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就是你》墨明其妙

22、你是我的雨天（1）

　　微醺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让摆在客厅里的白色钢琴散出柔和的光。
　　尹落站在楼上，一眼就看见那架钢琴。她情不自禁的下楼，走到钢琴旁边。尹落记得昨天晚上她实在难过，不想回家以后又是一个人。莫之然看出来，把她带回家，守了她一夜。她刚醒，莫之然已经不见了，她本想去外面转转，没有想到看见了这个。
　　“你什么时候弄过来的？”
　　“你睡觉的时候。”
　　尹落蓦地转身，看见莫之然静静的站在她身后，眼神温柔的看着她。尹落冲他笑了笑，坐下，问：“想听什么？”可身后却没有传来声音，尹落站头一看，已经没了莫之然的影子，她转过来，突然面前伸出一只手，手里拿着一个碗。尹落诧异的抬头，莫之然只说：“先吃点东西。”
　　尹落看了看，是他做的皮蛋瘦肉粥，她抱起来闻了闻，满足的叹息，“然，你可以去当厨师！”莫之然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在她的旁边坐下。“我有酒店。”尹落一愣，“你不是......酒吧......吗？”莫之然有些无奈，边用手指触了触琴键，边和她说：“A市的很多产业都是我名下的。”尹落有些吃惊，她一直以为......以为......
　　莫之然回头看了看她，果然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他叹息了一下，才说：“我不只是混子。”
　　尹落忙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然你以为，许老为什么总找事？”
　　“谁是许老？”
　　莫之然抚了抚额，他怎么忘了尹落记性很差劲。他拿起碗里的勺子，塞在她手里，“吃饭吧。”
　　尹落知道他不想再说，只好舀了一勺粥放在嘴里。“真好吃。”又舀了一勺，放在他唇边，“给。”莫之然张口，把勺里的东西吞下。她还要再喂他，他摇了摇头，“我吃过了。”尹落只好作罢，自己满足的吃起来。莫之然直直的看着她，看着她因为一碗粥，而露出孩子气的表情。他很满足，觉得这样就足够。
　　她吃完，把碗塞给他，耍赖似的转过头。莫之然揉了揉她的头发，拿着空碗去了厨房。他把水龙头打开，意外的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他并不知道她弹的是什么，但能听出那音乐的美丽。是的，很美。
　　莫之然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仔细聆听。尹落又弹了几首，莫之然一直注视着她专注而迷人的侧面。阳光暖暖的照进来，照在两个人的身上，给他们镀了一层浅浅的金色。时间仿佛也不忍溜走，留恋的停在这一刻。
　　尹落一直沉浸在她营造的美丽氛围中，等到清醒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她连忙起身，余光瞥见莫之然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
　　她走过去，“那个......那个......”她那个了半天，也没说出其他的话，莫之然了然的站起身，“很好听。”尹落一怔，随即唇角漾开，漫出一朵淡淡的笑。
　　莫之然准向厨房走去，尹落忽的出声，“不用了，送我回家吧，苏尹该饿了。”
　　他身体一僵，脑袋里有什么东西闪过，本已柔和的眉角瞬间变得阴郁，“苏尹......原来是这个意思......”
　　尹落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她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莫之然却转过身，表情只是些许的冷漠，他说：“我送你回家。”
　　此时的天空和车里的气氛一样，变得阴沉沉的，不复刚才的清明。尹落把头靠在车窗上，闭着眼。景物向后远走，留下一闪而过的明亮。尹落忽然睁开眼，轻轻的按了一下身侧，车窗落下来。风吹过，撩起她额前的发。尹落紧了紧衣服，觉得很冷，可又固执的不想错过。没由来的，她突然觉得难过。
　　“关上，小心感冒。”
　　尹落却不听，仍是直直的望向窗外。可这时，她的余光扫到前玻璃，看到的是莫之然幽深清冷的眸子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尹落叹了口气。车窗升起，可她却不觉得暖。她仍是别开头，不愿看他。如果可以选择，如果可以重来，她最不想伤害的就是他。
　　“然，为什么就是你呢？”
　　莫之然看着前方，很认真的开车，没有回答她的话。尹落叹息，低下头，所以没有看到莫之然悠然握紧的手，以及溢满痛色的眸。
　　如今，已是十一月，却下起雨来，也或许，是雨夹雪。
　　尹落的眼睛微湿，神色充满怀念和感激。另一边，莫之然的眼也有了些许的温柔之色。两个人一言不发，想着各自的事。
　　很快，就到了尹落的楼下。“我回去了。你小心开车。”说完，她就准备下车，被身后的人一把拦住，尹落回头，犹疑的看着他，他只说：“睡觉的时候盖好，别感冒。”尹落笑了笑，“我哪有那么娇弱。”莫之然还想说什么，尹落径自推门下车。
　　她站在楼梯口，冲他挥手，“我看着你走。”车子却迟迟未动。尹落也不急，一直等在那，直到车窗落下，露出莫之然的面容，“丫头......”他只唤了她一声，却没了下文。尹落脸上挂着柔柔的笑，“快走吧。”
　　莫之然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他眼里的思绪，是尹落看不懂的深情，可依旧那般冷漠凌厉，带着天生的凉薄。最终，他什么都没说，车窗缓缓升起，阻隔了两个人的视线，连带着他们的人生一并分开。
　　车子终于离开。尹落脸上的笑容像是被离去的车子带走了一样，慢慢凋落。此时，她周身透着落寞疏离。
　　她一步步走进雨中，衣服很快被雨水淋湿。不一会，尹落的嘴唇已冻得发紫，可她仍是在雨中艰难行走。她其实很冷，那样彻骨的寒冷让她的记忆复苏，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终究无法忘却的夜晚。
　　她毫无知觉的走着，很快就到了公寓的门口，保安急忙从里面出来，跑到她跟前，递给她一把伞，“雨这么大，别出门了。”尹落抬起头，满脸的雨水，头发蜿蜒贴在脸上，越发衬得脸色苍白。保安认出她，只因她的容貌和背景特殊。“尹小姐，你还是回家吧。”他好心的为她撑伞。可尹落什么都没说，又走进雨中，不顾身后的喊叫。
　　她走在街上，周围的人都投来讶异的目光。可她什么都不顾，或是什么都已看不到。终于，她走累了，跪坐在地上。
　　在雨里，尹落终于不用伪装。泪水决堤，眼睛再也不受控制。她微仰起头，却不知望向何处。勾起一个无声的微笑，让她显得脆弱不堪。
　　尹落抬手，摸了摸脸，冰凉而刺痛。
　　曾经那样讨厌雨的她，如今，却爱惨了它，只因，在雨里，她终于可以不用微笑。也只有这时，她才可以虚伪的说，眼里流出的只是雨水，骗骗自己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因为你，我爱上了雨天。”她喃喃自语，不知在说给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