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
-
八月十六，是一个晴朗的日子，万里无云，天空澄澈。马秀真会见了登门拜访的陆小凤和花满楼。
“花公子，好久不见。”马秀真微笑着和花满楼打招呼，显然，相比较陆小凤，她更加欢迎花满楼。就像带来了一整个春天的鲜花，花满楼给人的感觉总是这样温馨和美好。
花满楼也回了一个欢愉的笑容，道：“马掌门，好久不见。今天我和陆小凤冒昧前来拜访，请见谅。”
马秀真道：“花公子客气了。”她斜了一眼某位满心欢喜的孩子，又道：“花公子，听说公子养花种花的手艺很好，我这位师妹呢也喜欢这些花啊草啊的，苦于一直没有个好师傅教她，不知道公子能不能教教她？”
花公子点点头道：“石姑娘如果想学，我自然乐于教授。”
花满楼和石秀雪出去后，马秀真对陆小凤开门见山道：“陆公子，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陆小凤笑道：“马掌门对花满楼和我的态度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马秀真没有回他，自顾自地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起茶来。
陆小凤才道：“孙秀青的遗体，是马掌门安置了吗？”
马秀真放下茶杯，冷冷说道：“怎么，难道还要我等着西门吹雪将她葬进万梅山庄？”
陆小凤无奈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死者为大，当入土为安，马掌门将她火化，不知是何用意？”
马秀真反问道：“你什么意思？”
陆小凤道：“我直说了吧，昨晚唐天仪之死，我觉得和马掌门有莫大的关系。”
马秀真道：“哦，陆公子不妨说来听听。”
陆小凤道：“昨夜子时前夕，马掌门才来到紫金之巅。从你离开山中小院到出现在山巅，这段时间没有人知道马掌门去了哪里，干了什么事情，这是其一。其二，孙秀青之死和唐天仪有关，她正是中了唐家的毒器，而你事后匆匆将她火化。其三，唐天仪死后，唐家将矛头直接对准西门吹雪，此举对峨眉派来说大有裨益。”
马秀真笑道：“杀唐天仪为师妹报仇，嫁祸西门吹雪，真是一举双雕的好计谋。不过，断案定罪，都要讲究证据。没有证据，一切都只是陆公子的猜测而已。”
陆小凤静默不语。
马秀真接着道：“口说无凭，陆公子如果怀疑我，还是得有理有据才能让天下人信服。否则诬告陷害一派掌门人，这个责任陆公子也不好担待吧。”
陆小凤叹道：“能如此利落地一剑杀死唐天仪，这样的人不多。”
马秀真道：“是不多，不过也不少。江湖之大，高手之多，远超我们的想象。再说了，西门吹雪的仇家也是很多的，我们峨眉派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陆小凤没有回答，他相信西门吹雪不是杀死唐天仪的人，而马秀真虽然最有嫌疑，却一点证据都没有。他开口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相信邪不胜正，真相总会大白于天下。”
马秀真冷笑道：“那我等着那一天。”
陆小凤走了，他还担负着查找真凶，为西门吹雪洗去嫌疑的任务，而此时马秀真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窗外庭院里的菊花开得正盛，她想起今年和师傅师妹们下山去关中时，峨眉山上桃李芳菲。春去秋来，换了人间。短短的四个月，她的世界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接下来我该怎么做，才能既报仇雪耻以堵悠悠之口，又能不罔顾师傅光大峨眉的重托？”杀西门吹雪，可能赔上峨眉派的未来；不杀西门吹雪，她和峨眉派难以在江湖上立足。这是多么无奈的事情，只是因为她的仇人叫做西门吹雪。
当值的弟子前来禀告：“回掌门，金长老来了。”
“哦？”马秀真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心中不禁转过万般心思。
“见过师伯。”马秀真走进客厅，向金道人行礼问安。此时金道人正坐着慢悠悠地喝茶，张英风、严人英和石秀雪恭敬地站在一边。
“师侄不用多礼。”金道人好久才慢慢回道。
马秀真在金道人身边坐下，笑道：“师伯是何时来的？怎么不提前和我们说一声，我也好早作准备。”
金道人道：“我才刚刚进城。”他放下茶杯，“昨夜是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决战，我一听到消息就赶来了，不想还是慢了一步。还好，听说他们的决战取消了？”
马秀真道：“正是，决战之前唐家的人指认西门吹雪杀了唐天仪，所以叶孤城取消了决战。”
金道人点点头，又看了身边的张英风三人，道：“你们都下去吧，我有事和马师侄商议。”
张英风三人告退，金道人的脸色忽然就变了，厉声道：“跪下！”
“师伯？”马秀真一脸震惊，却还是不情愿地跪下了。
金道人道：“不要以为你当上掌门人就高枕无忧了。整整三个月，西门吹雪还是毫发未损，你怎么和你师傅先天之灵交代，怎么和峨眉派历代祖师交代！”
马秀真低头说道：“师伯，弟子尽力了。”
“哼！”金道人道，“我峨眉派开山立派以来，从未遇到过如此耻辱。掌门被杀，继位之人不能手刃仇人，只是一句尽力就可以敷衍的吗？你去听听江湖上的人是怎么笑话我们的！我们峨眉派难道是没人了才让你当掌门人的？”
马秀真没有说话，金道人说的虽然难听，她却无力回驳。江湖上的人只认实力，强者才有话语权，没有人会同情弱势的一方。
金道人冷冷道：“如果报仇之事迟迟没有进展，我劝你还是退位让贤为好。自古大位能者居之，在其位不能谋其政，反叫天下人笑话！”
马秀真抬起头，道：“师伯想怎么样？”
金道人慢慢道：“一月为期，如果一个月以后报仇之事还是没有解决，到时候就别怪我这个师伯要管管这个峨眉派了。”
“好！”马秀真忽然站起来，“一个月之后，如果我还是没能给峨眉派一个交代，我从此离开峨眉，不再踏上峨眉山半步。”
一月为期，是马秀真的怒气之说，也是她无可奈何的选择。她一路而来，自然听到过江湖上不少人对她的质疑和不屑。独孤一鹤死后，她虽然和张英风暂时达成合作，顺利登上掌门之位，但她也知道，这个掌门之位是岌岌可危的。报仇之事拖得越久，峨眉派中对她能力的质疑就会越多，张英风和严人英的支持还能维持多久？如果金道人撕开这层纸膜，动用他在峨眉派四十年的势力反对她，她就真的在峨眉派没有立足之地了。
马秀真静静地站在庭院里，望着四角的天空，感受不到一点阳光的温暖。
“师妹，你怎么了？”张英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马秀真努力笑了笑，回过神向张英风道：“师兄，有什么事情吗？”
张英风迟疑道：“师伯和你说了什么？”他可以捕捉到马秀真回身时眼中的那一抹化不开的忧愁。
马秀真道：“不过是问起了和西门吹雪有关的事情。”
“西门吹雪，又是西门吹雪！”张英风说的时候，满满的愤怒之中又有无尽的无奈，“我们为什么碰到了西门吹雪这样的仇人？”
马秀真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对了，有西门吹雪的消息了吗？”
张英风道：“九月十五，京城决战。”
“九月十五，他们又要比了？”正好也是她和金道人约定的期限。
张英风点点头，道：“昨夜的决战，叶孤城只是因为西门吹雪心绪不宁才暂时取消了决战。对叶孤城来说，西门吹雪有没有杀唐天仪，这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马秀真叹道：“是啊。对他们来说，这个世界除了剑，还有什么是值得留恋的。”她说的时候，竟然流露出一点对他们的羡慕之心，那么纯粹地追求剑道，是不是也是一种快乐和自由？
张英风道：“师妹，你别多想了。报仇之事，只要我们一心协力，一定能达成所愿。这不只是你的责任，也是我的责任，是我们峨眉派所有弟子的共同责任。”
马秀真默默地点了点头。
张英风笑道：“师妹，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你好像整夜都没睡。”
马秀真点头道：“好。”
她慢慢地往卧房走去，忽然回首问道：“师兄，为什么你还没有成亲？”
张英风还站在原地，他听后突然愣住，好久才道：“你为什么问这个？”
马秀真笑了笑，道：“没什么，随便问问。”她说完，转身走向卧房。
张英风，独孤一鹤坐下首徒，马秀真认识他已经真正十三年了。当年她被带上峨眉山的时候，张英风十五岁，正是一个青涩的少年。因为她也被独孤一鹤收入门下，所以就成了张英风的嫡系师妹。在马秀真成长的记忆里，这个大师兄一直是聪慧而沉稳，颇得师傅的喜爱，对师弟师妹们也很好，是最被看好的掌门继承人，其实包括马秀真她自己。
“或许，张英风才是最适合峨眉派的掌门人。”马秀真默默关上房门，长叹一声，“他一直没有成亲，不也是在等待着继承掌门之位吗？”
马秀真想着，眼中忽然出现坚定的神色。如果一个月之后，她被迫辞去掌门之位，她一定要帮助张英风登上掌门宝座。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