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儿娃娃》天地逝水

2、第 2 章

　　第二章

　　虽说虎儿想对于所谓的周老板一家被害无动于衷，但是恻隐之心总是有的。她无意识之间就到了周家府宅后院，为何是在周家后院呢？这就要从虎儿小时所受的教育说起了：虎儿自幼顽皮，经常不服管教，在与其母曲央云避居郊外的时候还好，反正她的母亲也不是一个循规蹈矩、食古不化的女子，便依着引导式教育方法让她习文炼武，倒也优哉善哉，但是自从到了父亲身边之后，反而没有了原先的自由。整日四书五经、唐诗宋词把她的天性磨得镇日疼痛，十天半个月尚且无妨，日子一久，她便受不了了。
　　于是，殷府，咳、（作者实在不想掀她的老底，但总要让读者明白吧）殷府的后花园，咳！有一洞，是四腿动物留的。而我们的虎儿就是无意间发现了这一途径，才慢慢地“舒解身心”的！
　　要么依照她好动的身性，总怕早被老夫子给烦得成仙成佛了！

　　虎儿一路查看，丝毫没有发现被毁坏的东西，一切珍奇古玩尚在原地，她奇怪地蹙紧眉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是哪儿不对劲呢？
　　她抓腮冥想，究竟是什么呢？隐隐约约间感觉这种场面似乎有些面熟，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种情景？

　　突然前面传来一阵吆喝声，是官府的人！
　　“头，这次咱们县太爷可发了！周府一富三代积累下来的财产，这次可全到咱老爷手里了！”一名衙役舔着垂涎三尺的口水，望着周府的摆设。
　　“去！老爷是那种人吗？胡说八道！当心打你扳子！”为首的捕头敲了小厮一下，眉眼一转，“老爷这是为了咱全县的利益！”
　　“是！是！是！小的知错！请头原谅！”二人心照不宣地笑了。
　　“好好找！务必把老爷吩咐水玉观音找到！”捕头瞪小厮一眼，正色交代，他可要小心行事！县太爷似乎对于这件“水玉观音”非常重视！交代掘地三尺也要把它找出来！
　　紧接着众衙役开始翻箱倒柜，轰轰隆隆一阵忙碌，期间也有不少中饱私囊的，趁别人不注意就顺手牵羊，搜刮几件珍玩宝贝。
　　全然不知道自己的丑态已经完全暴露在外人的眼中。

　　水玉观音？好熟悉的名字！在哪儿听过？虎儿躲在房梁上眼眸没有焦距地盯着后花园，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么熟悉呢？
　　“哗啦——”
　　“什么人？”衙役听到响声，叫了起来。
　　糟糕！不留神把一片瓦叶给踹下去了！虎儿刚打算逃走，突然觉得两脚离地，被人当小鸡给提了起来。
　　“别出声！我们不是坏人！”一个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坏人会自己说自己是坏蛋吗？）不过，虎儿也没有挣扎，任由不相识的男子将她带离周府。
　　哇！是飞着离开的哦！

　　带走虎儿的究竟是何方神圣呢？

　　“喂喂！大哥！您打算带小弟去什么地方呀？”虎儿眼见来人似乎没有放她下来的打算，只好自力更生、奋力挣扎，在男子的怀中不断扭曲、蹬踢。
　　“咕噜——”不雅的声音从虎儿的肚子中传出。
　　“饿了？”终于男子开口说话了，声音低沉而又好听，不过，仔细听来似乎含着让人不易觉察的戏谑。
　　“废话！”虎儿面红耳赤地低声喝道，“难不成我的肚子还会自己打鼓、放炮不成？！”
　　“啊？……哈哈哈——”
　　男子的大笑声引来虎儿更多的白眼，以及更大的“咕噜”声。挺美妙的！对吗？笑声伴着“鼓声”——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呀！
　　想着想着，男子笑得更大声了，而虎儿也在一次次止不住的闹荒声中，哑然失笑……

　　“殷公子？哦？不对……姑娘？”乐天峥惊讶地望着虎儿嚷嚷到，“你怎么？”……天！他以为一辈子也不会再见到这位“出类拔萃”的姑娘的！
　　一、二、三！记忆搜寻完毕！“乐天峥？！”
　　那个在十年前被虎儿当成女子的“乐天峥”？！
　　“哈哈哈——”虎儿突然大笑起来，“噢！可怜的‘姐姐’？！哈哈——”
　　“殷月湖！闭嘴！”乐天峥大吼，死活不准虎儿讲出大不敬的话，“自己犯错不要找别人垫背！”
　　天要亡他！他怎么会认识这样一个人，不！是他干吗养伤养到虎儿跟曲央云的茅舍！一步走错，一生错！
　　想当年，他与师父走散被仇人追杀身受重伤，在逃到南京城郊的时候被曲央云所救，而后，不知道为什么在虎儿见到她的裸体的时候，居然大声嚷嚷着他欺骗曲央云，因为他明明是个女生，却又自称他是男生！

　　“我是男的！！！！！”少年郎努力挺着胸膛以证实自己的身份。
　　“不对！你是女的！”小小年纪的稚童也不甘落后，攥紧拳头，歪着头，说到，“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女孩，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是至少你很壮呀！”
　　“不对！我是男的！你看清楚！”他指着自己的裸体，让虎儿把她的目光放到他的男性象征上。
　　“就是嘛！因为你有这个所以才是女生呀！”虎儿露出奇怪的表情。
　　“什么？因为我有这个所以我是女生？”天！劈了他吧！
　　“为什么？！”磨牙的声音更响了！
　　“因为我没有吗？笨！”虎儿露出“你傻呀”的眼神。
　　并且大方的让乐天峥看一看真正的“男孩的”身体！
　　“嘎——碰！”体力不支加上惊吓过大，伤患者终于躺在地下。
　　“什么嘛？输了就装病，还说自己是男孩！丢丢丢！”
　　……
　　想起当年的情景虎儿不禁困窘，从那之后，她才明白原来自己是个女娃儿！
　　过了一会儿，在地上拣了许久黄金的她终于抬头，盯着乐天峥，有十年没见了，十年生死两茫茫！
　　他比以前高了，也多了男子气概，已经由当年的清涩少年变成了一个器宇轩昂的翩翩青年，岁月虽然没有在他的脸上隽刻上痕迹，但是眉宇之间的英气荡荡在在写着他已是成年男子了。
　　在一番无言地打量之后，虎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把手伸向颈子
　　“喏，这个给你，当成我的赔礼！”虎儿说着，从颈子取下一个精巧的坠子，奇异地是这个坠子居然能够打开。
　　“九死一生转魂丹！应该可以祛除你体内剩余的毒素！是我费了好大的劲才从天山九华宫宫主那儿弄来的！”虎儿淡淡的说到。
　　而乐天峥跟乐天嵘同时怔住。九华宫？九死一生转魂丹？
　　不可能！这是他们兄弟二人乍听之下，第一个反应。

　　九华宫？在江湖人世的眼中那是一个令人不可置信的“传奇”，为何？
　　这要从三十年前说起，那一年江湖上出现了一对鹣鲽情深的夫妇，他们夫妻二人凭借一身精妙绝伦的剑法纵横江湖，在一个半月之内，破了少林的罗汉阵，冲破木人巷，并且连战八大门派，使得正邪两派、黑白两道无人不恨得牙痒痒的，却又无可奈何！
　　因为他们是光明正大的拜帖比武，正道人世向来以君子自称，岂会在比武失败之后对人赶尽杀绝？！而邪教之人就更不敢对他们夫妻二人怎样了！就举一个例子来说吧：因为他们夫妻在一月之间毁了二十八个□□码头，所以两帮人马正式有了怨隙，从那之后□□中人便对他们二人穷追不舍，曾经派出暗杀的杀手七十三名、下毒不下百次，仅是高手围攻就有二十九次，在如此频繁的较量之下，他们都全身而退。终于在半年之后，他们实在是受够了这样永无止境的恶性循环，夫妻二人于第二年的八月十五，一举挑了□□总坛，并且放火烧掉了□□经营百年的业绩。

　　他们收罗了残兵败将在天山建立九华宫，因为他们二人所率众部多是□□中人，行事乖张，亦正亦邪。因此，江湖中人对于九华宫一直是有所忌惮。
　　除非万不得已，绝对没有人会赌上九华宫！
　　那么虎儿是无何拿到九华宫的镇山至宝——九死一生转魂丹的呢？

　　“怎么不相信这是真的？”虎儿翘起红唇，打算在他们点头的那一刹那，哭给他们看。
　　“不！不是！”乐天峥急急解释，虎儿为他求来九死一生转魂丹虽然让他惊讶感叹不已，但是最让他震撼的是虎儿一直记得他，并且在第一眼就认出了他，一股暖流轻轻划过他的心田，“我体内的寒毒已经在两年前被我家公子医治好了，你不必担心！”
　　“你还是收着吧，有备无患嘛！”虎儿轻轻一笑，话锋一转，“这个掳我的家伙是谁？”

　　看来乐天嵘未来的日子不会好过了，虎儿岂会是让人随便欺负的？！
　　乐天峥看着虎儿嘴角淡淡的笑纹，不禁为自己的弟弟感到后怕，同时心里也升起几丝期待的雀跃。

　　殷府。
　　夜。落霞湖。
　　一抹纤纤倩影倒影在落霞湖边，“咚——”湖面上荡起一圈圈的水纹，同时也打破了夜的沉静。
　　曲央云转身笑迎自己的丈夫：“还没有睡？”
　　“你呢？”
　　曲央云偎依进殷鹏谦的怀中，“留云在北方的牧场出事了。”
　　“阎罗客？展星魂？”
　　“… …应该不是展星魂下的手。他没有那么快的脚程，在这三个月里，我接到的飞鸽传书中，被害人是从南向北被害是没有错，但是时间上出了问题。山东的周老板居然是与北京张柳相隔一天遇害，这就说不过去了，在快的脚程那也是不可能的。”
　　“还有，我不相信这么多的案子都是展星魂做的！别问我为什么，因为我也不知道！这只是一种感觉，一种笃定，兔子绝对不会吃肉的坚信！很奇怪是不是？”曲央云抬头微笑着望着殷鹏谦，她想他应该明白她的意思。
　　“就因为当日的惊鸿一瞥？”他还记得七年前在岳阳楼见到展星魂跟那个天仙般的女子时的情景。
　　曲央云没有作声，默认。
　　“也许这件事情另有隐情吧，”曲央云笑笑，随即想起灵羽跟豹儿一直在北方的牧场，“就交给虎儿他们去办吧。”
　　“你真的打算把留云交给虎儿打理？”
　　“这是从虎儿出生的那一刻就决定的事情，我相信她会是一个成功的掌舵人。”
　　“她是个女孩！”
　　“那又怎样？女子就不能拥有一个灿烂辉煌的人生吗？我能做到的，虎儿一样能够做到！而且，”曲央云一顿，苦笑，“这是我能给她的最好的礼物，一份需要珍重、需要灌溉、需要拓展的让她的人生在精神领域之外最好的看得见一种礼物！”
　　她也在担心呀！在这个时代女子无才便是德！虎儿也许会因为她交与她的留云而让有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生，也有可能会因为她的别样教育而使得虎儿失去一般女子的幸福！
　　可有一天虎儿会怨恨于她？
　　曲央云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叹息、叹息、再叹息。
　　殷鹏谦看着在怀中颤抖的妻子，明白她的担忧，一个女人究竟有几种面貌？
　　一个是坚强地让人侧目的女中豪杰，英姿飒爽，凭借她绝顶的智慧游走于变幻莫恻、风雨诡谲的商场；一个脆弱的连忠贞的爱情都不敢全心信任的怯怯的女子；一个是明明致力于用她最好的方式教育子女，却又担心她的教育方式是否会是正确的。他知道曲央云的家乡是一个很奇异的地方，她在家乡所受到的教育是他所不能想象的，他知道在那儿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没有男尊女卑，人与人都是平等的，无论男女都可以凭借自己的智慧取得他们的成功。
　　“央云，我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不被世俗所束缚的男子会来到虎儿的身边与她相恋相知……”他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免去妻子的偏激，她怎么可以对这里的男人这么没有信心，就因为这儿有妓院？就因为这里的男人三妻四妾？
　　“就像你我一样！我相信虎儿将来也会找到一个跟相公一样出众的男人来爱她！”曲央云急急打断丈夫的话，她明白他的意思，“鹏谦，我爱你！我对你有十足的信心！”
　　“我知道。”殷鹏谦笑了，这就是央云！多么善解人意的女子呀！在她的面前他总觉得自己毫无遁形，就像是阳光照在湖泊里，散发着晶亮的光芒，是那么的光明正大、坦坦荡荡。
　　望着妻子素净的脸庞，他明白不到他们垂吹老矣、行将就木合眼的那一刻她是永远不会真正相信他们会白头到老的。
　　他会向她证明他们之间的至死不渝、忠贞不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