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趋之若鹜gl》简恒乌然

6、玉雕碎片

　　入夏时分，并不是特别炎热，放眼过去大好景色。景色如画的江南道北的通向江南道南部梧岭地带的郊外道路上，缓缓行驶着一对车队，前面有两个穿着青色衣裳的男子骑马。中间护着几辆马车。

　　李明澈慵懒地躺在最前面的马车里，旁边是月汣正在看着本书，不断看一眼李明澈。过了许久，见李明澈没有说话的意思，她终于忍不住了。将手上的书往身边一放，说：“师姐。为什么要救那两个人？”
　　“莫非让我见死不救？”李明澈整整自己的衣襟，问道。
　　“那也不用带着她们一路走过来啊...就只有三辆马车...”月汣抱怨。本来就只有三辆马车，救的那两个人一人占了一辆马车....让她和师姐还挤一辆马车。
　　李明澈摇摇头：“我是个大夫，让我看着重伤的人不管，有损医德。又怎么对得起姑姑的教导？”月汣就不再说话。愤愤地拿起自己那本书看，看着看着，书上的字就看不下去了。
　　见她还在纠结，李明澈摇摇头，然后掀起帘子，跃了出去，然后向后面那辆马车走过去，赶马车的人见到她走过来，急忙把马停下，让她上了车。
　　进了马车，就看见就回来的那个女孩子正在低头整理她带的东西。李明澈挑眉：“你这是在干什么？”
　　“收拾东西。”宇笙头也没抬地回答，这些行李她早在进谡州城之前就和她和敖航的两把从小到大的佩剑就让敖航寄在了城外，等一出城就去了回来，她刚刚打开，发现并没有被人动过才放心。
　　李明澈一眼扫过去，大把的银票和衣裳，还有几个玉佩挂饰之类的：“准备走？不是说你伤还没好？”
　　“没说要走，就是整理一下，这些东西是我母亲留下来的，也是我唯一的依靠.......”宇笙还是没有抬头，她的语气低了下去，心里很佩服自己编戏词的能力，真的就像是自己说的母亲死后被争夺家产的兄弟赶出来的无依无靠女子。
　　李明澈顿时没有话说了，她心里有些心疼这个救回来时满身剑伤的女孩子，不过听她的话，竟然是不放心自己动了她的东西：“你这是不放心我？”
　　宇笙的手停了停，这才抬起脸：“姑娘能救我，宇...瑜自然信任姑娘。只是...习惯了。”眼神顿时黯淡了下去，让李明澈心里有些怨自己，为这种事去责问这么个孤苦的孩子做什么，有这种习惯，大概在外面也一定是受了很多罪。
　　仔细看对方，极其漂亮的一双透彻分明的眼睛，五官略显青涩，若是张开来，一定是个绝美的女子......李明澈坐下来，又准备按照之前几次的惯例去帮她换药。宇笙很安静地看着她将自己的衣襟拉下来换药，李明澈的指尖微凉，划过的时侯很舒服。
　　宇笙很认真地看着李明澈，努力地隐藏自己从皇宫中带来的冷沉的神色，只装的像个普通女孩子一样。还好李明澈即使看到她有时候的沉冷神色，也当她是漂浮之中带来的，并没有太多的质疑。

　　换完药，宇笙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将行李收拾好包好放在一边，却不小心被碎片割伤了手。李明澈顿时皱了眉，看那白皙的手指上出现的血珠，一伸手，就又是药膏涂了上去。她转头看割伤宇笙的罪魁祸首，那是一摊碎片，应当是一个能够佩戴的小玉雕，只是此时碎了，也只能隐隐看出原来雕的应当是两只什么兽鸟类，她也没有往龙凤去想，拿了一片碎片就打量起来，真是好玉，这样质地的玉，应当价值连城吧......
　　她复杂地看了一眼“沈瑜”。却没想到她皱着眉，脸色阴冷地看着自己：“还我！”
　　只是一片碎片，这东西看来对她很重要，李明澈无端心里面不大舒服，就停了停，宇笙一伸手，从她手上硬是扯了过去，两人的手顿时都伤到了。
　　看着自己手上划过的伤口，就算是李明澈好脾气，此时也有些不高兴，可是看见对方手上同样划开的伤口，对方还浑然不觉，只是小心地将那碎片放好，很宝贝地到处翻，似乎是想找什么将碎片乘起来，她心里的怒气还是消去了一大半。

　　她想了想，从座垫下打开个暗格，取出一个盒子，递给宇笙：“拿这个装吧。”
　　宇笙接了过去。将碎片都装好放好，看见她的手划开口子，顿时不好意思起来，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太粗鲁了。她呐呐地不说话，只是看着李明澈。
　　李明澈见她只顾盯着李明澈的伤，也不管她手上那条口子流的血已经污染了她的衣服，轻轻叹口气，给自己涂了药，然后拉起对方的手，又干起了涂药的活。
　　“你以后小心一些，免得到时候出了你肩上的伤，我还得给你的手涂药。”
　　宇笙急忙扒开她的手：“我自己来.....”见李明澈沉下去的脸，她的心里略一思索，解释：“我弄得你受了伤....我这点伤我自己来，你的手还是休息会儿.....”

　　李明澈的脸顿时阴转晴，凑到宇笙身边：“嗯...看起来瑜儿还是心疼我的嘛.....”宇笙楞了，瑜儿？这是哪门子的称呼.....
　　李明澈看着那装碎片的盒子：“大概是那群盗贼围着的时候不小心行李掉了打碎了......这东西，是你很重要的东西吧？”
　　宇笙蓦然抬头，正想拒绝回答，却看见李明澈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重重地一沉，像是和记忆重合起来。她的眼睛酸涩了起来，没有理由地，就信任了眼前这人。

　　李明澈没有再追问下去，她看见宇笙脸上颓然的神色，选择了沉默。
　　过了很久，只剩下马车行走的声音，她才听见宇笙开口，她抱着那个盒子，目光像是穿过了重重岁月，怀念得只剩下了温柔。
　　“这是我最重要的人...留给我的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