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转载][驱魔]黑与白的交接点》沐雨晓白

18、捌（2）（By：涟叶宿）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讨厌你啊。”伊琉斯忍不住皱眉道。
　　庞大的威压与杀气从他身上急速扩散出，却没有霸气，阴冷而窒息的感觉像是置于不见天日的海底，不可言说的，绝望。

　　“伊琉斯…”亚连几步上前抓住伊琉斯的袖子，银发的少年察觉道他的不适，收敛了气息。
　　亚连担忧地说道：“你不会是要杀他吧？”
　　“怎么？”
　　“他是元帅啊！你怎么可能打败他！而且这件事本来就不应该有你参与的，我…”
　　“你的意思是不关我的事么？”伊琉斯冷哼一声，虽然很讨厌亚连说的话，却意外的并不打算挣开他的手，“只不过是元帅而已，没有多强。”
　　同时他也感到自己说错了什么，微微一呆，似乎是想要苦笑，嘴角却始终无法勾起一个弧度，只得无奈放弃。

　　伊琉斯有些躲闪的避开了亚连探究的目光，他想起那个墨蓝色长发、有着东方人特有的典雅清秀的少年，少年总是冷冷的带着隐约的讽刺表情，黑色镶金边的长身上衣上金黄的蔷薇十字架闪烁着冰冷的光华。

　　相当完美地隐去了眼中的难过，他俯视着索卡罗，眼中艳丽的血色散发着隐隐的冷光：“在我的城堡，我就是王。”
　　他的指尖在楼梯扶手上不轻不重的一敲。

　　索卡罗迅速向后一跃，他跳开的瞬间大厅顶上的巨大水晶灯砸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方，白水晶的华丽灯架砰然爆开，碎裂成千万残片的晶体四处飞溅。
　　如此沉重的灯体…若是索卡罗没有及时避开，后果可想而知。

　　主要的照明灯粉碎，只有十多个壁灯照亮一小段范围，为以防万一，索卡罗发动了圣洁，本以为伊琉斯在使水晶灯掉落后还会有什么动作，却发现对方并无举动，正好整以暇地盯着他，因黑暗而看不分明的身影，只有那双赤眸明亮的诡异。
　　正疑惑他为什么不进攻，突然感觉到凌厉的风声向自己袭来，索卡罗用双剑一挡，发现那是两柄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铁质长枪。
　　还未来得及奇怪，长枪便极诡异地化成了一副握着铁剑的盔甲，更诡异的是那空荡荡的盔甲居然在缓慢的移动。
　　随后他又感到还有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在黑暗中接近。

　　“这些都是什么啊。”亚连隐约看到索卡罗身边不断冒出来的不明物体，难以掩饰自己的惊诧问道。
　　伊琉斯注视着下面，回答：“我做出来的这城堡的自动防卫系统。虽然需要人为启动但还是比较有效果的。”
　　他望着索卡罗的方向，心中暗暗感觉效率太低，等到能量耗光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纤白的手指点在扶手上，赤红的眸子盯住了索卡罗，眼神阴沉了些，像是蓄势待发的蛇一般，平静的专注着。
　　而分明是如此沉寂的眼神，双瞳的颜色却变得鲜亮了些。
　　索卡罗低下身体的一瞬间伊琉斯的手指动了，白水晶一样透明的指甲迅速的在实木上敲击两次，沉闷的声音清晰无比的扩散到整个大厅。

　　疯狂的开关被打开了。
　　锐利狰狞的岩刺从地下冲出，壁灯尽数碎裂，瞬间浸没于完全的黑暗中，接连不断的破碎声更清晰地传达到耳中。
　　亚连正不知所措，忽然感觉腰上一紧，被按进了一个偏于冰冷的怀抱，同时感到身体腾空，周围的声音已变得更加混乱。

　　“喂！你…”
　　“别乱动。”伊琉斯带了些许无奈的声音在亚连耳边响起，气息浅的令亚连微疑，“你最好自己抱着我，我可没有单手抱着你还跳来跳去的体力。”
　　“……”亚连听话地抱住他的身体，脸侧贴在他冰凉的礼服上。
　　伊琉斯大概觉得轻松了点，抱着亚连的手臂放松了些，不过依然搂得很紧，把白发的少年牢牢扣在怀中。
　　与自己同样纤细的手臂勒得亚连有些不适，但不知为何这没有温暖感的怀抱却让他格外安心。
　　就像是即使流落天涯海角也不会孤单。
　　“真是破坏的有够彻底。”伊琉斯不断地跳跃，每次都是刚触到落脚点便立即起跳，并不时的躲避着什么。

　　“你做的系统连你自己都攻击？”亚连不解道。
　　伊琉斯明亮的赤眸依旧平视前方，回答：“目标不是我，是你。”
　　亚连一怔，他明白自己在彻底的黑暗中无能为力，愧疚在心中逐渐蔓延。
　　“对不起……”他低声道歉。

　　忽然所有的攻击停止了，伊琉斯落在地面上，他明白那是能量用光了。
　　“啪”的一声脆响，一团金赤色的火焰出现在他的手心，照亮了周围。
　　光线的出现令亚连安心了些，随后略微尴尬的发现自己还紧抱着这个比自己还矮一点的少年，赶忙松开了手。
　　隐约能看见十米外伤痕累累的索卡罗，他腰上有一块血肉模糊的伤口，看来那出其不意的岩刺让他受了不小的伤。
　　他不断地深呼吸着，像是在积蓄着什么。这让亚连产生了些许不安感。

　　“还活着啊。”伊琉斯并没有体现出惊讶之意，左手一甩将火焰弹到一边残留的壁灯台上，火光更明亮了些，亚连发现那灯台上竟有一截蜡烛。
　　“圣洁发动……”索卡罗低低地说着，举起了双剑，“神狂．火葬舞！”
　　‘这么近的距离！？’亚连一惊，刚想发动神之道化便被伊琉斯扯进怀中，他感觉到自己被转向墙壁的一面，伊琉斯正挡在神狂前。

　　瞬间一声刺耳的撞击声响起，亚连愣愣地看着一脸平静的伊琉斯，目光又越过他的肩膀看向他的身后。
　　那是由他背部伸展开的、形如翼骨的血红色晶体。
　　一瞬间亚连真的以为看到的是溅出的血液，那么熟悉的血色，飞速从少年的后背延展而出，张扬而瑰丽地占据了全部视野，美的惊心动魄。
　　令人很难想象的是，这看上去犹如红宝石般透亮而脆弱的晶体竟挡住了如此近距离的攻击，并且，没有产生一丝裂痕，完美如初。
　　亚连却在意到了另一个难以察觉的小小细节：在神狂撞击在那晶体上的霎时，伊琉斯的身体轻微的一震，少年发出一声闷哼的同时咬住了下唇。
　　既有可能是因为只避免了直接的□□伤害，攻击的冲力却无法化解，造成了对内脏的伤害。

　　亚连抓着他衣领的手有些颤抖，感谢、道歉、还是别的什么话语都卡在喉中，想要像往常一样表达那个温柔的“亚连．沃克”应表现出的关心，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那最先涌上来的感情居然是愤怒，以及微弱却歇斯底里的痛苦。

　　‘为什么挡在我前面！？’
　　‘为什么要保护我！？’
　　‘为什么宁愿自己受伤！？’
　　‘为什么不好好珍惜自己！！！’
　　苦涩难以出口的语言像是气泡一般迅速泛起。

　　因为心疼，所以痛苦。
　　因为心疼，所以愤怒。
　　因为心疼，所以悲伤。

　　那一刻他无法带上笑面小丑的面具。
　　谁说总是笑容满面、带给旁人快乐的小丑，不会悲伤不会心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