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金》纪向晚

3、第 3 章

　　第二天早上是林复先到了。
　　九点五十八分，沈橙越身着白色连衣裙，从计程车上下来。林复看着这样精致打扮的她，回想最初认识的她，短发、无妆、T恤、仔裤，真仿佛变了个人。
　　“让你久等了。”沈橙越不复昨日的汹汹气势，只一副淡淡的模样，依旧没有笑容。
　　林复说：“我们进去吧。”
　　手续简单，前后不过一刻钟的时间。走出民政局，林复看着似是撂下无限负担露出淡淡微笑的沈橙越，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抱抱我吧。”沈橙越抬头看他。
　　林复敛了情绪，抬起双臂做出拥抱的姿势。还未及将沈橙越揽入怀内，她已走近轻轻地抱住了自己。林复不敢呼吸，回抱住她的双臂不自觉地收力。停顿时间，十秒。沈橙越及时挣脱，捋了捋耳边的发，想来这是她不知所措时的惯性动作。最后还是微微笑，道：“林复，祝你幸福。”
　　林复面部表情复杂，竟一时不知作何感想。
　　“曾经把你当做我的天，现在终于要走出你的生命范畴。林复，不管过去有多少不愉快，从现在开始我都希望你能够忘记。”
　　林复依旧无言。
　　“我就要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了，这是件好事对不对？所以，我也希望你能祝福我。从现在开始，我就要把你忘记了。”沈橙越的眼中开始含泪。
　　林复反问：“忘得了吗？”
　　沈橙越点头：“下个月，我就要离开这里了。”
　　“要去哪里？”
　　沈橙越又摇了摇头：“去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不在这里了。房子我还留着，锁不会换，你要是哪天回到这里没有落脚点，还可以回去住。”
　　四个月前公司有个去日本的外派名额，时间跨度是三年，沈橙越争取到了这个名额。拿到名额的那一天，她喝得有点多，却异常清醒地拨电话给林复。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输入，完全无误。却像八点档言情剧，接电话的不是本人而是梁湖。这就好比一个笑话，作为这个笑话的主角，沈橙越真是忍得够久了。于是，一个企图挽回的电话，变成了催促离婚的通告。挂机以后，她独自哭了许久。
　　看着此刻表情意味不明的林复，沈橙越突然觉得自己从未了解过他。顿觉无趣，敛了眼中泪光，轻道一声：“再见。”于是转身再不看他，飞快地走向等待着自己的漫长的未来。
　　望着如今干练的她的背影，林复轻喃：“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