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守砂》八月初八

2、店与店主

　　“陌上街7号……7号……7……啊！是这里！”符桓域从陌上街的一头逐一找向另一头，尽管仔细如此这般，仍旧花了两遍功夫才找到这家“时守砂”。
　　太难找了啊！符桓域一脸黑线着擦汗。走进这家店。
　　踏入第一步，符桓域下意识停下了脚步。一种奇特的被窥视感觉从他心头掠过，但是很奇怪，被窥视却没有丝毫的反感。符桓域在僵了一下之后，放松身体，开始打量这家店铺的装潢。
　　很古典的味道，中式风格的装修，在装饰物上却有着巴洛克式的影子，中西两个流派融合的恰到好处。两边的木架上错落摆放着不同造型的时钟，从鎏金纹座钟到伞形钟再到豪华的组合钟。符桓域被不同风情的美丽吸引的同时感叹店家货物的精美充足。
　　当他研究高达两米多的巨大摆钟时，通往店铺后堂的隔帘被拨开。
　　彼时，符桓域对摆钟的研究还没结束，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站着一个人，直至研究到摆钟下半部分时，隐隐约约看到玻璃上一个瘦长的影子安静地在身后，一个心惊回头，正对上来人的目光。
　　两人对视良久，最后，从后堂出来的青年先开口：“客人？”
　　符桓域条件反射地点头，反应过来后又狂摇头。
　　青年似是不太理解符桓域的头部运动，头微微向右侧偏了点，沉静的眸子闪现一瞬即逝的疑惑。
　　青年的疑惑表示得很到位，符桓域很快从被惊吓状态回过神，有点不好意思一般抓了抓头发：“呃……其实我是看了那张招聘广告……”
　　符桓域看到对面青年恍然大悟的表情，知道自己没有乌龙，于是再度小心翼翼地问：“请问，这里还招人吗？”
　　青年没有答话，只是定定地看着符桓域，直到符桓域被看得浑身发毛，终于等到青年开口：“在读生？”
　　“嗯。”符桓域点头：“在S大。”
　　青年点头，转身走向后堂，掀开帘子的时候侧了下头，符桓域听见那个平静的中音这样说：“你被录用了。”
　　符桓域呆呆地看着青年走进内堂。
　　就一句“你被录用了”就……结束了？！
　　符桓域反思自己是不是把自己卖了？还是说这是个愚人节玩笑？
　　所以，青年拿着一张纸再度走出后室时，看到的是符桓域拿出手机看日期的举动。
　　符桓域看看日期没有错，听到帘子碰动的声响，抬起头看到手拿物件的面无表情的青年。当即感觉到脸上隐隐发热。
　　在青年示意下走了过去，看到青年摆放在桌上的是一纸合约，符桓域惊讶地在上面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讶异地瞥了扔下自己去木架上搬来组合钟的青年，继续往下看。在看过一系列要求及薪水之后，于最下方看到了合作双方的签名格。
　　拿好钟的青年站在帘子前：“去后堂。”
　　符桓域一阵小跑跟上。
　　后堂很昏暗，符桓域停下脚步，倒不是怎么有戒心，而是实在看不清楚脚下。
　　这么暗……怎么走啊！符桓域内心哀嚎中。
　　忽然眼前一道刺眼的亮光，符桓域用手挡住眼睛，几秒过后放下手，才发现光源其实是因为青年拉开了遮住落地窗的厚重曵地窗帘。金色的夕阳光芒霎时填满整个后堂。
　　没等符桓域仔细看看后堂，青年已将两个烛台上的银色螺旋状蜡烛点燃，点燃的瞬间，符桓域有种空气一下子停止流动的错觉。
　　合约正对着组合钟的钟面，符桓域看着青年用桌面上预备着的羽毛笔签下了一个他看不懂的花体字，青年转身将笔递给他。
　　符桓域咽了口口水，郑重地伸手接过笔。他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只是下意识地释出了尊重的意愿。
　　青年似乎对他这般态度非常赞同，让开了身形，符桓域走上前，小心翼翼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青年再度取过羽毛笔重新插回笔座。倾身吹灭了烛台上的火光。
　　干完所有一切，符桓域看着青年在金色阳光中慢慢转过身，露出会面后第一个微笑：“欢迎来到时守砂。”
　　一直到很多年后，符桓域仍旧清晰记得那个下午老板的样子，彷如停滞在洪荒中亘古不变的奇迹。

　　这气氛……我是不是沉闷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