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Chapter 54 ...
-
他说：“胥梓骁，我欠你的还清了，我们分开吧，我要结婚，过正常人的日子了。”
有一时间，许怀翊觉得自己的视线是模糊的，他根本看不到胥梓骁此时此刻的表情。
或者说，不敢看。
胥梓骁直立着身子站在床边，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许怀翊脸上的表情，一而再确认面前这个人是不是他深爱着的许怀翊。
然而，就是这样。
胥梓骁眼睛无神地盯着那张大床，昨夜，他们曾在这里抵死缠绵，拼命渴求对方的爱。然而，昨夜那个人对自己的渴求，只是因为……还清情债。
呵……
许怀翊见胥梓骁一动不动地看着那张床，不禁低下头，看着胥梓骁脚上穿着自己买的拖鞋，“我——”
“是林玲么？”胥梓骁不带任何温度的声音突然打断他。
闻之，许怀翊惊恐地抬起头，倏尔又把头低下。
是的是的，你什么都知道。
你明明知道有林玲这个人，明明知道那段时间我对你撒谎背着你去见她，你明明知道你不在的这几天是我和她日日度过。
可是，你依然装作不知道地宠我爱我……
胥梓骁，你这番心意，终是让我亏欠一辈子了。
胥梓骁见他不说话，便开始穿衣服，一件一件，穿得无比仔细。
而许怀翊余光所见的他的手，却因愤怒在颤抖。
“你以为你撒谎骗我我全不知道吗？成小姐把什么都告诉我了。从你母亲将那女孩子介绍给你，一直到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的朝夕相处。”
胥梓骁穿好衣服，背对着他站着，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握着拳，骨节上泛着阴森的白。
“我以为这么长时间以来，你多少会明白我的心。我从未求过你能同等地去待我，只是你能接受我就很开心。”
“所以我不去计较你怎么骗我，我全都当做不知道。”
“只是我没想到，你会用这种方式结束我们之间。”胥梓骁背对则许怀翊，露出一个苦涩的笑。
许怀翊瞥见凌乱的床铺，屋里还弥散着昨夜疯狂的气味。
而这一切，无比讽刺。
“你能和我住在一起，我很开心。你能接受我的拥抱，我很开心。你能任我亲吻，我很开心。你能敞开身心接受我，我很开心。”
“可是我乐不思蜀了，我愚蠢地以为，这样就是我们在一起了。”
“你一直在逃，而我自负地以为我用心去追便一定会追到。”
“你知道么，很多时间，我都很怕，怕你逃得太远，逃到我追不到的地方。”
“但是颜总告诉我，撒网够大，就一定能够捉到猎物。”
胥梓骁转过身来，许怀翊抬起头看着他。
那双向来深邃而没有底的眸子，此时却是如此惨败无光。
胥梓骁对着他苦涩地笑，说：“可是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不是我的网不够大，而是猎物太狡猾，从来都没有跳进过我的网里。”
“我还愚蠢地在这网里不断地挖深陷阱，努力让它跳不出去。”
胥梓骁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耽误你这么长的时间，对不起。”言毕，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指间的戒指，狠下心来狠狠地撸掉，放在床头柜上。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许怀翊呆坐在床上，直到听见客厅的防盗门咣地一声关上，同一时间，他的眼泪终于挂不住，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这是你的家，你走什么……”许怀翊努力咧嘴扯出一个笑，眼泪顺着嘴角钻进嘴里，好涩。
许怀翊向后躺倒，大眼睛不断翻滚出泪珠。
好累……
好难过……
心里好痛……
不……我不喜欢他……
我没有喜欢过他……
不要想了……不要想他了……
许怀翊，睡一觉，睡一觉，什么都会好的……
这么想着，渐渐地就没了意识。
而这一睡，就睡得昏天暗地。
梦里，许怀翊梦到了很多东西。
梦到了小时候，自己穿着白色小皮鞋，黑色小西服，领口还有漂亮的小领结。被爸爸妈妈拉着手，一起去见颜家，见到了那个目中无人的臭小鬼颜渊。
梦到了上学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了听闻许久的学弟舒让，一步一步看着他和颜渊在一起。
梦到了毕业以后送舒让一盒影碟，然后被颜渊一怒之下抓去Sunshine当苦力。也因此见到了一个人……那个人身高略矮于颜渊，身着浅灰修身西服三件套装，窄边翻领，单排双扣，圆角下摆，擦得很干净的皮鞋。样貌一般，脸色阴沉，品味还好……
梦到了后来和那个人在一起的日子，一起做合同……一起看电影……一起去后海……一起去海边……在泊悦的璀璨烟花里看到他的表白……
梦到了听见阿杰带来的噩耗，在父亲床边，看他颤颤巍巍地说着临走前的话……“娶个贤惠的妻子，生个一儿半女的，为我许家传宗接代……”
梦到了和那个人朝夕相处……他温柔的吻和温暖的怀抱……
……
醒来时，已经是满面泪迹。
一看表，居然睡过了一天。
许怀翊坐起身来，清醒片刻，起身下床，穿好衣服。
余光看到床头柜上胥梓骁放下的戒指，许怀翊苦笑一下，把脖子上的链子摘掉，将两个戒指放在一起，装进兜里。
走到客厅，打量了下这间留下了诸多他们记忆的屋子，看到《水•彩watercolors》还静静地躺在桌子上，心一动，便把碟装走了。
一并装走的，还有放在音响上那个曾用来装戒指的紫色丝绒盒子。
许怀翊最后看了眼这间屋子，方准备离开，便见Vicky推门进来，两人见到对方都是一愣。
许怀翊扯开一抹笑，“Vicky姐。咳……”嗓子好哑。
Vicky问：“怀翊，知不知道胥总怎么了？突然要回Victory总部，这不刚到从新加坡回来吗，怎么突然又要回去？而且这人都走了，才让我来给他收拾东西。”
许怀翊低垂着眼睛，对她微笑：“我不知道。”
Vicky一笑：“怀翊，笑得好勉强。”她坐到沙发上，说：“不知道为什么你始终不接受他。胥总生性淡漠，在你之前，没有追过任何人，无论男女。突然有一天，他若有所思地问我，‘如果特别想念一个人，是不是就是喜欢？’我听了，真的特别特别惊讶。当时以为胥总喜欢上哪家的小姐，于是我教她怎么去追人。胥总不懂得怎么去讨好女人，所以我教他约会，教他去什么地方，教他很多……”
许怀翊这才想起那时胥梓骁动不动约他出去，笨拙地用他的方式表达他的喜欢。
“后来，”Vicky继续说，“有一天胥总出席一个晚宴，在晚宴上我却找不到他了。多少家老板都在找胥总，而他消失地无影无踪。巧的是，曾书杰也在找你，当时未觉有它。第二天，我在办公室见到他，满身落魄，问我‘他为什么不接受我……’那时，我才想到，会不会是你。”
许怀翊维持一个站立的姿势，没有动，脸上挂着笑，静静地听她说。
“真正确认是你，是因为每次胥总看你的眼神表情，都不一样。再后来，成小姐每次打电话过来告诉他你的事情时，他一定会放下手头所有事情，先听电话。听得很认真……”
“那次会议时，你晕倒而住院，胥总却很开心，因为终于可以陪在你身边。”Vicky苦笑。
“过年的时候，我真的很吃惊，胥总的变化如此大。往日那冷血冷清而淡漠的人，不复存在，和你在一起时，他的温柔，连我看到，都会想要掉泪。我不在乎他喜欢的人是个男人，因为能让他这般有血有肉，男人又有什么……”
“前些天去公干，我和他一起去的，他把每一分钟都当做一小时来用。2个月的计划，被他挤到了二十来天。他很辛苦，但他在争取早点回来，回来见你。有时候我见他以往的稳重都丢掉了，好像很慌张，生怕回来晚了，就会弄丢了你似的。成小姐的电话，每次胥总接听后，都会闭上眼睛难过很久。我都怕，怕他一睁眼，那种悲伤就会泄漏出来……”
Vicky站起来，“怀翊，人人草木，怎会无情？我不信你对胥总无意……可是，伤他至此，又是为何……？我虽喜欢你，认同你，但是我跟在胥总身边年份太久，他是我的领导上司，但更是我的家人。见他这样难过，我很心痛。我真的无法原谅你这样对他……”Vicky深吸一口气，问道：“可是有了什么误会……还是……？”
许怀翊闭了闭眼睛，笑着说：“没有误会。我走了。”说着迈开腿，准备离开。
Vicky朗声道：“怀翊，你会后悔的……”
许怀翊步子一顿，一只手已经推开了门，他立在那里低声叹了口气，然后侧头说：“后悔？……我悔，为何遇见……？”
说完，便迈着步子，头也不回地进了电梯。
从此别过这个家，还有那个人。
从此别过！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Chapter 5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