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在心口难开》端木轩

5、第 5 章

　　十二——
　　也许是淋了雨，那天和顾颉见面之后，子琳就感冒了，虽然并不严重，可是子琳一直全身乏力、发着低烧，于是就请假躺在家里静养，而原野的妈妈则每一天都过来守着子琳，给她做饭，照顾她。
　　雨从那天起就没有停过，一直淅淅沥沥，只是没有那天雨势猛烈罢了。
　　子琳躺在床上，看着窗外阴霾的天空，雨水不断地滴落，觉得自己闲得就要发霉了一样，如果现在能和大家一起排练，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啊！而且自己落了这么久的进度，到时候只怕是会拖大家的后腿的。
　　一想到这儿，子琳的眉头就皱到了一起。
　　“子琳，想什么呢？一副这么凝重的表情！”
　　原野妈妈刚刚买菜回来，一开门就看到子琳苦着个脸，不由得说开了，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听到有好消息，子琳的表情稍稍舒解了一点，她睁大眼睛看着原野妈妈，等待着原野妈妈说出真能让她开心起来的消息。
　　“你原伯伯和原野待会儿要过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哦！”
　　子琳霎时笑了，因为自从自己病了之后，她已经好久都没有见到这两位大忙人了，原伯伯百忙之中还托原野妈妈带来了一些问候的字条和几本书给子琳，让子琳觉得相当温暖，至于原野则嘱咐妈妈买来了好多子琳喜欢吃的东西，据说是希望趁着子琳不能动的这段时间，把她养胖个七八斤，虽然听到这话，子琳不由得嘟了嘟嘴，但是吃起东西来，还是由衷地感谢这个青梅竹马深知她心的好哥哥。
　　“今天我买了好多好菜，待会儿我们好好吃一顿！”
　　原野妈妈扬了扬手中的大袋子，脸上笑开了花，但是当看到子琳挣扎着要下床，又一下子变得十分严厉，她一直瞪着子琳，直到子琳再乖乖回到床上，才展露出笑容，转身走进厨房。
　　子琳把床边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打开——这也是原野托妈妈带过来给子琳解闷的，可是子琳拿来也只是听听里面的音乐，看看里面原野珍藏的经典电影，然后敲敲键盘打点儿小文章——挑了几首古筝曲放，然后，原野的高保真音箱里就传出了悠扬美妙的曲子。
　　“你们这几个孩子啊，真不知该说你们奇怪呢还是什么，人家孩子听得都是什么摇滚啊、重金属的，你们倒好，一个比一个听得柔情！不过，我这个老太婆也喜欢就是了。”
　　原野妈妈一边择菜一边从厨房里露出个头来对着子琳说，子琳噘着嘴，耸了耸肩膀，随手抄过枕边的数码相机，替原野妈妈抢拍了一张照片。
　　“我看看我看看！你把我这个老太婆拍成什么样子了！”
　　子琳顺从地把相机伸过去，原野妈妈看了之后略微扬了扬眉毛，
　　“嗯，老太婆今天状态很不错，能被你拍得这么漂亮！来！我们娘儿俩来一张！”
　　然后，原野妈妈坐到子琳身边，举起手中的青菜，子琳微笑着看了看原野妈妈，再次举起了相机……

　　“好香啊！”
　　原野爸爸还没进门，就已经听到他大声赞叹的声音，然后门打开，才看到一颗和蔼微笑的脑袋。
　　“子琳，身体好些没？”
　　仿佛是变魔术一样，原野爸爸从身后拿出一个大大的熊公仔，而公仔的手中还捧着一盒泡芙，子琳霎时变出一张无限渴求的脸，向着那盒泡芙伸出了魔爪。
　　“等一下等一下，马上就要吃饭了，不要吃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原野妈妈在厨房看到了这一幕，只恨自己远水救不了近火，只能用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在厨房里很有威严地命令子琳饭前不要吃零食。子琳吐了一下舌头，无奈地看了看原野爸爸一眼，嗅嗅味道，把已经打开的盒子慢慢关上，然后恋恋不舍地把泡芙放到茶几上。
　　“哎！终于可以结束泡面生活了！今天一定要吃个饱！”
　　原野爸爸往藤椅上一倒，夸张地对着厨房大声说道，一边说还一边对着子琳挤眉弄眼。子琳掩嘴一笑，转身对着电脑摆弄一番，换了一首日文歌，钢琴的前奏很美。
　　“你们两父子啊！给你们留了那么多东西，就是懒得动手！活该吃泡面！”
　　原野妈妈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挥舞着手中的锅铲，
　　“子琳你说是不是！所谓，不劳者不得食！”
　　这时，原野的歌声响了起来，大家都把目光投向门口，但是良久都没有见到原野出现，倒是歌声听着愈加婉转了。
　　大家愣了半晌之后，原野妈妈率先笑出声来，然后大家恍然大悟，子琳这才注意到刚刚放的那首歌的演唱者名字赫然标注着“原野”，竟然是原野自己翻唱录下来的歌曲。
　　“这孩子！还会这手！”
　　原野妈妈颇为嗔怪又有些赞许地说道。
　　“你别说，他唱得还不赖呢！不比那些出唱片的人差啊！”
　　“是啊是啊，真是遗传了我的优良基因啊！”
　　原野妈妈听得陶醉，拐着弯儿表扬起自己倒是一点儿也不含糊，可是原野爸爸有点儿不高兴了，他板着脸正色道：
　　“如果没有优良的种子，你这片土地就是再肥沃也是白搭！”
　　“你什么意思！”
　　“没听明白就算了！”
　　眼看着两老就要吵起来，子琳坐在床上听得讪讪，又没有办法阻止，只得在一边干着急。突然，房间的门被猛地推开了，一个人影如同飓风一般闯进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到电脑边把音乐关了。
　　原野的爸爸妈妈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完全忘记了刚刚即将爆发的家庭世纪大战。
　　只见原野气喘吁吁地撑着腿，脸上满是汗水，依稀还能看出因为害羞而臊红的脸，他颇为嗔怪地看着子琳，子琳也愣愣地看着原野，两位大人也大眼瞪小眼，然后大家一起笑出了声，只是原野，时不时还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
　　“儿子啊！”
　　笑了一会儿，原野妈妈率先说话了，
　　“没啥不好意思的啊！搞艺术的，说白了就是敢于丢脸的人！但是你也要有丢脸的资本，不是没脸没皮，也不是死乞白赖，而是勇于把自己喜欢的、自己擅长的表达给大众，而且不在乎别人的非议。就算有人批评你，你也不要不好意思，反而更要不卑不亢。他说得对，你就听，你就改，朋友无数，诤言难求；他说得不对，你就当人家放屁，犯不着跟他脸红脖子粗或是自己难受，笑笑就过去了。搞艺术的，拿得起放得下，就要这么洒脱，扭扭捏捏的、斤斤计较的，都不是好的艺术家！记住了没？”
　　原野在一旁讪讪地点着头，倒是子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刚刚就要和原野妈妈吵起来的原野爸爸，此刻更是满脸赞许，像是由针锋相对的敌人一下子就变成了同仇敌忾的伙伴。
　　“阿姨说得真好！真是让我受益匪浅！”
　　一个婉转的声音在门边响起，紧接着，一个曼妙的身影出现在大家眼前。

　　十三——
　　“阿姨！这个鱼汤好好喝噢！！”
　　到了饭桌上，只见雪儿一反常态，全然没有了舞蹈公主的骄傲和冷漠，那份对于美食的执着和喜爱，简直就是另一个子琳。
　　子琳本来有点不太高兴，但是见到雪儿展露出如此率真的一面，不由得心中又对她生出几分亲近。看看原野的父母，虽然对这位不速之客颇有微词，可是这样的一位美人儿，又是宝贝儿子的恋人，想必心里还是存着矛盾一二吧。
　　原野看着雪儿沉醉在妈妈的美食中，心中有点疑惑，又不禁扬了扬嘴角。别人都说雪儿的家庭并不是很和睦，但是能看到平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雪儿有这么邻家女孩的一面，证明她想要的的确只是一份安定吧。
　　“原野，今天这么高兴，你看我都忘记了，赶快把我带来的那支红酒拿出来吧！”
　　雪儿漂亮的眼睛眨了眨，然后朝着旁边的沙发昂起下巴。这个决定得到了原野父母的鼎力支持，看来大家今天确实都非常高兴。子琳默默看着，微微笑着。
　　原野把酒拿出来，用相当娴熟的手法打开了，然后取出子琳家里柜子里干净透亮的高脚杯，给每个人斟上了小半杯，只是给子琳的格外少一些，看到子琳朝自己噘起嘴巴，原野拿手中的高脚杯轻轻敲了子琳的脑袋一下，那潜台词不言而喻。
　　最后一杯，原野递到了雪儿手中。
　　“干杯！”
　　“祝子琳早日康复！”
　　子琳笑眯眯地举起几乎没什么酒的酒杯，把大家的祝福一把揽过，这时她看到雪儿的眼中闪过一丝幽幽的神色，心中顿时涌出些不忍，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一仰脖，把浅浅的红酒灌入喉咙。
　　“啊呀！这红酒可惜了！”
　　一旁的原野大叫起来，引得大家都看着他，他惋惜地看着手中的酒杯，把那玛瑙一般的红色在杯中漾来漾去，然后把杯子凑到杯口，浅啜了一口，
　　“像子琳那样牛饮，你们说是不是可惜了！”
　　然后只见一块排骨正中原野额头，他立马捂住脸大叫起来：
　　“救命啊！救命啊！子琳行凶啦！！”
　　“叫什么叫！”
　　原野妈妈毫不示弱，翻转手中的筷子又重重地敲在原野头上。
　　“妈！你干什么啊！！”
　　“要你不要鬼喊鬼叫！”
　　“我可是你儿子唉！拜托你手下留点情啊！”
　　“真是的，这么大个人了，在女朋友面前也不知道成熟点！”
　　原野爸爸本来是皱着眉头看老婆教训宝贝儿子，听到这儿也不禁乐了，雪儿本来还有点小哀怨，这下也泛红了脸，只有子琳，怔怔地看着已经空了的杯子，开始后悔自己不该一下把酒给喝了，因为一股异样的燥热从她的四肢百骸中升腾了起来。

　　十四——
　　子琳躺在床上，头热热的，身上很痒，她的体质是对酒精有些过敏的，今天可能一时高兴，也许大家认为这一点儿酒不至于触发身体的免疫机制，可是子琳又感冒了，才造成了这样的后果。
　　经过一番手忙脚乱，原野的爸爸妈妈把子琳送到医院打针，原野也把雪儿送回了家，医生说子琳没有大碍，可以回家休息。于是原野又把子琳从医院接回到她自己的家里。
　　厨房里，原野正在洗碗。刚刚回到家时，子琳看着满桌的狼藉，无意识地叹了口气，不想原野居然非常自觉地担负起了最后的清扫工作，弄得子琳心里有些内疚，倒像是自己故意叹气逼得原野做这些事一样。
　　子琳从床上挣扎起来，把身边的笔记本电脑从待机状态唤醒，打开了播放器，原野从厨房探出头来，子琳对他扬扬眉毛，艰难地笑笑。
　　“不要放我唱的歌啦！”
　　原野回到厨房一边洗碗一边说，子琳看着窗外的夜色微笑，和风细雨在夏天的夜里显得如此的多情，而橘黄的灯光照着法国梧桐却又显得十分萧瑟，夏天的确一晃就要过去了。
　　原野走出厨房，把厨房灯关上，从茶几上抽过一张纸巾擦手，然后坐在沙发上。沙发边的灯盏子琳非常喜欢，有个纸罩子，上面有清浅水墨，勾出一片水湄，水湄边几枝姜花半解罗裳。当寂静的夜里，子琳在灯下出神时，会觉得自己飞到了那片水湄边，而身边荡漾着的是幽幽悱恻的冷香。
　　这首原野演唱的歌曲格外的短，只有第一段，紧接着就随机跳到了另一首古筝曲，二胡的哀愁与古筝的幽怨是不同的，前者更适合命途多舛、大气磅礴的悲剧英雄，而后者则倾向于水乡杨柳、烟雾弥漫中的相逢与错过，小娘子拜别了相公，守着铜镜怨了一生——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但这首古筝曲，却恰到好处地怨着那份相误与相守。
　　“今晚好安静啊~~”
　　原野拿过子琳的笔记本，写下了这句话。子琳有些疑惑，用笔问他：
　　“为什么不说话？”
　　“害怕破坏了这么静谧的氛围啊！”
　　“呵呵~~”
　　“今天你过敏，可把我们吓坏了，尤其是雪儿，拼命说自己不该带酒来的！”
　　子琳心中一动，看看原野正望着自己，连忙提笔：
　　“不关她的事啦！是我自己不好……自己不注意自己的身体。”
　　“哎！你怎么老是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抗呢！”
　　“呵呵~~你说……我们俩有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过了！”
　　“那应该有好些年了吧！那个时候你还小得~~~”
　　“什么呀！”
　　“童年过得快呢！”
　　“是啊，转眼都这么大了……真想返回去再年轻一次，幼稚一次！”
　　原野看到这句话，“扑哧”一下笑出了声，看到子琳又气鼓鼓地拿着笔瞄准自己，连忙一个翻身躲到沙发后面，久久不敢露面。
　　“啊呀！”
　　原野躲在沙发后面大喊道，
　　“你啊，长多大也都还是一个小孩子！哈哈哈~~”
　　子琳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这个口口声声说别人没有长大的人，自己却总是做出些幼稚的事情，真不知道谁没有长大。子琳见原野久久没有出现，拿他没办法，只得又换了一首曲子，这次是一首婉转的二胡曲——《树影婆娑》。
　　“子琳，你说……如果这次公演不成功怎么办？”
　　原野的声音从沙发后传来，子琳心里“咯噔”一下，可是那句话很快就被室内沉寂的空气吞没了，仿佛只是一个幻觉般。
　　原野站起来，用他招牌式的微笑看着子琳，就像他刚才完全没有说过那句话一样：
　　“你知道顾颉去哪里了吗？”
　　子琳看着原野，默不作声，心中情感翻涌。
　　“顾颉他……我对不起他……”
　　渐渐地，原野脸上的微笑变成了苦笑，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弯，别过头去。这时，窗外的风雨骤然加大了，仿佛是回到了那天，顾颉也是这般愁苦，而子琳只能默默观望，却无能为力。

　　十五——
　　喧闹，喧闹，还是喧闹，昏暗的灯光下，潜藏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什么，在这里悄悄滋生。在光鲜亮丽的外表下，你能看到怎样的真实，那么请擦亮你的眼睛，看看这儿平日里的理所当然，是怎样撕碎他们精心的伪装。

　　顾颉……
　　默念着顾颉的名字，子琳走进了另一个世界。原野在她前面引路，子琳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异类一样，接受着周围的人的注视。
　　这是个隐蔽的酒吧，它的存在仿佛禁忌一般不被标识，只有知情人把它的存在慢慢地、潜在地传播开来。但是这个酒吧又实在与寻常酒吧没有什么差别，只是子琳心里知道，来到这儿的人是为了寻找什么。
　　舞台上，一个打扮得像火鸡一样的女人在唱歌，唱着艳俗的歌，只是那声音听起来总觉得怪怪的，而且这是一首对唱的情歌，她一人要如何演绎？子琳有些好奇，答案马上揭晓，那“女人”的声音竟然突然变粗了，就像个男人一样唱起来。
　　子琳霎时觉得有些反胃，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反串演出，虽然在电视上见过一些反串演员，他们的漂亮扮相和精湛歌艺以及无缝完美转换的唱腔都让子琳惊叹，但是看到眼前这个人，子琳只觉得恶俗，而场下的人竟然爆出雷鸣般的掌声。
　　接下来的节目更令子琳无法接受，几个穿着短裤和花衬衣的男人在台上随着节奏强烈的音乐扭了起来，而且频频搔首弄姿，做出很多惹火的动作，甚至两两搭档，上演激情。
　　子琳把手伸向原野，抓着他的胳膊，可是原野仿佛浑然不觉，只是出神地看着舞台，但他又确没有看着那令人作呕的激情秀，好像那目光已经穿透了后台的薄薄壁板，看到了另一个人正在准备上台。
　　送走了几个舞蹈演员，扭扭捏捏的主持人上台嗲声嗲气地说了大段废话，然后介绍了下一个节目，说是一段天仙一般的舞蹈，听到这儿，子琳吃惊地瞪大了眼，而原野的注意力似乎也才回到了舞台上。
　　这时，一个白衣翩翩的男子走到了台上，戴着一个没有表情的白色面具，那纤瘦的身段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会被风吹走。音乐响起，是电影《青蛇》的一首配乐《流水浮灯》，凄美的二胡和幽怨的笛子汇成潺潺流水，以及流水上寄托着人们美丽心愿的点点浮灯，美丽不可方物，只是当那个人开始跳舞，所有人都无暇顾及音乐的悠扬了，因为所有人都被他的舞姿吸引了。
　　在那个人的每一次扬手、每一个顾盼间，仿佛都有骨朵轻轻悄悄地绽放，纤柔得令人连大气也不敢出；而当他跳起，你会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捉住他，怕他会就此腾上天空，与流云相伴；还有他的腰，就像是初绽了新绿的杨柳一样缱绻多情。他的细碎的步子，他的旋转的身姿，他灵活柔软的腰和腿，还有他每一抬手每一颔首的暧昧。如果除去他的面具，你一定能看到他的脸上写满了诗情和画意。
　　子琳觉得自己的眼中肯定噙满了泪，能把她喜欢的曲子演绎得如此出神入化的人，除了他，世上无人能出其右。
　　而观众们更是激动，他们为舞者的每一个暧昧、每一个技巧高声喝彩，仿佛他们看的不是一支舞，只是另一种哗众取宠的行为。只是子琳还是细心地看到隐匿在众人间，有那么几张面孔带着如水的沉静，不似周围人的哗然，只是静静地、静静地看着台上人的曼舞。

　　演出接近了后半场，人们已经不再情绪高涨，节目也慢慢变得平静，这时，又走上了一个穿白衬衣、牛仔裤的瘦高男子，戴着一个遮着上部脸的纸面具，依稀就是先前跳优美舞蹈的男子，这次他拿着一支麦克风，在舞台边的一个高高的凳子上坐定。
　　钢琴的前奏响起，他把麦克风架在话筒架上，然后蜷起双肩，看起来像是要消失在那束只笼罩着他的孤独的光芒当中一般。

　　“触不到眼前的事物，
　　还说什么可以看见？
　　苦闷的爱情，
　　还是不断地来吧！

　　“胸痛的感觉无法治疗，
　　用其它伤将它隐盖。
　　还是马上流露出来，
　　不知从哪里流出来。

　　“若可牵手便好了，
　　若可并肩而行便好了，
　　不过这样太危险了，
　　还是做好朋友比较好……”

　　男子的声音干净而温润，用如同叹息一般的感觉唱歌，有点美声的感觉，却不见高亢与震撼，有的只是包围人的暖意和窝心。这是一首略显深沉和哀伤的歌，歌词大致要描述的是不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只能当朋友，或者为了能在心爱的人身边，甘愿只当朋友的情怀。
　　子琳听着听着，霎时很多事情的脉络明晰了起来，但是这整件事却又更加扑朔迷离了，她摇摇头，笑了笑，很多事情为什么一定要弄得很清楚呢，有时保留一点，或是朦胧一点，未尝不会更加美好。当她再次抬头，发现那唱歌的男子竟一直望着这边，那双面具下的眼睛里透出浓浓的愁绪，而原野眼中的，是无奈，抑或是悲伤，子琳看不真切……

　　原野和子琳走出酒吧，瓢泼的大雨席卷世间，夜晚的街头被雨水冲刷得格外干净。坐在车上，原野迟迟不发动，只是看着酒吧的门口。子琳知道他在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