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三千》一月夕一

12、第十二章 琴音哀婉

　　入夜，柳沐尘照旧斜着身子靠在桌边支着头，听着冷茗奏琴。却不知为何，本来是悦耳动听的宫中不传琴曲，在冷茗手中却都变作哀婉悲凄之调，听得让人愁肠百结，抚心长叹。
　　柳沐尘有些不满地皱着眉道：“冷茗，你有心事么？”
　　冷茗似乎没听见，依旧沉浸地弹着琴。柳沐尘又唤了声：“冷茗？”
　　冷茗这才回过神，慌忙停下琴音道：“柳大人叫我？”
　　柳沐尘道：“冷茗你在想什么呢，怎么好端端的曲子都弹得这般哀婉凄凉，孤寂悲伤？”
　　冷茗愣了愣道：“额，对不起柳大人，大人若是不喜欢，冷茗便重奏吧。”
　　柳沐尘望着冷茗清秀的面庞道：“哎，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常道琴为心音，琴音中的起伏，反应出来的都是弹琴之人的心境。你将这几首轻快悠扬的曲子弹得满是哀伤之调，若不是你心中抑郁不快，又怎会如此？”
　　冷茗闻言怔道：“额…大人…”
　　柳沐尘盯着冷茗的眼道：“冷茗啊，从我第一眼见你就觉得你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哀伤气息，听了你的琴音更是如此，你究竟有什么心事呢，能不能说给我听听？”
　　冷茗垂着头，默默然不说话。
　　柳沐尘见他不说话便道：“你不愿说么，那让我猜猜，莫不是与司笔云清有关？”
　　冷茗闻言大惊，猛地抬起头看着柳沐尘道：“柳大人…你怎么…”
　　柳沐尘笑道：“呵呵，果然是与那云清有关啊。”
　　冷茗有些局促不安道：“大人怎么会把云清与我想到一起呢？”
　　柳沐尘道：“我从皇宫回来那日，小依告诉我说她总共只见你出过一次房门，嘴里还叫着‘云清’的名字。”
　　冷茗登时惊诧道：“柳大人…”
　　“你别生气啊，我可没派人监视你，是小依自己看到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冷茗垂着头道。
　　“你为我弹琴多日，对人一向都是冷冷淡淡的样子，平日也都安安静静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却会为了一个云清急匆匆地跑出房间去，看来这云清在你心中必定是个特别的人物啊。”
　　“云清…”冷茗垂着头绞着手，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柳沐尘望着他眨眨眼，手中摆弄着茶杯道：“冷茗，你喜欢云清？”
　　冷茗闻言身子颤了颤，抬头望着柳沐尘闪烁道：“柳大人，我…”
　　柳沐尘笑道：“你不必不好意思，我看你眉清目秀，气质清丽脱俗，倒是与那云清很是般配呢。”
　　“大人…”
　　“怎么，难道你不喜欢他么？”
　　冷茗沉默了半晌低低道：“云清…不会喜欢我的…”
　　柳沐尘笑道：“呵，你怎知他不喜欢你？”
　　冷茗依旧低着头，像个犯了错孩子般挣扎着。柳沐尘道：“给我讲讲你们的故事吧。”
　　“我们没什么故事可讲。”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本来是长演琴坊的一名学徒，师父是琴坊主，我跟着师父学琴。云清…是琴坊主，我师父的儿子…”
　　“哦，原来云清与你在琴坊便相识了呀，那你们在琴坊的时候，关系如何？”
　　“没什么关系，他是坊主的儿子，又是牧府的司笔，平日里不在琴坊就在牧府当差，我只是个小小的学徒，除了有时候和他碰在一起讨论讨论弹琴之事，也没跟他说过多少话。”
　　“哦，是这样么？”
　　“恩。”
　　“那后来呢，你怎么到牧府来了？”柳沐尘押了一口茶道。
　　“有一天，长演牧刘奢来我们琴坊听琴，刘大人看见了我，要我弹琴给他听，他听了之后说很喜欢我的琴音，就向我师父说要让我去牧府当琴师，师父答应了，他就把我带走了。”
　　“然后呢，刘奢就把你带到了牧府，把你藏在那间小厢房中天天让你弹琴给他听？”
　　冷茗惊诧道：“大人你怎么知道的？”
　　柳沐尘道：“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我只问你，你喜欢云清么？”
　　冷茗又默默低头道：“我只是个小小的琴师，云清他不会喜欢我的。”
　　“倘若我告诉你那夜云清偷偷躲在厢房之外听你弹琴呢？”
　　“啊？！”冷茗闻言一惊，猛地抬头，惊诧地望着柳沐尘半晌闭不拢嘴。
　　柳沐尘笑道：“冷茗，想不想知道云清心里对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冷茗的脸有些微微泛红。
　　“你放心吧，我帮你去探听云清的想法。”
　　“大人…”冷茗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柳沐尘神秘一笑道：“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冷茗听了柳沐尘的话，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是自己也想知道云清究竟喜不喜欢自己，倒也没有再反驳柳沐尘的话，只是抱起琴，红着脸迅速退出房去了。
　　柳沐尘望着冷茗的背影心想，这个冷茗，倒也真是有趣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