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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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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红十里,红纸飞舞,锣鼓震天。今日的京都显得格外的热闹,只因为,皇帝大婚,四海来朝,举国同庆。
身着一身浅红色的短褂,头上挽了个丫鬟式样的发髻,紫雨晨扶着花轿跟着一群敲锣打鼓的人后面,毫无表情的朝着金砖玉瓦的皇宫走去。
不似别人脸上挂着难掩的喜气,她从随着新娘踏出紫府起,脸就没有开过晴。悄悄扭头,身后的一片红刺痛了紫雨晨的心,是的,紫府大的花轿后面是柳府的喜队,而端坐在挂着金黄流苏的凤鸾花轿中的人,正是柳怡然。
繁琐的仪式让她的心越发的烦躁,已经记不清跟在紫雨颜后面,向那些所谓的太后、皇后、贵妃叩了多少次头,也记不清遭了多少人的嫉妒和仇视的冷眼。紫雨晨只记得,司马澄牵着四条红绸从殿门一步步走来的模样,满脸红光、春风得意的模样,看在眼里却是格外的扎眼。
定定的看着站在司马澄最右手边的那个人,虽然大红的礼服把她遮掩的看不出任何身形,凤冠霞帔遮住了她的容颜,紫雨晨还是在第一眼就认出了她。可是,如今,她却在和一个对她而言陌生的男人拜着天地。一次次的叩首,犹如一把锤子砸在紫雨晨心里,痛的厉害。
“送入洞房!”。
尖细的声音传入耳朵,紫雨晨咬了咬唇,压下心里的酸楚。换做一张笑脸,转过头来,和喜婆一起,搀着紫雨颜朝特赐的紫语楼走去。
“紫雨晨,快把我的熏香拿进来,还有我的薄沙,香肌膏,我要让皇上知道我才是这后宫之中最美丽的女人。”,刚坐到铺着大红镶金绸的床上,紫雨颜就开始隔着喜帕张罗着自己花高价买来的东西。
“颜妃娘娘,我奉劝你还是把你的那些东西收起来或是扔掉。你是来当妃子的,不是来竞选青楼花魁的!”,紫雨晨眉角轻挑,这个骄横的二小姐迷惑男人的方法只限于这些熏香、薄沙吗?
“紫雨晨,你放肆!记清你的身份,我才是这里的主子。”,紫雨颜气叫嚣起来。要不是娘亲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把喜帕拿下来,自己非得甩这死丫头几巴掌。
“我自然知道这里您是主子。可是,颜妃娘娘,皇上今日共娶四妃,你凭什么肯定今日皇上一定会来紫语楼?还有,你认为你这些烂俗的玩意能迷的了皇上一时,迷得了他一世吗?说不定,皇上一闻到你屋子里这股闷骚的气味,扭头就走!”。
“紫雨晨,你,你,•••,来人,把这死女人给我拖下去,往死里打!”。
“紫雨颜,你要真想独宠后宫,让皇上青睐于你,就收起你这套,听我的安排!”,紫雨晨眼里含着丝丝薄怒,对这种女人,自己一向懒得搭理,要不是自己今后还指望着她,早把她嘴给缝起来了。
“凭什么听你安排?你有什么本事?”,紫雨颜毕竟也是大家出身,自然知道轻重缓急,听出她所说确实有几分道理,火爆脾气也收敛了几分。
紫雨晨没搭理她,直接叫进来几个从紫府带过来的丫头,“去给颜妃娘娘沐浴,把她身上那股浓重的脂粉味给我洗干净!还有,把屋子里气味重的熏香、香囊统统扔出去。去找些兰花,在屋子里各个角落放一些。”。
“紫雨晨,你确定这样做,圣上会喜欢吗?”,紫雨颜坐在床上,听着她的话,觉得不舒服。
“你就照我意思做吧!我保证今晚司马澄会出现在你紫语楼。”,紫雨晨又从衣袖里掏出一本诗集,扔到她的旁边,“这上边有司马澄最喜爱的诗句,还有一些绝世诗词,你最好把它们背下来!”。
“可是,我带着喜帕,看不到?”。
“把那东西拿下来,不就行了?等到他来了再带上一样!”。
“我娘亲说,喜帕必须有丈夫拿下来。自己不能随便动!”。
“紫二小姐,不要告诉我,你在花轿里的时候没有把喜帕拿下来过!别废话!”。
司马澄坐在御书房里,一身红衣着身,明眸皓齿,剑眉横生,气质优雅温和,但仍在无形中散发着久居高位的威严与尊贵。
身旁的一个小太监低着头,冲着他问道,“陛下,想好今晚去哪位娘娘殿里就寝了吗?”。
“小李子,你有什么建议?”。
“陛下,奴才不敢。这种事自然是陛下您说的算,岂容奴才插嘴!”。
“四位妃子,均出自名门。颜妃乃紫澜二女,紫澜位居一品,朝内声望显赫。雨妃乃李阳长女,据说从小跟其父习武,武艺不俗。容妃乃太傅之女,身份不低。然妃出自柳府,该女才貌双全,世间少有,颇有青莲仙子之姿。”。
“看来,陛下心里已经有主意了!”。
“小李子,通报下去。今晚怡然阁。”。
司马澄坐在由十几个人抬着的龙榻上,径直朝怡然阁走去。自己年近三十,后宫已有十数人,儿女也有六个,其实根本没有选妃的必要。可是,内有太后,外有朝臣,有些事确实是身不由已。
想到自己要去的地方,司马澄微微一笑,自己并非贪恋女色之辈,可是在看到那个叫柳怡然的女子的画像之后,确实有一种叫欣赏的感觉。这个女子眉宇间尽显柔美,气质幽雅,仿佛深林中的一株气韵娴静的兰花,又好似春日里的一朵轻柔娇弱的樱花,不似后宫中争强好胜的那些妃子们,她的身上是一种超越凡尘的淡然和雅致。
司马澄想到这,心开始着急,想着早一点见到那个别样的女子。突然间,一阵清脆的笛音响起,司马澄挑了挑眉,以为又是哪个妃子见不得后宫添妃,而半夜惆怅。
可是,随着悠扬的笛音响起,司马澄开始疑惑,这真的是自己的妃子吹的吗?这笛音清脆的仿佛溪涧的清水清澈透明,却带着那种独有的直抵心田的温柔,就好像一股细流在心田缓缓流淌,在它的滋润下,所有的细胞没了往日的疲倦开始安静下来。
“哪里传来的笛音?”,司马澄承认他被这笛音捕获了,所有的音符在流淌中渐渐化成一只只触手,紧紧抓住了司马澄的心。
“这个,奴才不知!”,所有的人都在恍惚,这笛音似有似无,却绵长不绝,让人辨不清方向。“陛下,陛下,是紫语楼那里传来的!”。
“去紫语楼看看!”。
所有的人刚踏进紫语楼的刹那间,被惊呆了!
几百只大大小小的,红的、蓝的、黄的,各式各样的孔明灯在一瞬间被放飞。微黄的烛火透过薄薄的灯纸,衬着这漆黑的夜色,显得格外的朦胧、美丽。正在司马澄为之惊叹的时候,几百只萤火虫从四面八方飞来在他面前汇成一条长长的丝线,然后缓缓的朝里面飞去。
司马澄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跟着发光的丝线缓缓的向里走着。最后,所有的萤火虫飞到一扇门上,荧光点点,显得华丽却又迷人。
推开房门,一条桃花铺就的花瓣路摆在脚下,司马澄着心里已是激动万分,缓缓的朝屋里面走去。灯火阑珊处,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如一朵娇羞的桃花,坐在床上。淡淡的兰花香扑鼻而入,司马澄细细的品味屋子里的幽香,缓缓的走到床前,挑起大红的喜帕,一双温柔似水的眸子映照着自己痴迷的身影。
窗外,一抹红影微微挑了挑唇角,收起自己的玉笛,身形一转朝另一个地方飞去。
红影如鬼魅般飞进一个贴满喜字的阁楼,抓起几颗石子,朝楼门口的几个人轻轻弹去,转瞬间便见人滑落到地上昏睡过去。
看了看侧卧在地上的春分和谷雨,来人无奈的笑了笑,便转身溜进了屋内。
和紫语楼那边的一样,有个大红喜袍着身的女子安然的坐在床上,只是不同的是,这个女子浑身透露着一股萧索和无助。
红衣女子故意清咳一声,转而坐到一边的桌子旁,拿起所谓的交杯酒独饮起来。
柳怡然握紧手,害怕,自己确实是在害怕。刚才听谷雨说,陛下要过来就寝,整个心都被提了起来。自己怎么愿意嫁进这深宫之中?要不是父亲那一脸难色,自己死也不会成为皇帝的女人,也不会去当这个然妃。
酒杯相碰的声音不断的响起,柳怡然提着的心越揪越疼,她知道隔着喜帕的那个人是自己未来的夫君,是自己要服侍一辈子的人,可是任自己再怎么努力,也平复不了这颗害怕的心。
看着床上那人微颤的身形,紫雨晨略有几分心疼,这个女人面对陌生人时总是会害怕,慢慢放下酒杯。
“然儿,我不喜欢你嫁给司马澄!”。
柳怡然听到异常熟悉的声音时,觉得自己的心莫名奇妙的泛起酸楚,是个女人?而且这声音为何那么像那个人?一想到那个人,总是会有奇怪的感觉,明明是恨?明明是自己亲手伤了那个人?本以为,所有的恩怨都一笔勾销,可是在听到如此相似的声音和语调后,泪竟然没出息的流了出来。
没有多想,柳怡然一把扯下头上的喜帕,泪眼婆娑中看见了那个刚刚走进自己屋子里的女人。
不是,不是她?柳怡然看清伏在桌子上的人后,轻轻仰头,将眼眶的泪水逼了回去。再低头时,眼里已是全然的戒备和敌意。
紫雨晨下巴搁在桌子上,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对面的女子,她眼里的戒备自然看得清楚。低头抿了口酒,“然儿,不要这样看我!”。
“你是谁?为何出现在这里?”。
“我想你了,所以我就来了,我不想你和司马澄洞房,所以我把他支开了。我叫什么?然儿,记住了,我叫紫雨晨。紫色的紫,细雨的雨,早晨的晨。要记住我的名字哟!”,紫雨晨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不想告诉她自己就是秋至。不是害怕她听到那个名字后会愤怒,而是已经做够了一味忍让的秋至。
“你,你到底是谁?”,柳怡然眼中染了薄怒,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跑到自己的洞房了干什么?紫雨晨又怎么样?不想也没必要知道她的名字?
“我是谁?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紫雨晨感觉头有些发沉,一想到平时沾酒便醉的自己竟然喝了整整一壶,不禁苦笑。踉踉跄跄的走到床前,顾不得床头某人惊讶的要喷火的目光,脱了鞋子和外衣,倒头就睡,嘴里还嘟囔着,“然儿,你不能再找别的男人了,陈旬,司马澄,不能再有第三个!”。
柳怡然盯着这个醉醺醺的女人,没听明白她最后在嘟囔什么,只是真想一脚把她踹下去,可是一向温柔惯了的柳小姐下不了这个狠心也没这力气,干脆就缩到床头,谨慎的看着这个神经不正常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