，她也不过是一个小姑娘，身上却已经有了无数条伤，眼神却很倔强。把她带到庄里，她死活不要离开我，我怕她没什么依靠，便让她做了夫人，现在，这个女孩，也长大了。”
上官璃轻微地摇了摇头，“再过一年，便可以放她们出庄，她们也都可以嫁人了。”
苏菡却不以为然，“你觉得，她们会愿意再嫁给别人吗？许是，她们也难以自拔了吧。”
“这怎么可能？我从来，没有去过他们房中。”
苏菡想起她们谈论上官璃时的眼神，摇摇头说：“或许，单是你这份恩情，她们便沦陷了吧。”
这时，上官璃却轻轻一笑，道：“哦？那你可有沦陷？”
苏菡没有迟疑，便答道：“没有。”
然而，看见上官璃略微落寞的表情，却又有些怪自己。
上官璃苦笑了下。“其实，就算是说假话，我也并不在意。”
说罢，上官璃便转身离去。
那一袭的红衣依旧绚烂而孤独。
“我不想骗你。”苏菡自言自语：“我承认，我还是忘不了他。”
在如雪山庄呆了这么久，却是依旧如此。每一次，都觉得不可能更想他了，只是，在某个晚上，还是成功的，比以前更想他了一点点。
其实，真的很想见他。只是，不敢。若我现在去寻你，是不是显得自己太懦弱，一点骨气都没有？其实，自己果真没什么骨气。要是真的这么坚定，就不该答应上官璃，只是，我还是不敢放手，或者，已经无法放手。
萧墨，离开你，已经过了一百单五日。你还是，没有来寻我。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约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