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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寻找张出尘-ⅩⅦ ...

  •   八月一日学校开课。端木缙并未请个病假,只掏了学生卡交给覃童心,要她替自己正常刷卡挂名。白日里,便独守一间空屋,卧了床头读凌蒙初的《初刻拍案惊奇》。览毕《李克让竟达空函刘元普双生贵子》一卷,便作冥思苦想。忽地“呀”了一声,悔恨倒是自己亲手将张出尘埋了,便又下楼寻了那坟地欲要摊平。至花园中,却见两个清洁工正“掘墓盗坟”,清理现场,泡沫墓碑便随了掘出的兔子尸体一同丢进垃圾桶去。端木缙看罢,悻然离去;又怀疑着兔子一天不吃怎就会死了?
      当日傍晚,端木缙头痛就已消了很多,却闻覃童心随张业栋一起回了家中,便佯装依旧难受,面朝墙躺着,除了两只耳朵皆作死态。二人见状,遂未吵醒,放了一摞纸张在端木缙桌上,便出了门去。端木缙悄声取了那摞东西来看,知是考试成绩,还附着些覃童心的笔记。但见数学成绩竟是个F,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妙了。当初跟随覃童心复习,就是数学用功最甚,却唯此没有及格,就气愤倒不如自学成才。沉吟之时,却闻客厅里电视骚扰,方知那二人必不愿惊扰自己,便作屋外消遣,遂开门问:“晚上如何吃饭?”张业栋说:“你没睡啊?按你说的办吧。”端木缙说:“那你下楼去买些葱蒜来。”张业栋说:“那玩意能当饭吃?”端木缙说:“我只想吃清水面条。”张业栋就问覃童心:“你呢?”覃童心说:“我回去吃吧。”张业栋说:“吃过再回吧,若不是他病成这样,我肯定会骂他不照顾你。”覃童心却笑笑,说:“你去买吧,我陪他一会儿。”说罢就进了屋去。
      覃童心进来,见他又回卧在床上不动,遂未言语,去床头拿了那本《初刻拍案惊奇》,翻开来现一张白纸对折两次夹在第二十一卷开头;纸上画着个很大的“尘”字,方知端木缙依是不忘了过去。端木缙坐起来,燃一颗烟思虑着。覃童心说:“你都要病入膏肓了还吸烟!”就将烟夺了去扔掉。端木缙却复燃一颗,并取钱包来,掏空了内容,说:“这个东西是不是郑纹龙给你钱买的?”覃童心狐疑了片刻,轻微地摇头否认了。端木缙又问:“可是实话?”覃童心说:“你怎么想起问这个?”端木缙说:“我早就想知道答案但一直没问,你若不实事求是,那我们也没必要在一起了。”覃童心便尴尬着沉默了。端木缙也不追问,任她想个明白。烟吸毕了,端木缙问:“郑纹龙对你说了什么?”覃童心就慢慢地滴下泪来,抽泣着。端木缙说:“没事,我可以等,等你哭完还是要说的。”就又点了一颗烟。覃童心说:“你别吸了,我告诉你。”端木缙掐灭了烟头的火。覃童心说:“那天,”端木缙截了问道:“具体是哪天?”覃童心说:“在‘印度之歌’吃饭的前一天,他说要帮你找个女友,又说已经和你沟通过很久,你对我有些好感了,于是就给了我五百新币,说你喜欢LV。但我怎么可能去拿他的钱?”端木缙说:“你还记得泰山上那个老人的占卜吗?她说今年我会与出尘相遇。如果真是那样,你能放弃我,让我去找她吗?”覃童心说:“别再幻想了,回到现实中吧。”端木缙就说:“什么是现实?现实是我根本不爱你,并且郑纹龙一直在勾搭出尘。”覃童心说:“你真的是病了,要好好休息的。”端木缙说:“我看是你病了,你整日幻想着与我在一起,如今被郑纹龙骗了来到我身边,却仍许多事被蒙在鼓中。”覃童心听罢,作哭笑不得状。端木缙又说:“我们别在一起了,根本不适合的,我要去寻我的出尘。”覃童心欲要说些什么,却见张业栋已买了些香蕉和葱蒜回来,说:“我先给他做面喝,之后我们去楼下吃点吧。”说罢,就关门去了厨房忙活。覃童心就说:“你是幸福的,有这么好的一个室友。”端木缙知道这是在埋怨文静雅,殊不知文静雅和张业栋皆是受害者。端木缙说:“可他却是命苦的。”覃童心就问为什么。端木缙说:“因为于璇姬和郑纹龙有染。”覃童心就说:“纹龙怎么着你了?何必如此仇视?”端木缙便不想再解释什么,兀自去了厨房,说:“你别管了,我自己做吧。”张业栋劝他回屋躺着,他却是不从,竟吼道:“你们都走!”
      陈芸闻声来到厨房,欲问何故争吵,却听端木缙说:“你们出去吃饭吧,陈芸留下来陪我。”张业栋无不听从,遂去约那二人。覃童心则推托要回家去吃,方要出门,端木缙却跟上去,说:“拿着你的东西。”覃童心见那手里是自己的学习笔记,还有那个钱包,只接过那笔记,说:“这个你先留着吧。”转身离去。几人见状,皆默然不语。陈芸就随端木缙进了屋去。
      端木缙坐下,就听屋外传来于璇姬一句牢骚:“发什么神经?!”便冲出屋去,冲于璇姬说:“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把我惹急了,小心我他妈一个个整死你们!”张业栋见状,就拉于璇姬下楼去了。陈芸听见那话,就思索他是知道什么了?待他回到屋里,就劝慰一阵。端木缙问:“最近于璇姬又买新衣服没?”陈芸疑惑着点了点头,说:“怎么关心起这个?”端木缙又问:“我怎么才能和出尘见面?”三句话皆无任何关联,陈芸就觉得端木缙脑子是出了状况,遂说:“等你病好了我会带你去我学校。”端木缙说:“你学校在哪?我自己去就是。”陈芸说:“我也是只知道她的名字,并不晓得院系班级,这么大个学校你去哪里找?”端木缙听罢,就憋住了下面的内容。陈芸说:“我先去给你做饭。”端木缙问:“你知道我要吃什么?”陈芸说:“清水面?”端木缙说:“外加两个荷包鸡蛋和洗净剥皮的蒜葱。”
      不待端木缙吸毕一颗烟,面就端进屋来,端木缙问:“在这屋吃?”陈芸并不应答,复去厨房取了那盒橄榄菜来,端木缙说要把香油也捎来,两个人便火腾腾各吃了两碗。陈芸问:“你这吃法我还是头一次听说。”端木缙说:“这么吃补脑子。”陈芸就笑了,说:“你是该补一补了。”吃罢收了碗筷,陈芸便凑过来。端木缙就知道是要寻点乐趣,两人遂抱了在床上戏耍。方要插入,却闻那二人竟先回得家中,端木缙下床慌忙穿戴,门却已经开了。张业栋见他床上躺着的个人,兀自怔住。端木缙就直冲他摆手,过去将门掩闭。点了烟沉吟一回,就听陈芸说:“他不会说给于璇姬吧。”端木缙说:“我也担心这个。”陈芸沉默一回,方说:“等哪日学生会组织有活动,我便约你去。”便离开了。
      张业栋进来,却见端木缙又瘫在床上呈秧态,遂将之扯起来盘问:“我就弄不明白了,你到底……”端木缙说:“我会让你全明白的,但现在一句话也不想解释。”张业栋说:“那你他妈到底有没有得病?”端木缙说:“你才有病!”说罢便起身穿戴。张业栋说:“兄弟,你别忽悠俺了行吗?俺怕了你了。”不待话毕,端木缙已出门散步去了。门外,就觉一切清新的,心里却复想了郑纹龙不是覃童心这么容易对付。
      这日夜里,端木缙脑中又产生了幻象。梦到已是几年以后,独自提了行李,坐在去往机场的大巴上,自欺欺人地想一些事情。大脑转动起来,便就忽略了这个车箱,忽略了这箱子里的每一个陌生人。长途跋涉了许久,这箱人却皆由不经意间变得熟悉起来。回神来看了,他们竟是身边的朋友,有张业栋,覃童心,郑纹龙,于璇姬,陈芸,却就寻不到有张出尘。便凑到每个面前复查,就惊恐地“呀”了一声,因为每个人都是没有眼睛的。没有眼睛,眼皮却张开着,是为有眼无珠;那两个黑洞,显露了无知与贪婪。行至新加坡河的时候,见那水中生出一株紫藤花来。随着生出来的是一大片,那花下就现了一块块涂黑的泡沫墓碑。车就停下了,所有的人皆下车跳进那河里。车厢便空荡荡只剩了他和司机,他就问司机:“这车不是去机场吗?”司机却不回话,掩闭了车门继续疾驰。端木缙就见窗外的天空,黑云紧簇在了一起,继而是密密麻麻扩散成一大片,黑色便黯淡了各处,直到伸手不见了五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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