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ue Love》苹果超人

3、2

　　会在美国遇到流川枫完全出乎藤真的意料。然而，就像电视剧的情节那样，他们在街道上遇见了，而且对方仍然对他毫无映像。
　　那时，流川枫在篮球界已经小有名气，被一帮女孩子认出来围在中间进退两难，对方是女人又不能出手推人。藤真拎着购物袋愣愣地看了两秒，然后想，看在仙道的面子上也不该见死不救。救出流川枫之后，那家伙直愣愣地看着他，显然还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帮他。藤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想，算了，不用和小孩子一般见识。挥挥手算是告别，往家里走，流川枫低着头一言不发地跟着他。
　　猛地站住，回头，奇怪地看流川。流川面无表情地回看。
　　半晌之后，藤真恍然大悟：“迷路了？”
　　摇头。
　　“钱包被偷了？”
　　点头。
　　怎么这么像宠物狗呢？藤真哗地扯出一个微笑，说：“流川学弟，我家就在前面不远，不如吃完饭再回去。”果然在流川的脸上看到一个诧异的表情。
　　打开门让他进去，男生的房间不算整洁但也还简洁。藤真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可乐扔给流川，就钻进了厨房，反正流川会自己坐下自己看电视绝对不会跟他客气的。把面端出来的时候，流川正在看桌上摆放的照片，从远处就看到绿油油的一片，是翔阳集体照。流川看看照片又看看藤真再看看照片，指着正中间的人眼带疑问。藤真又好气又好笑地帮他补上：“对，翔阳队长兼教练，藤真健司。”招招手，“过来吃面。”
　　面很香，流川吸了吸鼻子立刻放下照片走了过来。端起面西里呼噜吃得很香。真的好像宠物狗啊！藤真笑嘻嘻地望着流川的发顶想。他几乎忘记了仙流的传闻，忘记了自己曾经对流川的那么一丁点好感。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或者说是偶遇，藤真当然不会放在心上。所以某天回家，看到楼下台阶上拳坐着一个大男孩愣了片刻才反映过来。流川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
　　藤真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本来想拒绝，但转念一想，又没几个钱，何必为了这么点小事拉扯不清呢？心安理得地接了，流川还是矗在原地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藤真眨了眨眼睛，再眨了眨眼睛，流川枫的肚子适时地发出一连串悲鸣。明白了。“那吃完饭再走吧。”记得昨天做的寿司还剩很多，冰箱里还有秋刀鱼。
　　吃饭的时候，电话响了。是仙道打来的。由于时差，东京那边来电的时间一向很尴尬。接起的那一刻，藤真下意识地看了流川枫一眼，那家伙正埋头往嘴里扒饭呢。仙道讲了些训练的事情。流川到厨房去添饭，走路的声音惊动了电话另一端的仙道。仙道安静了一下，声音小心翼翼：“还有人在？”
　　“是啊，说来你可能会不信，是湘北的流川枫。”藤真往厨房那边看了一眼，确认流川背对着他正在舀饭，把话筒压紧一些，小声说，“我从街上捡回来的。”然后回复正常语音问，“你要不要跟他说话？”
　　仙道说：“好。”
　　藤真把流川叫过来，像接力那样，终于可以放下电话去吃饭了。竖着耳朵，半天也听不到什么动静，几乎以为仙道挂断了电话或者流川接着电话睡着了，流川低声嘟囔了句，白痴。
　　八点整，流川猛地站起来，藤真看到他往客厅走，以为他要回家，谁知道那孩子往沙发上一坐打开了电视。今天有球赛转播。来美国以后，在国内一直引以为豪的英语放在这里才发觉离实践仍有距离。美国大学里大多数课堂是用来讨论的，阅读、社团还有必不可少的各项社会活动几乎占据了藤真所有睁着眼睛的时间，做饭成了唯一的放松，藤真已经很久都没有别的娱乐。被勾起了兴趣，便坐在流川身边也看了起来。流川看球很安静，安静地让人猜测他是不是真的在看比赛。以前藤真看比赛时也很安静，深藏不露是当教练逼出来的素质，但大学期间和同学一起看比赛则完全没必要装深沉，既然大家凑在一起，那就是为了图个热闹。虽然流川不会配合他，但既然是自己家当然想怎么喊就怎么喊，想怎么骂就怎么骂，他甚至比场上的教练还要热血沸腾。流川的眼珠缓缓地移动看了他一眼，藤真才懒得理会他的意见。好在队里有个樱木，其实流川也早就习惯了吵闹，他只是觉得这个人好像跟记忆中不太一样。
　　看完球赛时间有点晚了。藤真喊得蛮尽兴，神采奕奕地爬起来收拾碗筷。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电视还放在那个台上正在播广告，流川枫已经横在他家沙发上睡着了。藤真把电视关了，又拿了床被子给他盖上，被子虽然短了点，但总比没有好。然后该洗澡就洗澡该看论文就看论文该上厕所就上厕所，不再理会客厅的庞然大物。
　　即使共度了这样一个夜晚，藤真也觉得这只不过是一个偶然。流川还他钱的时候碰巧这天有球赛，看完球赛碰巧时间又很晚了，这一切都不具备可重复的条件。所以当流川枫拖着行李箱出现在他家楼下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这一定不是真的。
　　藤真知道流川其实是看中了他做的饭，但既然对方曾经是仙道的情人自己的同乡，在客厅支个单人床，充其量也只是贡献一床被子每天多煮一点饭，似乎也并不是特别麻烦，更何况可以多一个人分担房租，于是就默许了流川枫的进驻。流川住进来之后，仙道的电话似乎更多了一些。客厅里经常会出现这样的情景，流川枫夹着电话面无表情，眼睛直愣愣地望着前方不知道是在听电话还是在发呆。流川枫是那种直来直往又极没耐性的人，能保持风度不抓狂只能证明一件事，那就是他们还在交往中。之后，只要是仙道打来的电话，只要流川在家，藤真都会马上转给流川。流川的情人是仙道，流川的饲主是藤真。这种简单明了的关系一直维持到藤真生病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