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算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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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院途中，贾敏忽然开口：“赵嬷嬷，香雪，你们二人随我去园子走走，其他人都回了吧。”说罢纤手向后一摆，径自转了个方向缓缓向园中步去。
“是，姑娘。”语毕，赵嬷嬷，香雪连忙随在贾敏身后，往园中走去，而香梅香荷香兰三个丫鬟则行了一礼后自行离去。
贾敏走在园中，望着园内的亭台楼阁，四周树木山石环绕，虽未能与元春封妃回家省亲时王氏花了大量金银修善的奢华园子相比，但也算得上是清静风雅，安静详和，与之贾府落败时的凄冷孤寂、霜华满地，落差之大，可谓是一在天，一在地，贾敏不由心中感慨。“嬷嬷，香雪，你们看，这园中景色可算是清悠宁静，令人身心舒畅。我即将出阁，只怕到时你们也将随我离开这荣国府，这园中景致怕是很难再看到了，在这府里呆久了，你们可舍得？要是舍不得……”
赵嬷嬷闻言打断贾敏的话：“姑娘说的这是啥话，先不说我们这当丫鬟婆子的本来就是主子的奴婢，要生要死全随了主子，主子的吩咐不敢违之，再说我本来就是你的奶嬷嬷，从小看得你长大，说句托大的话，嬷嬷把你当女儿看待。更是早早就定了是你将来出嫁的陪嫁嬷嬷，而且不单是我，连我家里的还有俩个小子都是，莫不说姑娘性子好待我们甚是宽厚，让我家的和大小子在庄子里做活，二小子年前姑娘也给他寻了个活，我们一家子都得谢谢姑娘呢。到时候姑娘的几户陪房里，我们已是定了的，再说单在这府里的，寻思着哪个也不是哪么个好相予的呀！莫不是姑娘看不中我们？要将我等留于府中？”
“嬷嬷说的是，姑娘，香雪本来就是家生子，父母双亡，唯一的一个亲人我的表婶也前两年没了，只余我一人，奴婢若不是蒙姑娘当初相中做了身边的大丫头，只怕如今也没如此体面，不知在何处了，莫非姑娘不想让香雪陪嫁？才将我与嬷嬷留下？”香雪树立一旁，瞪大着眼睛紧张地望着贾敏。
贾敏听了笑了笑，“你们想差了，谁与你们说过要将你们留下？你们想留下也要看我准许否。只不过是让你们陪我走走，看看这园中景色，以留一丝怀念，难道也不可行？”
贾敏话虽如此，但其实自己让她们留下还真是存了其它的心思。虽说前世知晓赵嬷嬷与香雪对她衷心不二，所行之事皆以她为先，为她着想。特别是赵嬷嬷，真真是把她当女儿般对待，从小到大，吃穿用住无不照顾妥当，婚后十余年未曾生育，她比自己还急，还紧张，连平时私下四处寻医问药也是亲力亲为。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有些事还是不便与她们明说。单单这等死而复生匪夷所思之事，如此的玄乎，又与哪世人皆俱的鬼神有关，且不说将事实告知她们相信否，要是不小心传了出去唯恐会引起波澜后果不堪。而且目前还有些事情一直盘于脑中，现在尚未弄清，不得不做防范。
现今的宁荣二府，虽说是昌盛时期，但却已显露败像，敬兄长虽说已袭官爵，却只一味好道，只喜烧丹不管世事，而珍哥儿因父之故，缺乏教导，不思上进，终日好乐，怕已是习性难改；而大哥虽说袭官，却性喜色，将来怕还是会行哪荒唐之事；琏哥儿生母已逝，大嫂子怕是不喜见待这继子，自己做妹妹的也不便于插手兄长的房中事务。二哥如今行事还可，但我哪二嫂子哪是哪好惹的，而且与我素有间隙，且说哪王氏，乃是害我玉儿之元凶，不可轻宜放过。思及至此，贾敏却是就算有心提点却也不为之。再说现世皆奉三从四德，若父不在，可皆由母亲兄长主事，自己乃一女子，进言怕是逾矩。告之母亲却也怕只会招来骂言，而且后事之因却与母生性只好悦耳之言，只会溺爱子孙所致。罢了，现如今只先为自保，只要平安离家即可。日后慢慢思量远离这虎狼之地便是，而且自己即将出阁，还有诸事尚未弄清，为了我哪可怜的玉儿，还要将事情查明，提前有所布置，小心提防才是。
赵嬷嬷听了贾敏的话一愣，开口说道：“姑娘今日行事不如往常，今日只单留下我与香雪而让香梅几个丫头离去，应是别有用意，怕是有事吩咐吧！”
“嬷嬷心里果然已有计较，我想问问嬷嬷，今日在老太太房内的情形你已经见着了吧，你说说，我与二嫂子的关系将会如何？”
“姑娘与二奶奶原本就因为管家的事宜已有缝隙，二奶奶有让姑娘病了一回落了面子，但今日姑娘也讨了回来，还倒打一耙，让二奶奶最为紧张看重的管家大权分了一部分给邢大奶奶，怕二奶奶心有不甘！现在说不定正在想着法子把这权利给拿回来，二奶奶要想从大奶奶哪把这权拿回来只怕还得费一番功夫。但姑娘即将离家出阁，想必二奶奶也不会再寻姑娘的麻烦。”
“嗯。不愧是嬷嬷，看得挺仔细的，不过她可不会罢休。虽说我已把管家的事也搁了下来，只要安心备嫁，但依她的性子，不得不防。赵嬷嬷，哪边你得注意着点，特别是她的陪房周瑞家的。还有香雪，这些日子我院内规矩有点松了，你仔细盯着点了，我病了一场，怕是有些丫头不太安份了吧。”贾敏淡淡对着她俩吩咐道。
“姑娘，听你的意思是我们院中的丫头起了别的心思，姑娘可是发现了什么？”赵嬷嬷听了一惊，紧张的问，要知道这样的事情看着是小，实为大忌。特别是像在这权贵之家，里面的道道可不是哪么容易说得清楚的。
“嬷嬷，你们也不要太过紧张了，你们按我吩咐小心行事就是。走吧，逛了这么长时间，我也累了，回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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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房门，王氏的陪房周瑞家的心知不好，忙唤过一丫鬟上茶后，速将房内之人刚全打发出去，只见王氏怒气冲冲地坐了下来就一顿咒骂，“气死我了，先别说别人家家里的姑娘只要有父母兄嫂在堂的都不管事儿，快出阁的姑娘哪个不是是安安静静的待嫁，平日里只要绣绣花好生备嫁就完事了，只有这死丫头平日净给我挑事儿，下绊子，这都临嫁人了，还将我一军，使计把我手里的权给分出大房一份。我就是这么好生受她欺负不成。”
周瑞家的见了立马往房外一瞄，只见丫鬟们都已退出门房外，便好声劝慰王氏道：“奶奶，我的好奶奶，你别这么大声的嚷嚷了，我知晓你这是受了气，心里不舒坦，但这院里人多嘴杂传了出去可不得了，得小心才是。”
王氏闻言，也知道是这个理，只好慢慢平息怒火，将一旁放在檀木雕花茶几上的茶盏端起，轻轻抿了一口狠狠地对周瑞家的道：“这口气我可咽不下去，虽说我们王家只是都太尉统制县伯出身，比不上贾家的国公府，但再怎么说也同是四族之一，而我乃是王家嫡女也是她亲二嫂子，哪丫头都如此看待我，事事挑我刺儿，今日更是欺我头上，再加上她的婚事乃是老太爷在世时所订，如今这未来姑爷乃是探花郎，时任兰台寺大夫，祖上也曾袭列候，世禄书香，到时候只怕更是欺我一头。”
“哪奶奶有何打算？”
王氏一声冷哼，“出嫁的女子可比不上在家中当姑娘，咱们四姑娘身体盈弱，出嫁之前还大病了一场，我这做嫂子的心疼这姑子，特备上好的补品给姑子补补身子，周瑞家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说完看着哪周瑞家的，捧着茶盏慢慢品味。
周瑞家的一听，会心一笑，对着王氏忙点头附和道，“奶奶说的是，四姑娘可不是个身体盈弱的，平时的补品可就不能少了。这不，前些日子还大病一场，我记得刚刚老太太赐下不少补品要奶奶拿去给四姑娘，瞧我这记性，奶奶不提我都给忘了，我这就送去给四姑娘。”说完朝王氏一礼，到下面张罗去了。
入夜，房内烛光明亮，只见贾敏手持一卷书卷，斜倚着一青绸绵缎靠枕侧卧于软榻之上，身上半盖着绣着富贵牡丹的蚕丝锦被，香雪侍立一旁，一会看看烛光，一会又给贾敏软榻旁小几上茶碗续水，一会又帮贾敏拉拉身上的锦被忙个不停，贾敏见了顿时失笑，询问道：“香雪，你怎么了？”
香雪嘴里嘀咕道：“姑娘，你这病刚好，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夜末风凉，要是再病了可如何是好？”贾敏闻言刚要开口，只见屋内竹帘一角掀起，赵嬷嬷走了进来，贾敏观望嬷嬷脸上神色，自知有事，转头对着香雪道：“香雪，你到外屋间候着，不许让人进来。”
香雪应了一声，便退到外间的黄花梨木雕的圆桌旁，将之成套的圆凳从桌下挪出坐下，拿出一条绣了一半的锦帕径自绣了起来。
“嬷嬷，现在没人了，说吧，可是查到些什么？”说着，贾敏将手中书卷放置于小几上，双手撑着榻面倚身坐了起来。赵嬷嬷见了赶忙搀扶，并在贾敏软榻尾处拿过一同色青绸锦锻绣花的靠背置于贾敏身后。俯身在贾敏耳边轻言道，“姑娘，今日哪周瑞家的来过了，并拿了一堆补品过来，说是老太太赐下的，而且……”说着说着，赵嬷嬷把话停了下来看了看贾敏，贾敏见状，抬头看了一眼赵嬷嬷，“说吧，不用转角儿了。”“而且今日门房来人找过银杏，说有人找，我跟着去瞧了瞧，是府外的一丫头，不像是咱府里人，隔得甚远，不知晓她们在说些什么。”
“哦，是吗？”贾敏顿了顿，想想说道，“嬷嬷，现在这时间我不想出啥差子，你知晓银杏哪丫头在我这院里是管啥的，不管是谁来找过她，认不认识，你给我盯着点，但她经手的东西全给我换了，你跟香雪就辛苦点了。还有哪周瑞家拿来的东西，给我锁盒子里一边放好了。”
“姑娘的意思是……？哪银杏丫头胆子有哪么大？我现在去扒了她皮子。”
“嬷嬷，你不必着急，先不说是与不是，但是我们先小心提防着她并没错，俗语皆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再说她是我陪嫁丫头，我这一离府，她总得跟着吧，先不说也没有多少时日就离开这府里了，到时候离开这府里，一个死契的丫头而已，还不是任我揉捏吗？嬷嬷难道还把她当盘菜？先把她留着吧，看情况再说，说不定还会有啥发现呢？只是劳烦嬷嬷得亲自盯着她了。”
“姑娘说的是，是嬷嬷一时着急想差了，如果姑娘现在暂无他事，嬷嬷就先退下了。”
“嗯，嬷嬷，现在也有其他事情了，劳累了一天你先下去休息吧。”
看着赵嬷嬷步出房门离去，贾敏思绪难安，吩咐香雪在外间宿下守夜后，贾敏从软榻上起身走下，缓步走到窗前，隔着那缕空雕花的窗台，抬头仰望当空明月，双眸缓缓流下绢绢清泪。前世的银杏在香兰香荷婚配后自己提了她与丁香做一等的大丫环，却不知人心不足蛇吞像，一心思的想往上爬，还妄想计算如海爬床，幸得赵嬷嬷及时发现，暗查下来却发现府中子嗣阴私之事也与之有关，非但如此，就连与她在十余年未曾生育也有干系，让贾敏心中寒颤，贾敏自认对她不薄，而她如此阴险设计，却不是只一丫鬟就能想到，只怕另有出谋之人。但当初还想继续往下追查之时，银杏却自行了断，最终因线索终断而无力查之，只能草草作罢，而她却是身受其害。想来如若不是因银杏之故，自己也不会如此早故，如海是否也不会早逝，那玉儿是否到了最后也不会只身一人，孤苦无依。既然如今得已重生，贾敏不想再重蹈覆辙，暗中思定，只愿改其命数，定要护全女儿一生。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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