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战]光明的终点》月光之外

3、3.佐伊赛特的预感

　　佐伊赛特的第一想法，就是要冲上去问问昆茨埃特那句话什么意思。不过他总算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至少他还记得这是个什么场合，因此他只是暗地里用指甲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强迫自己不要表现出什么不自然的地方来。

　　水星已经带着浅浅的微笑向他伸出手来。佐伊赛特握住竭力保持平静，同样优雅地握住她的手，两人一起随着舒缓的音乐，步入舞池。

　　佐伊赛特心里很清楚。按照雅雷史安的法规，如果在这样的场合下侮慢了包括美利亚姆在内的外国使节，就算没有造成严重后果，至少也会受到警告训诫；若是造成了什么后果的话，那惩罚……

　　严重到他不敢想象的程度。而且无论平民还是他这样的贵族，就算是安迪米奥王子触犯了这样的法规，也是一样处置。

　　况且如果被发现了什么端倪……佐伊赛特自己或许没那么在乎，但是他不想连累了昆茨埃特大人。

　　整个宴会厅里，再没有谁能够比安迪米奥王子和倩尼迪公主更加投入了。

　　其他人都不进自发地停止了动作，退向四周，将中间宽敞的舞池留给安迪米奥和倩尼迪，而他们，则全部围在舞池外围欣赏他们两人纵情忘我的舞蹈。

　　倩尼迪女王站在雅雷史安的国王和王后身边，也看着中间的两人。只是她的笑容当中，除了一个母亲对恋爱中女儿那种会心的笑，还额外隐藏了某种东西。没有人发现，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但是，确实存在。

　　舞会持续了很久，终于结束了。来自月亮的战士们热情而礼貌地向她们的舞伴告别，他们也得体地进行了回应。

　　整个舞会期间，昆茨埃特虽然一直以一种极其优雅的姿态在和金星共舞，可他时刻都注意着佐伊赛特。那个少年，他似乎将心情掩饰得很好，陛下看不出来，月亮上来来访者看不出来，杰戴特和涅夫莱特看不出来，但是昆茨埃特，却将他的每一个眼神变化都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

　　舞会结束后，佐伊赛特向水星微微俯身，她也屈膝作为回礼。随后，佐伊赛特没再看任何人一眼，就大踏步急匆匆地转身离开了宴会厅。昆茨埃特见状，也顾不得回应金星的热情，他飞快地抽出被金星挽住的手臂，歉意地朝她一点头：“对不起，美丽的小姐，我有点急事，恐怕要先走一步。”随后不等金星回答，他便跟在佐伊赛特身后追了出去。

　　金星感觉有些疑惑，她本来下意识地想要跟上，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没有动。正从另一边走过来的木星随口说：“听说佐伊赛特是昆茨埃特训练出来的战士，果然他们的关系看起来也不一般呢。”

　　“原来是这样啊。”金星觉得似乎可以理解了。作为四名水手服战士的首领，她有责任协助保证倩尼迪女王陛下的计划能够顺利实施。刚才的一幕让她直觉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不过既然木星这样说，金星便以为自己完全明白了。

　　“我们也回去接受Queen倩尼迪sama接下来的命令吧。”她说，随后转身，其他的战士们跟在她身后。

　　佐伊赛特跑出宴会大厅，却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他只是听任自己的双腿，凭着直觉将自己带走。

　　虽然他知道，那不过是礼节而已，但是却总有一种感觉在困扰他，就是……

　　佐伊赛特毕竟不是占卜师也不是预言家，因此他无法准确地形容自己这种奇怪的感觉。只是当金星的手碰到昆茨埃特的一瞬间，佐伊赛特心中突然弥漫起一种莫名的恐惧，他突然开始格外地害怕自己会……会失去昆茨埃特sama。

　　水星的的微笑让人感到体贴温柔，可是佐伊赛特的心里却越来越乱。他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优雅，不让别人看出他的破绽，可是心里那种恐惧感却越来越强烈。

　　怎么可能！昆茨埃特难道有任何不值得信任的地方吗？佐伊赛特一边狂奔，一边在心里问自己。虽然并没有真的发出声音，但是他却清晰地品尝到那种声嘶力竭的感觉。

　　终归于连他的双腿也不知道何去何从。佐伊赛特茫然地停下来，才发现这就是他和昆茨埃特那一次，被安迪米奥看到的那一次所在的花园。

　　花园里依旧盛开着蔷薇。佐伊赛特想起来，安迪米奥离开后，也就是在这里，他和昆茨埃特第一次完全地相互拥有了彼此。那时的蔷薇，香味比现在还要浓烈。缠绵之中，他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蔷薇的刺上，手上的疼痛和另一种奇异的疼痛汇在一起，让他感觉自己仿佛完全沦陷在蔷薇的香气之中。

　　现在佐伊赛特眼前，蔷薇仍然盛开着，也依旧是浓烈馥郁的香气。

　　可是大概因为心绪烦乱的缘故，就连自己平时最爱的蔷薇花，佐伊赛特都没有心情多看一眼。

　　佐伊赛特刚刚站住，昆茨埃特随后便跟了上来。

　　这个地方，昆茨埃特同样记忆犹新。那时他紧紧地抱着他的情人，用唇抚过他的脸颊、耳垂和脖颈。而他怀里的少年温顺地垂下眼睛，满面绯红，半转过脸来靠着他的胸膛。佐伊赛特金红色的头发在他的锁骨上蹭来蹭去，那种痒丝丝的感觉……

　　蔷薇丛中的佐伊赛特，比满园的蔷薇更加美丽。他的全身都和他的脸一样白皙细腻，他的身体就像绸缎一样光洁。

　　昆茨埃特悄无声息地走上前去，从后面伸开双臂环住了佐伊赛特，想要像以前一样抱着他，给他温暖和安慰。然而他的手才刚刚碰到佐伊赛特的腰，佐伊赛特却将手臂猛地向后一扫。昆茨埃特猝不及防，挨了这一下，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

　　佐伊赛特转过身来，才看到一脸惊愕的昆茨埃特。他马上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下头，红着脸，轻声说：“对不起，昆茨埃特sama……我、我没想到是您……”

　　听着恋人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对，昆茨埃特也顾不得其他，赶紧上前一步，抱住了佐伊赛特的肩膀，扳着他的下巴抬起他的脸。于是，他看到了佐伊赛特脸上的泪痕。

　　“佐伊赛特。”昆茨埃特温柔的轻唤一声。他觉得似乎有点不对劲，这只黏人的小猫咪，以前不管受了多大委屈，都一定会跑来找自己哭诉抱怨，任性而娇纵地享受自己的安抚，从不会像现在这样一个人跑到花园里来。这样想着，他用力地抱住了佐伊赛特：“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昆茨埃特一边低声问，一边轻轻抚摸着佐伊赛特柔软的头发。佐伊赛特伸出手，像平常一样勾住昆茨埃特的脖子，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轻轻地叹了一声：“昆茨埃特sama……”

　　“你是因为我和金星跳舞，嫉妒了吗？”昆茨埃特抱着佐伊赛特在花园的石凳上坐下来。顺手折了身边的一支蔷薇，小心地折断上面所有的刺，插在佐伊赛特头上：“你知道那只是一种礼节，就像你也和水星跳舞，而杰戴特和涅夫莱特，也一样和火星与木星跳舞一样。不一样的只有王子殿下和月亮公主。”

　　佐伊赛特不由自主地紧紧抓住昆茨埃特的衣领，伏在他怀里：“昆茨埃特sama，这我知道。可是这一次不知为什么，我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昆茨埃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着，充满让人安心的力量。

　　“倩尼迪女王的光芒，让我感到一阵寒意。就像我前几天说的，仿佛一切的欢乐与温暖，都会因她而毁灭。”佐伊赛特凑近昆茨埃特的耳朵，悄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