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三千》一月夕一

39、第九章 夜难成寐

　　深夜，北境皇宫寝殿，大殿沉沉，寂静无声，再也听不到往日面红耳赤销魂的呻吟声，再也闻不到飘荡在空中那股甜腻如蜜的淫靡气息了。
　　整个寝殿中只有逸轩一人，望着窗外对月独坐，愁眉紧锁，夜不成寐。
　　逸轩枯坐在窗前，手中抚着柳沐尘平日吹奏的那支嵌金沉玉箫，月色凄凄透窗而入，沉玉箫身在夜色下泛起一层冷光。冰冷的玉管失了往日的温度，逸轩缓缓将箫口凑到嘴边，似乎只有借此才能感受到柳沐尘残存的一丝气息。
　　沐尘，你在哪里呢，我好担心你，我好想你。逸轩拈着箫孔吹出几个低沉幽咽的箫音，窗外的梧桐树上，栖枝的夜鸦似乎被这断续的箫声搅扰了，展开翅膀扑棱棱凌空而去，刹那间消逝在夜色苍茫中。
　　日间赵启那衣衫凌乱的样子似梦魇般忽的又浮现在了眼前，逸轩身子一抖，双手垂落，箫管坠地。
　　“沐尘，沐尘……”逸轩痛苦地抓着头喊着柳沐尘的名字，从窗畔起身，一面叫着“沐尘”的名字一面跌跌撞撞往寝宫外走去。
　　“沐尘，你在哪里啊，你回来，不要跟赵启走！”
　　“皇上，皇上，夜深了，您这是要往哪去啊？”巡夜的邵连升总管看到逸轩从寝宫奔出来，连忙惊慌地上前拦住他。
　　“我要把沐尘找回来，我不准他跟赵启走！”
　　“皇上，已经派人出去找柳丞相了，您不要太担心了，身体要紧，国事为重啊，皇上赶紧回宫歇着吧。”
　　“不，我不要回去，我一进殿就想起昨晚柳沐尘举着剑从我眼前离开的样子，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把他找回来。”
　　“皇上千万不要感情用事啊，明日大臣们还等着你早朝呢，您可千万要沉住气啊。”
　　“不，我闭上眼就会想到赵启的尸身，我看不到沐尘，我不安心……”
　　“哎”，邵连升叹了口气，回头对身后跟着的小太监道：“快去御医院要一副安神汤来，皇上不服安神汤今晚恐怕是睡不着了。”
　　小太监应了一声便颠颠地去了，邵连升连哄带拽地把逸轩往寝殿拉，逸轩被邵连升按在椅子上，只把头埋在双臂间，身子不住地发抖。不一会，小太监便来了，邵连升接过药碗道：“皇上，喝了这安神汤吧，好好睡一觉，说不定明天起来就有柳丞相的消息了呢。”
　　邵连升扒开逸轩瑟瑟发抖的双手，抬起他的脸，邵连升在这宫中任职快三十年了，从小到大便是看着逸轩长大的，在这张英俊华美的脸上，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深刻的悲伤与痛楚。这样脆弱的逸轩，邵连升还是第一次看到，抚着逸轩颤抖的身躯，邵连升也不由心中一颤，长叹一声道：“哎，我的皇上，你真是爱惨了柳丞相，老奴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你这般无助痛苦，乖，喝了这碗药吧，好好睡一觉，别再胡思乱想了。”
　　邵连升把安神汤给逸轩灌了下去，逸轩挣扎了几下，汤泼出来大半。邵连升也管不得那么多了，喂逸轩喝完安神汤便扶着他进房让他躺下了。临出寝宫门时，还忍不住不放心地回眸了好几回，最终哀叹一声，领着小太监去了。

　　昏暗的郊野，月色下三个颀长的身影。
　　赵启饿狼般的眼神盯着柳沐尘道：“公冶逸轩，快放开他，我要带他走。”
　　公冶逸轩紧紧搂着沐尘：“你不能带他走，我不会让你带他走的！”
　　“哼，你们已经被团团包围了，能不能带他走，可不是由你说了算！”说着赵启走上前来，一把推开逸轩将柳沐尘扯到自己怀中。
　　“放开他，我不许你把他带走！”逸轩想要伸手去抢回赵启怀中的柳沐尘，然而却不知为什么浑身僵硬，就是无法动弹。
　　“哼，公冶逸轩，从今以后柳沐尘就是我的人了，你休想再把他要回去！”说着在逸轩面前把柳沐尘放倒在地，自己紧接着压了上去把柳沐尘死死禁锢在自己身下，转脸抬头望着逸轩道：“公冶逸轩，我要你仔细看清楚了，看看沐尘怎么样变成我的人。”嘴角勾过一抹讥讽轻蔑的笑意，赵启低下头便开始扯柳沐尘身上的衣服。
　　“放开我，不要碰我！”柳沐尘在赵启身下叫喊，却无奈被赵启压得死死的，丝毫动弹不得。
　　“住手，我不准你碰他，赵启，你快放开他！”逸轩急躁起来，想要扑上去把赵启拉开，无奈腿上却跟灌了铅似的，怎么也挪不开脚步。
　　“哼，公冶逸轩，你就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吧，从今以后，沐尘就是我的人了，哈哈哈！”
　　疯狂地撕碎了自己和柳沐尘身上的衣物，浑身上下透着□□的身躯如蛇般缠上了柳沐尘光滑如玉的身体，流着□□的嘴在那缎子般的肌肤上疯狂啃噬，每一寸每一缕都不放过。柳沐尘在赵启身下战栗着身子，无助的眼神望着逸轩：“逸轩，救我，救我……”
　　“沐尘，沐尘，不要……不要……”
　　赵启衣衫凌乱的模样和柳沐尘满身伤痕的样子在眼前逐渐放大，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逼近，仿佛要钻到自己的眼中去，所有的混乱和凌乱，刹那间都撕成了碎片，连带着自己的思维也似乎一同撕成了碎片。
　　“不要啊！”逸轩惊惶地大喊一声，猛然从梦中惊醒。
　　安神汤似乎也不能安抚逸轩慌乱的心神，逸轩坐在床上，四周被无边的黑暗包围，伸手不见五指，逸轩紧紧搂着被子，身子又不住地颤抖起来。
　　“是个梦，是个梦而已……”逸轩在慌乱中自我安慰，不知是汗是泪，悄然浸湿了额边鬓角的发丝。
　　思念的味道在身上铺开，恐惧却淹没了整个心神，害怕、担忧、伤心、无奈、痛苦……无边无际交织在这股黑暗之中，无处清醒，无处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