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霜黑鹰》婧然如此

30、二十八、

　　昏沉沉的一觉，像要失忆了一样。再醒来时候发现出过一身汗，浑身不舒服。转头看到床头坐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黄腾惊得“刷”一下坐起身：“你是谁？！”
　　“小女是‘客来往’的歌女……”
　　“怎么会到这里？”
　　“呃，之前那位爷让我坐到这里的。”
　　终于想起来，黄腾揉了揉眉心：“他人呢？”
　　“说有事，走了。”女子边说边去桌边去取来一碗气味浓重的药汤，“那位爷说，让你醒来喝掉这个。这是郎中开的药。”
　　黄腾刚要伸手接过，对方忽然缩回了手：“啊，好像太凉了，我去楼下热热吧，生病不该喝凉的！”

　　屋里已经点起油灯，窗外一片漆黑。不知又睡了多久！深叹一口气，他明白：人是追不到了。脱力地躺下。好饿，比起吃药，更想吃饭！……迷迷糊糊又犯起困起来，客房门再次被打开。抬头一看，进来的不是刚才的女子，是张丁和梁石。
　　“王爷！”张丁脸上又喜又愁，来到床前放下包裹，“身体没事吧！”
　　“你们怎么来了？！我没事。”
　　“吴劲飞，来府里说您病倒了，让我们快来接！还是来得晚了，您见谅！”
　　“……好吧。带衣服来没？”
　　“带了！”张丁从包裹里取出丝质里衣、薄丝袄、缎袍，“您在这里再歇一晚，还是直接回府？”
　　“回府！”黄腾急不可耐地想早点离开这个噩梦一般的波桥村！让梁石去给自己带几个包子，穿戴完毕，直接登上了张丁的马车，走的时候那碗刚热好的药都没来得及喝。

　　*****

　　不知道那个人是真聪明，还是真运气太好——唐鹤又立功了！此人和萧速去临城县才两天就猜出了官银的藏匿地点。等吴劲飞带着衷王府的人马赶到的时候，剩下的官银已经被海公院追回快有三日。
　　累死累活马不停蹄地跑了整整八天的路的吴劲飞，心头怒火熊熊。
　　当时他一回府，就对衷王爷说了官银的消息，让对方上报皇上，然后派人去追。偏偏半路杀出个刘忠礼（宰相，和衷王爷关系密切），非要质疑消息的可靠，要他带人搜出了官银再上报！现下可好，心肝肺都要被马儿颠出来，原来是专程给唐鹤道喜？如何不气！
　　等他带人再回京城时候，已是十一月底。
　　衷王爷特地给他开了一个小小接风宴。虽是出于好意，但其实起到了反效果。吴劲飞本已平静心绪，又被搅动起来：出入王府办事的人不少，只有立了功的回来才会开接风宴。自己白跑一趟，开这个算什么！

　　“劲飞辛苦了！”衷王爷笑着举起酒杯，“虽然运气欠佳，让海公院捷足先登，在我眼里依然有功！”所有人都附和，除了刘忠礼不屑地捋了捋胡子。
　　吴劲飞暗笑衷王爷不会做人。就算是看得起自己，也绝对不该再请刘宰相。难道要对方当面对自己认错？“惭愧，不管怎样都是白跑一趟，没立什么功，您太费心了！”他笑笑，回敬一杯。
　　“那也是没办法，毕竟还是要慎重，刘大人的意见很有道理。”
　　好笑！吴劲飞微笑着看黄耀如何端平两碗水，一滴不洒。

　　“王爷，江湖中人，说话喜欢托大，这样的事不需我来建议，你也该有所衡量。”刘忠礼实在是语出惊人，张嘴第一句就冲破了吴劲飞预留的下线。
　　黄耀一脸尴尬，桌上气氛僵成一片，只有刘忠礼还面色坦然——吴劲飞“杀主求荣”传闻在前，他对此人没半点好感，只可惜黄耀不听。

　　“忍”字当头一把刀，刀刀戳得吴劲飞按在腰间的手青筋直跳。不过他明白：对方是宰相，自己什么都不是。对方说的每句话都不能是错的。
　　“哎，您话不能说死！大部分江湖人是那样儿，但吴劲飞做事还是很靠谱！”黄耀扶了扶吴劲飞这只水洒了差不多的破碗。
　　“海公院银牌，借得是很牢靠啊？”刘忠礼又一捋须。
　　吴劲飞听得脸一热，这个事儿他没话说，只是他不知道刘忠礼连这个都知道！看来今天，对方就是要拿他下饭！这么一想，人反而轻松了。起身对刘忠礼道：“劲飞确实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学习。谢谢刘大人点拨，请受晚辈一敬。”喝完一杯，他满了酒又对黄耀道，“蒙您看重，劲飞感激不尽！但半个月奔波实在疲惫不堪，请您允许在下先行告退。失礼了。”言罢又干一杯，出了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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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唐鹤如何找出官银，见《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