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
茜纱没想到我这么一问，一愣，忍不住四下张望了一下，看着我小声说，“照理说有些话，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是不可以说的，可是……”她看了看我，“我跟你平素这么要好，所以才跟你说的，你可不要跟外人再说啊。”
“有什么严重的事吗？”
“凝香你原来是在如意馆值差，所以可以不管这些，可是你现在是在良妃娘娘这里伺奉，我觉的有些事还是避回些好。”
“到底什么啊？”我丈二和沿摸不着脑。
“……”茜纱一副你怎么还不开窍的表情看着我，“良妃娘娘是八阿哥的额娘，八阿哥也是我们伺候的主子，所以……你最后不要跟十三阿哥还有四阿哥他们……”
“为什么？”我话一出口，想起来历史上四阿哥他日当王后即对八阿哥九阿哥严惩，难道现在这个时候他们之间的矛盾已经初现端倪？
“八阿哥跟四阿哥的关系不好吗？”
“也不能算是不好吧，只不过平素并无过多来往。”
“那为什么你又要我不要跟他们过多接触？大家都是阿哥又是兄弟，一家人，应该要多多亲近嘛。”
茜纱叹一口气，“就是因为是阿哥啊……”
这话倒不错，阿哥们的老爸可是皇上，这不能与百姓家的兄弟相比，寻常家老爸逝世了弟兄们最多不过是争争家产，阿哥们的老爸传的可是整个天下啊～多一个兄弟就是多一个竞争对手，何况四阿哥现在虽没公开与八阿哥为敌，但既无接触，也不知是敌是友，况且排位又在八阿哥之前，防着他是理所当然。
“可是……皇帝不是已经立了太子了嘛？阿哥们还有必要在下面争来争去吗？”
“……”茜纱闷了一阵，声音小的已经不能再小：“当今太子是死了的赫舍里皇后所生，当日朝中动荡，皇后在巨大压力中产下二阿哥就逝世了，皇帝悲痛不已，所以立了二阿哥为太子，所以大阿哥心中很是不服气（这也难怪，自古皇室立储都是首选老大），而且太子平日行事作为并不显出过人才华且生性层懦弱，所以私下其它阿哥也是心怀不满……”
我想这倒是实话，如果太子真的是有过人之处，康熙也不会对他两立两废了。“那，八阿哥也是对太子不满咯？”我问
“八阿哥虽年纪尚轻，不过待人和善处事干练已得朝野下上的称赞，九阿哥十阿哥自小对他十分钦佩所以会一直跟着他。”
唉，八阿哥，花样的年纪啊，却已经过上了与兄弟争权的残酷日子，想想和他差不多大的成俊还在宫外花天酒地……我真为八阿哥悲哀，同时小小鄙视下成俊。
“那，那四阿哥呢？他也暗中在与其它阿哥较劲咯？”八阿哥已经开始行动，我想未来皇帝也不会干坐着吧？
谁知茜纱摇摇头，“四阿哥素来向佛，六根清静，对宫里的这些事并不热心。”
不是吧，不热心他怎么当皇帝的啊，别跟我说是康熙把他绑到龙椅上用玉玺扇他的脸逼他即位的。
“不过呢，”茜纱又接着说“四阿哥和太子关系要好，宫里称他和三阿哥都是太子党的人。”
还结党拉派喔，干脆我也来成立个黑手党算了，我在心里想。不过适才听了茜纱的一番话，我不禁对她投出一片敬畏目光，没想她小小年纪就已经如此透彻的观察宫里的行势，再一想不对，以她的阅历与资质无论如何也不能说的出这么一番话来，想来必是从别人口中听得，看来皇宫里的下人们背后一定对所谓的主子不少议论，也是，在宫里当差好比投资，正所谓奴凭主贵，要是跟对了主子，做奴才的也可以跟着享些福，曹家不就是投资错了方向才惨遭打击的么？
“凝香，我跟你说这些话只是想跟你提个醒儿，你可别把我们今天说的话给传出去了。”茜纱有些紧张的说。
“怎么会，我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我忙打消她的顾虑，“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茜纱笑了笑，“咦，你还没喝药吗？又凉了吧。我再跟你热热。”她说着起身。
“麻烦你了。”听她一提到药，我觉的被遗忘的胃又痛了起来。我捂着胃无力的倒在桌子上，才听了茜纱的话，对整个皇宫突然感到无力起来，皇宫果然不是太平地，女的忙着争宠男的急着争权……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啊，还要找月光宝盒，这几天事情多的我都忘记还有这个东西了……——０
至从到了延禧宫后，我根本没法像当初在如意馆没人管一样到处跑了，因为得时时在宫里等候娘娘差谴，偶尔出去一下也要先跟小桃打招呼写报告。我总不能跟小桃说我要偷宫里宝物所以请你放我几天假吧……郁闷，我第一次对未来感到无望起来，难道，真要在宫里打一辈子工，做一辈子奴才？真能这样平安无力的混下去也不错了，怕只怕天地会哪天突然来个大活动我的日子就惨了，想想人家回古代的，个个春风得意的说；还有那个无才无德的韦小宝，也能在朝廷中混个满堂红，要不干脆我也想个法儿去亲近康熙得了？再一想不对，要是天地会知道我跟老康走近了还不个个高兴的翻经斗云，一定会指示我拿刀子去要挟他老人家，那我这条小命不也提早结束？看来对于康熙我一定要能躲则躲，保持距离才好，距离产生美——喔不对应该是安全感。那八阿哥呢？我应该也要远离他吗？……一想到这些事我就头痛。
元宵节的夜晚，我就在这样的漫无目的的瞎想中渡过。
元宵节结束后，热闹了几乎一个月的宫廷，终于又渐渐恢复到原先的清静。
我和茜纱绿浣等一干宫女开始把挂在延禧宫内各的灯笼与彩绸拆下。“当时装这些的时候费了多大劲儿啊，现在就这么给拿下了……”我一边拆一边伤心的想。
接下来的日子过的也趋于平静，每天都是站在良妃的房间内当木人，偶尔良妃有吩咐就忙招回已经飞出九天外的魂魄打起精神去做，过的平平淡淡。偶尔也找个机会去御膳房跟天地会接接头，成俊托人或带信或带些小玩意给我。我呢，就写些宫里听到的八卦消息给他，照成俊上封信的话说我的写作水平与内容已经颇有狗仔队的风范，此举为我以后回到现代找工作开辟了更广阔的领域。对于一直在中间当二传手的天地会，我则是愧歉多多，因为一直也没什么有用的情报给他们，还好天地会最近跟朝廷处于观望期，没什么要紧事发生。
这天我又从御膳房出来，手上拿的是成俊花了三个月时间（他自己吹的）和逢春楼的大师傅研究出来的一种新小吃，其时就是现代的水果软糖，不过这个年代好像还没有这种东西，他们把水果糖做成龙眼大小的丸子状，根据口味不同，有着不同的色彩，或粉或绿或深橙或浅紫，散发出各自的水果香味。
我一路上拿着这些糖果，在阳光下摆弄着，阳光光穿透过五彩缤纷的糖果，映在地上，也变的色彩斑斓起来。我饶有兴趣的边走边看头，一抬眼，看到通往咸福宫的长廊边上背对我站着一个小阿哥。
“十三阿哥！”我叫了一声快步朝他走过去。
虽然茜纱告诫过我不要跟小十三走的太近，我也很感谢她这么关心我，可是一想起小十三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还有元旦那晚说起没人和他玩耍时催人泪下的音调，我实在不忍心就此与他断绝来往。况且我只跟他一人接触，连其它阿哥的影子也不曾见过……这样应该问题不大吧？
那个小阿哥听到有人叫唤，缓缓回过头来。我一下止住了脚，“诶，你不是小十三…你是谁喔？”我自语。
“大胆奴才！见了本阿哥还不跪下请安？！”小男孩剑眉一竖。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吼声一吓，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这小子是谁啊，看上去比小十三还要小个两三岁，可是架子和脾气比小十三大了不知多少倍。我狐疑的偷偷打量他。
这小孩子虽是一脸稚气，但却是满脸威严，比起疯疯颠颠的小十三，可是老气横秋多了。这是皇宫不是幼儿园没错吧，怎么冒了一个又一个稀奇古怪的小孩出来……
“你是谁？在宫中大声喧哗成何体统？”这小孩子居然板起脸来教训我，没搞错吧……我心里一阵不爽。都是上大学的人了，却要跪在地上被一个看起来应该是读小学的男生斥责，我现在的心情大家能理解么？T_T
对方是不懂事的小孩子，我要忍耐一定要忍耐，要拿出当代大学生应该有的素质～我在心里反复对自己说。
“本阿哥问你话，怎么不回答？！你是哑巴吗？！”
我开始自我催眠想象自己跳起来一个降龙十巴掌把这小子的脸给扇成猴屁股（成俊：“这就是你所谓的大学生素质…？”）。
“你手上拿着的又是什么？”小孩子果然还是小孩子，他终究还是被我手上盒子里花花绿绿的糖果所吸引。
“是水果糖。”我双手握拳按下怒火咬牙切齿的回了一句。
“水果糖？什么东西？”他好奇的走过来，拿起一个，闻在手心里，淡黄的糖果散了出了阵阵香气，他笑了笑“倒是个新奇的玩意儿。这东西本阿哥要了。”他说着就伸手来拿。
我听了大吃一惊，忙把手缩到身后。“不行！”我严辞拒绝，开玩笑，这东西我是要留着给小十三的耶，要是给了你那我不又要让小十三喝西北风了？
“你说什么？”对方瞪大眼睛显然是听到了却又不相信我说的话。
“我说不给你。你是谁啊，凭什么给你啊，啊？你说要就给你啊，也不问问我愿不愿意，你是强盗啊，是强盗吗，啊？！”我把刚才这小子教训我的语气化为己有还给了他。
“你这奴才……”蛮横小子气的真哆嗦“你好大的狗胆！竟然敢这么对我说话？你到底是哪个宫里的？！”
我用手按下右眼梢，吐出舌头朝他做了个鬼脸，“不告诉你。”说完我学动画里的女巫一手兰花状遮住嘴“啊哈哈哈～”的尖笑起来。
“你！你给我等着！”蛮横小子一脸火山爆发状的往咸福宫跑去。
……O_O我站着原地看着活火山跑开，显然，他是要去找帮手了，完了，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一阿哥，我这样对他要是他叫来了人我还有活路吗？
我想了想，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于是也马不停蹄的逃离了案发现场。
至从跟那个不明来路的小阿哥闹了一场逃回来后，我是越想越后怕。
怪只怪自己太不理智……身为封建社会的奴才我怎么能拒绝而且辱骂主子呢？再想起我最后那个“啊哈哈”的情景，我除了做“呐喊”的动作别无它法。
而且令人心惧的事情接蹱而来，大前天缨络从景阳宫回来后告诉我们一个刚听来的八卦消息，说是后宫里有个不知是哪处的宫女前些天在咸福宫外的走廊上不知怎么的得罪了十四阿哥，十四阿哥的额娘德妃现下很是恼怒，正全力调查捉拿“这个不知死活的奴才”。
我当时正在倒茶听了这话直接把茶壶连着杯子送到了地上。天啊～十四阿哥，未来的大将军～四阿哥的亲弟弟啊～四阿哥，光看一眼我都要结冰的冷面王啊～，那个连自己兄弟也不放过的未来雍正啊～我看了看躺在地上粉身碎骨的茶壶与茶杯碎片想悲哀的想，“委屈你们先走一步，我随后就来了。”
然后恐惧并未结束，何况后宫是一个有一丁点事情就可以传的离奇谣言满天飞的地方，所以昨天从储秀宫又传来另一个新版本，充分说明“人言可畏谣言可怕”这句话：
话说某日天清气朗，十四阿哥别来无事绕着宫墙随意的溜达，随身还带了些御厨房做的小点心，连走边品尝，很是惬意。谁料从墙角边突然杀出个嘴里不清不楚的彪形大汉——喔，不对，是“膘”形宫女，只见这宫女拦住十四阿哥的去路，并不下跪而是嚣张的挺起身板跟十四阿哥比身高。十四阿哥礼貌和善的问对方为何而来，不料对方却对他泼口大骂起来，语言之粗秽，令人不堪入耳，更过份的是在她骂完后两只像狼一样绿眼睛看见十四阿哥身上带着吃的，立刻一个饿狗扑食抢过来塞进血盆大口里，扫荡完后立刻逃之夭夭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听了上面这段话后，不由自主的又捏碎一个茶杯。我是见识到“谣言”的威力了。金枝欲孽里说“后宫最杀人于无形的不是施法落咒而是空穴来风。”我现在真的是想吐血身亡，这什么谣言啊？比哈利•波特还要魔幻的说，我一堂堂大学生会去跟小孩子抢吃的？还有什么膘形宫女？本姑娘现在九十斤都不到的说，还有什么比身高还骂人云云，最可气的是说小十四礼貌和善，纯粹的颠倒黑白！再幻想一下自己一身膘肉来个“饿狗扑食”的样子，我恶心的想绝食。我觉得他们说的不是我，绝对不是我……
不仅这些，还有谣传说现在皇上也听闻此事，甚为恼怒，已经命令宗人府直接办查此事，即日内将在皇宫内沿墙张贴告示高薪悬赏能提供情报之人，并全紫禁城通缉此“膘形宫女”。
我听了恨不能马上就拿块豆腐撞死或者拿根面条吊死。
紫禁城宫女众多，应该不会找到我吧？我恨不能天天烧香求菩萨保佑。不到一周就又瘦了一圈，我是真心希望他们能按“膘形”这个条件捉人，因为这样一辈子也轮不到我头上。
这几天我是过的战战兢兢，宛若惊弓之鸟，一点风吹草动就吓的半死。偏生这天小桃叫我去缎库拿良妃新做的宫服。我无法拒绝，一路上精神高度集中，随时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累死一大堆脑细胞。还好没有再遇事端，最终完全回到延禧宫。
把衣服拿给良妃看过后退了出来，看到缨络正在清洗茶杯。
“有谁来过吗？”我问。”
“是八阿哥刚过来请安。”
“八阿哥？”我精神一振，一扫多日的颓靡。“那他现在在哪儿？”
“应该是跟其它阿哥一起去上书房了吧——据说今天皇上传昭众阿哥有事……怎么了？凝香？”
我听了缨络的话就急急回房拿了包东西奔出延禧宫，按着去上书房的路一路小跑。跑了一会果然就看见十几个阿哥还有跟着他们的小太监一大帮子人正浩浩荡荡的在前方，走在最后的，赫然正是八阿哥。
“八阿哥。”我小声的叫了一声。
他耳朵动了动，回过头，“是你？”
我慢慢走到他面前，紧张的头也不敢抬，把手上的东西递过去，“这个……”我手足无措的说。
“什么？”他声音还是那么柔和，接过东西，打开来。里面是上次除夕的时候他盖在我身上的那件缎青褂子，第二天回来后我就将来洗了晾干折好，却一直没有机会物归原主。
“这个啊，”他笑了笑“你洗过了吗？还熏过香？”动了动鼻子，“很别致的味道。”他说。
八阿哥，这个不是熏香，是水果糖的味道。我在心里说。不过见他好像很喜欢的样子，也在心跟着高兴起来。
“这个好好拿着。”他把衣服重新包好，递给身旁的太监说。转过头来，又看了看我，“还有事吗？”他问。
我摇摇头。待他转身后才想起什么，又一曲腿大声的说“八阿哥吉祥，还有…谢谢八阿哥！”
可能一时激动，声音大了点，几个走在前面的阿哥也回过头来。
八阿哥回头对我淡淡一笑。
我觉的脸又红了起来。站在原地，看他走远的身影，不忍离去。
心里回想起除夕夜那天的情景来。正出神的想着，背后有人轻咳一声，打断我的思绪。
“你是叫做凝香吗？”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公公后面跟着两个年轻小太监站在我的身后。
“我是凝香，请问公公你是？”我不明所以的问他。
“我们主子找你有事，请随我来。”
“你们主子？是谁啊？找我什么事？”
老太监瞪了我一眼“在这宫里主子叫奴才，奴才只有应着的份，何必这么多话，跟我走便行了。”一句话吓的我不敢多语。没办法，皇宫这么大，我地皮子也没踩熟，只有跟着走的份儿了。
一路上老太监走在前面不发一言，两个小太监跟在我身后也不出一声。我们四人穿过一道又一道宫门，在我已经转晕找不到方向之际终于停在一坐房门前。
“进去吧。”
我心里发毛，觉的此情此景不像好事，现下也只有硬头头皮推门而入。
房间内窗明几净，茶桌上还点着淡淡的回香。对着的面墙皆是书架，摆了薄厚不一的书，再进去一点又是一张桌子，上面齐备着文房四宝，然而房内却空无一人。
搞什么，让我虚惊一场。我回头看老太监。
“你在里面等着。”他说完就关上了房门。
此番经历像是电视剧后宫嫔妃要设私刑的样子，可是一来我好像没有得罪哪位嫔妃，二来这个房间并不像是动刑的暗房，阳光明媚的，像是一般书房。会是谁找我呢？我百思不得其解。在房间内绕了一转，也没见到有何异常，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翻看起来。
就这样百无聊赖的过了大概有一个时辰，房门终于打开了，一个身影出现在房口，因为背光，我不太看的清来人是谁。
“我终于找到你了。”背光身影说。
我脸色变成死灰，“十……四阿哥…”我不由的倒退一步。
“哥，我刚才果然没看错，的确是她。”十四一边说一边和另一个人走进房来。
我觉的今天是我立遗嘱的日子了，因为另外一个走进来的人正是一直让我心惊胆寒的四阿哥。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