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2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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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朦胧胧的声音仿佛自遥远彼端响起，光陆怪离的画面在眼前不断晃动。
深海，沉寂的水面和黑暗浑如一体，陷在无边无际的寂静中，让人分不清上下左右。海面涟漪偶尔泛起的的银色光线，只是黑暗本身的切面，脆弱的如同蛛丝。
身体变得沉重，骤然变强的水压倾盆而来，拽着我的意识将我往下拉。
“雨野。”
有人在叫我。
“雨野。”
乌云散去，光线透过海面，斑驳光线从清澈的湖水中印射进来，落在我身边的金色丝线如坠落到海里的流星。
我伸出手，拽住呼唤的声音。
仿佛冲破海面，温暖的空气瞬间涌入喉咙，生命的气息一瞬间充斥我的身体。
细微的光线溜进眼皮的缝隙中，意识回到现实，我从无边无际的深海中挣脱，率先注意到的是面前正在滚动名单的幕布。
“醒了？”温和的声线从极近的位置响起，与声音一同响起的，还有隐隐约约的心跳声。
我转开视线，盯着身上的黑色外套几秒，终于从上面熟悉的薄荷香味判断出这件校服属于谁，并察觉到自己目前的处境十分尴尬。
如果时间能停止就好了。
那我就有足够的时间思考，到底是装睡好，还是装死好。
我抬手抓住衣服一角，默默从夏油杰的肩膀上直起身子，呆坐了好一会，才开口。
“抱歉。”我羞愧无比。
仔细想想，这一部电影画面我只有开头的印象，也就是说我从一开始就失去意识了。
为什么每次丢脸都会被夏油杰看到？我睡觉的时候没有说梦话，有没有做奇怪的事情？我整个人坐立不安起来。
夏油杰抬手松了松肩膀，看向我的眼神很柔软，似乎并不在意我开场就把他当枕头靠着睡觉的这件事。
“工作很忙吗？”他很平常的问。
啊，是普通的问话，他没生气。
我松了一口气，点头道：“最近加班比较频繁。”
“真辛苦啊。”他体贴的没有深入询问。
我挠挠脸颊，突然发现我们之间好像少了什么，陡然扭头看向后排位置。
野崎和佐仓都睡着了！！
*
“抱歉，这几天都在赶稿。”野崎梅太郎挠着后脑勺，没什么诚意的陈诉事实。
佐仓千代大声：“真的十分抱歉！”
四个人看电影结果睡了三个人，唯一一个没睡着的还是别校学生，这个从另一种角度上理解也能算是校园级别的孤立行为了。
从大的方面考虑的话。
夏油杰好脾气的摇摇手：“没关系，我能理解。”
啊对，毕竟在场四位里有三位都是学生社畜，而作为野崎助手的佐仓，也能算得上半个。
确实能理解。
常年加班受害者——我这么想道。
涉谷街道。
夜晚的寒风在树隙中盘转绕缭，枝叶上的枯黄叶片随着风的轨迹散落下来。街边站着的人偶尔会上前搭话，像鸟儿落在水面一般，上前仿若不经意的一触，然后转身离去。
“这个时间了。”对面巨大的广告牌上标明了时间，夏油杰作为唯一一个在本地居住的东京人士，率先向我们询问道：“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他询问着，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我身上。
我昨天刚和他说过我这两天在东京的事情。
“野崎和佐仓呢？”我转头问他们两个。
“诶？”佐仓千代迟疑地扭头看了看旁边的野崎，似乎从他的表情得到什么答案一般，代为回答：“我们坐电车回去，雨野同学你不回去吗？”
我平静地‘啊’了一声，肯定的点点头，平静地陈述事实：“与其在电车上睡死，我还是明早再回去比较好。”
末了我忍不住再补充一句：“况且工作也没做完。”
佐仓正准备劝说的表情一怔，转而换上了同情的神色：“真够呛啊……”
立本人完全习惯为工作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理论，绝不会因为对方抱怨工作过分劳累就劝说对方离职。倒不如说如果真的开口劝说了，劝说的人会反被认为对工作不够尽责，没有足够的奉献意识等。
“习惯了，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可以往上司的咖啡里加几勺盐。”我冷笑一声，没有感情的说道。
佐仓：“……这样不好吧。”
我双手插兜：“没关系，我是终身雇佣制。”
佐仓一言难尽：“……我指的不是这个。”
我看了佐仓一眼，心想你还是对黑心资本家知道的太少了，更何况港口本就不是正规公司，加班没有最狠只有更狠，看怠工职业户太宰治早早叛逃就知道了。
要知道情报部里关于他的叛逃原因写的是——加班影响他搭讪小姐姐，他不干了。
就连脾气温柔(？)如红叶大姐，有时候也会因为加班过量往森鸥外的饭菜里面放地狱椒。
回头说起太宰治的叛逃理由。
港|黑基层以上确实……全员单身是吧？
我陡然惊觉事实，组织从上到下没有一个人有恋人，即使受欢迎如中原中也，也一样没有。
“说不定真的会成为魔法师……”我喃喃自语。
一旁的夏油杰头顶出现巨大问号。
……
走到分别的十字路口。
佐仓拉着野崎的袖子，一边走一边回头向我挥手道别：“明天见，雨野。”
我不自觉从口袋中抽出右手，朝她挥了挥，“明……”
等等，万一今晚又要通宵加班呢？那我明天肯定起不来。
思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我果断改口。
“以后见。”
“不要在道别的时候突然改口！”
不知为何，野崎和佐仓同时炸毛似的回，“很可怕啊！”
为什么要隔着一条街互相喊话？感觉好傻。
眼看着野崎和佐仓要冲回来让我改口，我当机立断抓住一旁的夏油杰转身逃跑。
“再见！”
完全忽视身后传来的佐仓的呼声。
逃离充满行人的十字路口以后，周边路径开始安静下来。色彩斑斓的霓虹灯与漆黑无声的沥青地面无声对峙，仿佛相隔两个世界一般，小道上寥寥无人，店铺里人声嘈杂，正是欢快与沉默交织的微妙时刻。
我松开夏油杰的袖子，长时间裸露在外的手部皮肤在夜风的侵蚀下变得冰冷，我用力握了握，塞进口袋里。
所幸涉谷小道最不缺的就是小吃店，过了一会，我们两个一人捧着一只鲷鱼烧，边走边吃。
甜腻的豆沙，滚烫的温度，顺着口腔滑入食道，溢出的温度将身体烘的暖呼呼的。
“活过来了。”我舒服的叹了一口气，说话间呼出的气息化作浅白的雾气。
夏油杰试探着咬了一口，“好甜。”
“会吗？”我舔了舔沾到豆沙的嘴角，比起甜味，更多的是红豆的香味，“你不喜欢甜食？”
“不太习惯。”夏油杰三两口吃完，拧开乌龙茶的瓶盖喝了两口，看来是真的不太爱甜食。
所以一开始建议点白馅的嘛。
我想着，开口问：“那你怎么不点白馅？”
他点点头，声音微顿，想到什么般笑了笑：“吃一样的话，会比较美味吧。”
“嗯……”我咬着鲷鱼烧含糊的应了一声表示肯定，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吐槽道：“没有那种说法啦。”
夏油杰拉开唇角，眼神含笑的看着我。
我和他对视片刻，从口袋掏出另一个白馅鲷鱼烧，“其实我还有……”
夏油杰：……
他慢吞吞的看向我鼓囊的不止装了一个鲷鱼烧的口袋，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讶。
“要吃吗？”我问道。
“……不了。”他的笑脸好像裂开了。
看着他有些自我怀疑的表情，我姑且算解释的说道：“难得来一趟涉谷，忍不住买多了一些。”如果要加班的话，还能当宵夜吃。
夏油杰好像信了，没再说什么。
直到快到酒店门口，我才意识到他随我走了一路。我并不认为这是巧合，即使目的地恰巧在同一个方向，那么作为确认，也应当事先询问才对。
他根本没问。
发现这一点时，我不自觉的停下脚步。
视线中的熟悉身影立在淡白色灯光下，光与影在他身上交汇，描绘出朦胧的身形轮廓。他因为我的止步而回过头，半边脸微略侧转，泯于黑暗的容貌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高雅与佛性来。
“怎么停下脚步？”他问。
……
“你……”我迟疑几秒，选择直接询问：“在送我回酒店？”
他大概是愣住了，好一会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现在才发现？”
说到底还不是对方态度太过自然，走在我旁边如同约定好一起放学回家的同学，我竟也对他无一丝防备，天然而然的信任对方。
这是什么变色龙的环境融入行为？
“……你是咒术师应该不会什么奇怪的魔法吧？”我面无表情的质疑对方。
“怎么可能。”夏油杰哭笑不得，“你把咒术师当做什么了？”
我想了想，回答他：“和黑暗战斗的骑士，按照特摄片分类，算是牙狼……之类的？”
夏油杰嘴边噙笑，绕到我身后推了推我的后背示意我往前走，低声道：“我就当是夸奖收下了。”
我被他推的向前走了两步，朝走回我身侧的夏油杰看去，若有所思：“你知道牙狼？我们看的特摄类型很相似嘛。”
说着我想起他之前说过自己小时候的朋友，似乎也是个特摄宅。
和我还挺像的。
他莫名地扫了我一眼，别有意味的说道：“也许是我熟识的人，和你看的类型很相似。”
啊，果然是她。
我有种猜中真相的好奇感，问道：“是你小时候喜欢的人？”
马路边的车辆按响悠长的笛音，骤然的声音划破夜色，接着又陷入寂静。
他回过神，仓促转过去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情绪，消失的太快，像是光影折射下的幻觉。
夏油杰安静片刻，重新开口时，声音带了水一般沉静的温和。
“是哦。”
他停下脚步，抬起的视线将我笼罩在他双眼中，温柔下来的神情十分认真。
“是我喜欢的人。”
他说。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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