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卓尔不群》锦衣染

23、第 23 章

　　卓妍走进董事长办公室的时候，发现除了迹部云昊，还有一个看起来非常威严的老者，那是久居上位的人才能散发出的强大气势。
　　“迹部先生，您找我？”卓妍作为业内最顶尖的投资师，虽然受雇于迹部财团，但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下属，因此对迹部云昊的称呼一直都是“迹部先生”。
　　“卓妍小姐，我请你过来是因为白石前辈有事找你。”迹部云昊解释道。
　　“白石？”卓妍瞬间明了，只是没想到他们的速度这么快。卓妍发现迹部云昊对这位姓白石的老人非常恭敬，不由有些奇怪，毕竟迹部财团作为日本第一大财阀，甚至在欧洲市场都非常有影响力。连高傲的迹部家主都另眼相待的人，又是怎样的身份呢？想到这里，卓妍心一沉，如果他们要强势的夺回卓尔，那她……
　　迹部云昊对白石镇雄的来意已经基本了解，不过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他不便在场。“你们聊，我还有事先走了，白石前辈您请便。”
　　白石镇雄淡淡的点头，然后目光又重新落到卓妍身上。
　　“卓妍小姐，你请坐。”
　　卓妍礼貌的颔首，镇定的坐在离白石镇雄不远也不近的位置。不管他来意如何，卓妍已经打定主意，该坚持的决不放弃！不过，卓妍还是有种感觉，眼前的人似乎并无恶意。
　　白石镇雄细细打量眼前的女人，从资料上显示她已年过三十，目前尚属单身。清丽的外表，干练的举止，礼仪周到、眼神坚定，白石镇雄不由暗暗点头。
　　微叹了口气，想当年突然发生那样的变故，这个女子也不过才24岁。一息之间失去从小相依为命的哥哥，失去像闺蜜一样相处甚好的嫂嫂，独自一人抚养年仅八岁的侄女，感情上还屡次遇到挫折，即使事业上很成功，也很不容易啊！最重要的是，外孙女在她的抚养下还成长的这么健康，白石镇雄真心感激这个女人。
　　白石镇雄沉吟了一下，缓缓开口，“卓妍小姐，我叫白石镇雄，是雅子的父亲。我今天的来意，也许你已经清楚了吧。”
　　白石镇雄？卓妍内心有些震撼。虽然听说过雅子出生在日本一个大家族里，但没想到竟然是日本最古老的世家之一。白石镇雄的大名，即使是不怎么关心政治的卓妍也有所耳闻，没想到竟是眼前这位老人。更令卓妍惊讶的是他的态度，没有一丝以权势压人的倨傲，语气诚恳，那难以掩饰的伤痛、悔恨和小心翼翼不仅让卓妍放下担忧，同时也对他产生了一丝同情。毕竟，他现在看起来只是个沉浸在失去女儿的伤痛中的老者。
　　卓妍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淡淡道，“您是前辈，叫我卓妍就好。”
　　白石镇雄从善如流，“卓妍，当年的事是我的错。如果我不是那么固执，执意阻挠雅子和你哥哥在一起，后面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这么多年来，我每天都沉浸在悔恨中，可是，可是……”
　　想起往事，白石镇雄脸色黯然，哽咽不能言语。
　　卓妍看着这位被誉为日本政坛常青树的传奇人物微微颤抖的双手，深刻的皱纹和眼中隐隐透出的水光，心不由自主地变得柔软。过去的一切，又能说得清谁对谁错呢？站在他的立场，女儿为了爱人抛弃自己这个父亲，想必那时他一定心痛如绞吧！只是世事沧桑，一时的固执变成永恒的错过，从此，活着的人日夜承受内心的煎熬，谁受的伤害更深呢？
　　这样想着，卓妍不由开口安慰道，“白石前辈，过去的事情就忘了吧，沉浸在痛苦中，离开的人是不会安心的。小卓说，爸爸妈妈从来没有离开她，虽然她再也看不见他们了，但是爸爸妈妈一定在天上看着她，所以她要每天都很开心，这样他们才不会担心。”
　　白石镇雄双眼闪着激动地光芒，“那孩子，那孩子是这样说的？”
　　卓妍点点头，脸上带着欣慰和骄傲的神色，“嗯。小卓很懂事，是个非常爱笑的孩子。当年哥哥和雅子突然遭遇车祸，我一时受不住打击，几乎都要崩溃了。是小卓一直陪在我身边，安慰我，开解我，我才能重新振作起来的。”卓妍视线投向窗外的天空，脸上带着无限幸福和宠溺的神色，“小卓，是个就像天使一样的孩子！”
　　白石镇雄认真听着卓妍说的每一个字，回忆着资料中看到的那个长着半长黑发，穿着男生校服，眉眼弯弯、露出一口白色米牙的女孩子，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柔和。
　　“卓妍，我知道我们迟了很多年，那孩子恐怕……恐怕不太容易接受我们，可是我还是想……”白石镇雄第一次觉得说话是件如此艰难的事。如果卓尔现在过得很不好，他们还能打着弥补的旗号让她接受他们，来补偿这么多年来对她的亏欠。可是，那个孩子现在过得那么幸福，有感情深厚的姑姑，有相知甚深的朋友，性格开朗乐观，比很多人都过得舒心惬意。那么，他们有什么理由让她接受自己这些对她来说除了血缘其实跟陌生人没有任何区别的亲人呢？
　　白石镇雄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的滋味，他甚至都无法把要说的话完整的说出来，如果卓妍就此拒绝了他，就再也没有可以找回卓尔的机会了。
　　“还不晚。”卓妍淡淡道。
　　“什……什么？”白石镇雄既期待又害怕的看着卓妍。
　　“我说你们来得不晚，因为小卓她需要你们。”
　　白石镇雄敏感的意识到卓妍这样说肯定是事出有因，眼睛瞬也不瞬的看着卓妍。
　　卓妍淡淡回视他的目光，神情有一丝沉重，缓缓开口道，“在所有人眼中，小卓都是个非常乐观开朗的孩子，她的笑容有着感染他人的魔力，像太阳一样温暖灿烂。当年，也是小小的她支撑着我，让我重新振作起来。那时候我是那么的感激上天，给了小卓这么开朗的性格，也让她不必沉浸在父母离世的阴影中。一直以来，我都认为哥哥和雅子的去世对小卓来说，没有什么影响。可是……”
　　白石镇雄心一紧，那么小的孩子，失去父母，特别是曾经那么疼宠自己的父母，又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她的内心到底埋藏了多么深的隐秘伤痛，才让至亲的姑姑都没有及时察觉？
　　卓妍没去注意白石镇雄的表情，继续叙述道，“小卓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无论学什么都很快。她在钢琴方面的天赋尤其高，五岁的时候就已经可以把舒曼的《童年情景》谈的很好。每天她都会自觉的花很多时间练习，我和哥哥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捧着咖啡坐在沙发上看雅子教小卓弹钢琴，那个时候小卓就会笑得特别开心，她还搂着雅子的脖子说以后要当钢琴家。”
　　白石镇雄注意到卓妍脸上的笑容淡了很多，只听她稍微顿了顿后继续道，“哥哥和雅子去世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认为小卓天性乐观，没受到什么影响。直到有一天，我看到电视里的钢琴表演的时候，才突然想起小卓已经很久没有弹钢琴了。当钢琴家是小卓的梦想，一开始我只以为是因为最近变故太多，她才没有时间练习。可是，当我提出要带她去买一架最好的钢琴的时候，她跟我说，不喜欢钢琴了，以后也不想再弹了。”
　　“我很意外，可是问她，她也只说不喜欢，不想弹。那时候她正好对武术感兴趣，一直在跟一个开武馆的邻居学。小卓是个很懂事的孩子，我没想过逼迫她。想着她毕竟是小孩子，好奇心重，过段时间可能就会厌倦武术，重新开始练习钢琴的，毕竟那是她的梦想。”
　　“跟我想的一样，一年之后她对武术已经没什么兴趣了，不过她又开始练习弹吉他，然后是口琴、直排轮、手工制作、绘画、游戏，等等，她还跟我的一个同事学习过调酒。每样东西她都学得很快，大多数学会了也就厌倦了，然后开始尝试新的东西，不过，她再也没有弹过钢琴了。”
　　“小卓不仅自己没有弹过，即使看见别人弹，她的情绪也会变得低落，脸上的笑容会消失。渐渐的，我没有再对她提过钢琴的事，相比成为钢琴家而言，我更希望她快乐。如果她真的不喜欢，那就这样也挺好。可是，我看到了她的眼神。每次当她看到别人弹奏钢琴的时候，她的眼神是那么复杂，有深切的渴望、怀念还有害怕！”
　　“直到那时候，我才明白哥哥和雅子的去世，同样在她心中留下了深重的伤口，所以她才会那么渴望去再也不敢碰触钢琴，因为钢琴承载了太多她的幸福记忆。因为永久失去了，所以连触碰都变得难以接受。”
　　白石镇雄静静地听完，心里涌起一阵阵酸涩，那么坚强的孩子，懂事的令人心疼！难道就这样了吗？能不能成为钢琴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到底要怎样做，她才能勇敢面对过去，真正拥有快乐呢？
　　卓妍目光定定的看着白石镇雄，“小卓是个善良的孩子，她不是怨恨你们，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相处，给她一段时间，她一定会接受你们的。”
　　卓妍站起来，对白石镇雄深深地鞠了一躬，“现在我想拜托你们一件事，请你们成为她珍爱的家人！虽然我会陪在她身边，可是哥哥和雅子的爱已经缺失了，如今她又重新拥有了你们这些家人，我希望你们的爱能弥补她失去的那部分。或许，或许总有一天，她能放下芥蒂，重新追逐梦想！”
　　白石镇雄也站了起来，神情坚定，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卓尔昨天被白石的突然举动弄得措手不及，心思烦乱的跑回家，在姑姑的安抚下，终于安下心来，晚上也没有失眠。
　　不过今天早上一走出家门，她就有些烦闷了，唉，昨天突然跑走，岳人他们肯定会很担心的！昨天那么多人，估计现在理惠和智子她们也知道了，待会儿见了面，如果她们问起来，我该怎么办好呢？
　　烦恼了一路，磨磨蹭蹭的最终还是到了学校。硬着头皮，扯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脸走进教室，理惠和智子已经到了，坐在各自的座位上。卓尔走进去的时候，理惠正转过身去跟智子聊天，没有看到她，倒是智子抬起头扫了一眼卓尔，冷冷的吐槽，“被鬼附身了？笑得那么僵硬！”
　　“呃！”没料到智子会来这么一句，卓尔脸上的笑容完全僵住了。
　　理惠听见声音，高兴地回过头准备跟卓尔打招呼，看见她奇怪的表情惊叫道，“啊，卓尔，你怎么这种表情啊！难道真的被鬼附身了？”说完，身子还使劲儿往后躲，好像卓尔真的被鬼附身了一样。
　　卓尔看着理惠的表现，顿时一头黑线。不过心里的忐忑也被这一番闹腾消除了不少，看起来，她们俩还是跟以前一样啊。
　　虽然不再那么担忧，不过卓尔还是有些不自在，总觉得依昨天那种情况，特别是岳人在场，她们俩不可能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可是，为什么她们没有表现出一丝异样呢？难道她们都不好奇吗？理惠不是一直号称八卦天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