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里》晚安晚

28、第二十八章（方雨）

　　方雨从有记忆开始就是生活在孤儿院里的，孤儿院里的老师都十分善良，把他们这些无家可归的小孩照料得很好。可是尽管只是小孩，她们还是知道自己与其他的小事是不一样的。孤儿院前面每天都会有许多小孩子路过，他们大多数牵着爸爸妈妈的手或者被宠溺的抱在怀里。方雨总是偷偷的站在窗子旁，看着那些小孩脸上毫不掩饰的笑容和撒娇的表情。那么小的年纪，她竟然就感到了心疼。
　　这些小孩子待在一块的时候，总是喜欢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大一点儿的孩子懂的多了会去猜想父母是什么样子的，然后给他们描述。方雨总是听得很认真，之后也在脑海里幻想她的父母是什么样子的。
　　那些被想象出来的家长大都是很完美的，像公主一样美丽的妈妈，像王子一样英俊的爸爸，或者会有一个像巫婆一样的坏祖母妨碍他们，可是到最后他们还是在一起了。住好大好大的房子，房子前有带喷泉的花园，有穿的整整齐齐的用人随时哈腰问候他们，有铮光瓦亮的豪华轿车。每天都吃着丰盛的饭菜，想吃红烧肉就有红烧肉，想吃鸡翅膀就有鸡翅膀。吃过了饭他们会互相挽着胳膊去散步，手边还会牵着一头漂亮的苏格兰牧羊犬。
　　方雨觉得她妈妈一定是个比别人妈妈都要漂亮的女人，因为孤儿院的阿姨都说方雨是最漂亮的孩子。她的妈妈应该是个医生或者是个老师再或者是个舞蹈家，她的爸爸长得胖胖的，戴着金丝边的眼镜，每天都是笑眯眯的，长着一对儿大耳朵。妈妈一生气就去拧他的耳朵，然后方雨的思路就卡在这里了，脑子里只剩下一个美丽女人拧着一个胖胖男人耳朵的画面。
　　孤儿院里的小孩都喜欢画画，他们画得最多的就是家长，只是几笔简简单单的线条，一个圆圆的脑袋，方方的身子，长手长腿，还经常忘记画脖子。
　　坐在方雨旁边比她大一岁的小男孩总会笑方雨，你爸爸长得好胖啊，可是方雨一点儿也不生气，她那么小，感觉就比别人敏锐许多，她知道那笑容是无害的。
　　那个小男孩总神气十足的掐着腰对他们说他爸爸一定是一个大公司的老板，有一天会开着成排成排的轿车来接他。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总是很认真的，其他小朋友听了都会露出羡慕的表情，好像这件事马上就要成真了一样。
　　方雨是整个孤儿院最漂亮的小孩，许多来孤儿院的人都想领养她，可是一看见那些人方雨就开始又哭又闹的，那些人便认为这是一个不乖的孩子转而去领养别的小孩。可是孤儿院的阿姨都知道，方雨是一个既听话又懂事的小孩。方雨不愿意和他们走，因为他们身上那种陌生的气息让她窒息。
　　方雨是老院长在孤儿院门口捡到的，那时候方雨还是一个刚出生的宝宝，老院长发现她时她含着手指睡的正香，那天早晨飘着稀稀拉拉的雨丝，院长姓方，就给她取了个名字叫方雨。
　　她是个很让人心疼的孩子，她不像别的小孩一样爱哭爱闹，爱说爱笑。但是小朋友们都喜欢她，因为她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小孩子也是会有许多秘密的，比如谁喜欢谁，谁讨厌谁之类的，他们都喜欢和方雨说，因为她绝对不会泄露出去。她总是睁着大大的眼睛安静地倾听着，小孩子的喜怒哀乐都是挂在脸上的，可是她的表情，连大人也看不透彻。
　　方雨小时候从来不去和别人争什么，除了那一次。
　　那个慈善人士给孤儿院送来了一车水果罐头和一大箱的玩具。玩具是小孩的软肋，那些关头孤零零的躺在桌子上，所有人都一窝蜂地拥到了玩具箱旁边，小猫，机器狗，大白熊，芭比娃娃，胶皮鸭子......方雨眼前倏地一亮，有一把黑色的玩具枪躺在大白熊的肚子上。那把做工并不十分精细的玩具手枪吸引了方雨全部目光，方雨轻轻地拿起来，握在手里细细地看着，那个时候，她并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共鸣”这种事。
　　枪还没被捂热乎就被一只大手粗暴地抢走了，那个精瘦精瘦的高个子男孩拿着手枪指着方雨，满脸得意，“砰”的冲着方雨叫了一声，出乎他的意料，方雨一点也不害怕。
　　你怎么不害怕？
　　那枪是假的。方雨伸出了手，还我。
　　谁告诉你这是假的了？男孩不知道真的假的有什么区别，但是被女孩子给说了面子上总是挂不住的。我告诉你这是真的。
　　假的。还我。方雨依旧伸着手，她也不知道真的假的怎么分辨，但她知道那就是假的，因为握着枪的时候，少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方雨不知道那是种什么感觉，反正就是少了一种感觉。小孩子想事情都是很简单的，想不出来就干脆不去想了。
　　这是我的，干嘛还你。男孩捏着枪站在了小板凳上，趾高气扬的说：我有枪，我就是老大，你们以后都要听我的。又指了指方雨，你也要听我的。
　　旁边有小朋友吓得抱在一块，方雨捏了捏鼻子，突然冲过去把男孩推了下去，男孩后背着地，摔得龇牙咧嘴的。
　　你们怎么能打架呢？从门外进来的阿姨看见了，急忙跑过来。
　　她先打的我。男孩大声说着委屈，趁着方雨转头的空当，从地上爬起来狠狠的推了她一把。
　　方雨踉跄着后退几步，料想着与地板来个亲密接触的场景没有出现，她倒在了一个柔软清香的怀抱里。她回头，看见了一张美到快要让人停止呼吸的脸。
　　还好吗？伸手扶住她，捏捏她的小脸。为什么要打架呢？
　　你是来接我的吗？方雨看着她漂亮的眼睛，有些害怕的问着。这个人带给了她一种不同的感觉，没有那种有距离的陌生感，而是一种非常鲜活的温暖，让她的血液都加快了流速，她紧紧拽着女人的袖口，生怕从她嘴里得到否定的答案。
　　孤儿院的阿姨愣了一下，方雨对生人从来都是唯恐避之不及，更别提亲口让人领养她了。这下仔细一看，方雨和这位秦女士还真的有些像呢，难道这就是缘分？
　　秦悠也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换成了笑容，那笑容，晃花了方雨的眼。
　　我就是来接你的啊！
　　方雨心甘情愿的跟着秦悠走了，去了美国。她并不知道，接下来的生活，与她曾经幻想过的，找不出一丝相同的痕迹。

作者有话说

　　不要骂我懒啊，最近真的是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