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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section 9
看不见白昼与黑夜的交替,感觉不到阳光炙烤或是大雨倾盆。
没有时间概念。
在这个全封闭的地下室里,将自己与外界完全隔离。除了作画,我想不出能干什么。四周散乱堆放着各种画框,成品半成品散落一地。角落里是胡乱堆弃的用过的亚麻布以及被我折断的画笔。
“这里该是用红……不!是黑,是黑来渲染……也不对!到底是什么……Jane,告诉我,到底该用怎样的心情去画……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达不到,Jane,那个时候,你是什么样的状态……Jane……妍妍姐……”
咚……沉闷的声响来自于后脑和地面毫不留情的撞击,钝痛过后,再次陷入一片黑暗。这是第几次了?晕倒前我问自己。
也许只过了1个小时,也许是半天,也许更久。低血糖还是服药过量产生的昏厥已经分不清了。感觉不到饿,只会在胃部剧烈疼痛的时候往嘴里不停的塞压缩饼干,伴随着食道突然扩张的血腥味硬生生的吞下,直到干呕为止。看着左臂大小深浅不一的划痕,噙起一抹苦笑,再也没有下刀的地方了,下次换右手吧。
一箱压缩饼干在上餐被彻底消灭干净,纯净水也只剩2瓶。好像要出去一趟了。打开门,强光穿透24小时开着的昏黄灯光打在脸上,刺痛让我眩晕了一会儿。回家拿钱包准备出门的时候,照了照镜子,才发现那个人邋遢的像怪物一样。洗漱完毕后,选了一件长袖运动外套,这样就可以将划痕很好的藏起来,尽管这种着装在夏至后有点异类。
出公寓前又去了趟地下室胡乱挑了2副作品,用旧报纸裹好。
盛夏午后的3点行人正少,先坐车去了4个街区外的画廊一条街。会选“Vincent”的原因很简单,他是我最喜欢的画家的名字。为了创作,燃烧生命,生前默默无闻,死后永垂不朽。1890年的7月,他在美丽的瓦兹河畔结束了生命,是年才37岁。他叫Vincent Willem van Gogh——梵高。(作者有话要说:梵高是姓,文森特才是他的名字。)
推开玻璃大门,门框撞到铜铃发出叮的声音。正想询问画作的事情。伙计告诉我说,店主不在,老板娘在。并要我拿着画去里屋找她。除了两组藤具座椅,从大厅到走廊全部被大大小小的画作占据,选用暗金色裱花墙纸打底,洋溢着巴洛克风情的味道。
刚穿过门廊,“咦,巧克力姐姐!妈妈,妈妈,巧克力姐姐来了。”一个穿着粉色蕾丝裙的小孩子从侧边冲到了我的前方,定睛才看清,原来是上次广场上遇到的那对母女。再次感叹这个世界真的很小。
我将两幅画给她,没有交谈很久。期间,她说,画都卖出去了,很多看了画的人都在好奇画家O.N.L.Y的身份。这种构图模式以及画功和7年前的Jane如出一辙。
笑了笑说,我只是很喜欢她的作品,试图在临摹的基础上加点创造力而已,Jane是个很难超越的画家。
寒暄了几句,拿了钱离开。
依旧是坐巴士,打算去外环,那里有一片墓园,应该,好久都没去看过了吧。
黑色的墓碑一片一片的占领了整个山头,周围是死一样的沉寂,由于没有树,花岗岩反射出惨白的冷光。一步,两步,三步……最后,我在一个没有墓志铭的碑前站定。“呵呵,好久都没来看你了”点了根烟,就这么直接坐在了走道上,“当初执意不愿跟她埋在一起,好吧,我成全了你,她在S市,有山有水,过得很好。你呢,过得还行么?要是受欺负了可是你自找的,谁叫你碑上刻的不是中文。咳咳咳……”猛吸了一口烟,有点干裂的咽喉受刺激的咳了一阵。“生气了?行,我不说你了,我前段时间还看了你和她的画,评价不错,当时不知道谁说拿不出手呢……”
August,在被神“遗失的乐园”你可曾得到了救赎?抑或是像加百列那样堕落到了地狱?
不管当初怎样,现在,我想让你们重生……
逗留了不到一个小时,我就返城去了超市。再回来已经是下午5点以后,囤积的粮食该够支撑很久了,我要继续开始未完成的事业……
苏婉喜欢夏天的时候出门逛街,而我则不愿出门,这就是晒不黑和一晒就黑的区别。苏回忆说,那天下午,她刚教完学生的课,其中恰有一个要去附近的面包房兼职,由于之前的拖堂,这个学生很着急。苏决定送她一程。车再开回来的时候,恰巧到了画廊街,她索性停了车,一家一家的看新锐作品,正想着整一福回家挂着也不错的时候,突然在某家店门口的橱窗前看到一幅以麦田为题材的油画。这是一片饱满的金黄,远处几棵稀疏的灌木和模糊的村庄全被染成了同样的金色。只有天空是赤红色的,看不到太阳的位置。很快让她想到了梵高的作品——圣·雷米系列。夕阳,温柔的挥洒走到末路的光芒,无言的映照守望者的麦田,那是一抹孤寂的绝决。她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决心买走这幅画。
画廊的老板说,这个画家很有趣,从来不标价格,只要是真的喜欢,给多少都行。苏在诧异过后,参照老板说的市价付了钱。
炎热,刺眼的白光,推开画廊的门,这些高温的附属品扑面而来。有那么一刹那的晃神,苏记起了那个人曾经说过的话:艺术,永远不能被商业化扭曲而失去其本来的价值,它应是人人都享有的一种欣赏状态,所以,作品是不应该标价,那些数字后的零让喜欢它的人失落,同时也是艺术本身的悲哀……
回到家里,将画作从羊皮纸中小心的拿出来,细细的观摩。苏越看越觉得难以置信,像,太像了!这种构图风格,渲染方式……除了那个人,不会再有其他人选,可是那人已经……莫非,当时传出来的消息有误!想到这里苏感到头皮一阵阵的发麻。从包里掏出手机,想都没想就拨了出去,竟然是关机状态。该不会……迅速包好画,蹬蹬蹬的飞速跑到楼下车库。原本15分钟的车程,竟被缩短了一大半。
砰砰砰。没人应门。砰砰砰。依旧没人回答。透过猫眼,苏发现屋里一片漆黑。这下子,她真的慌了。颤抖的拨通了季淳的电话:“喂……淳……”
“苏婉?你是苏婉么?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声音这么抖。”“小莫……小莫不见了。”“什么!”“我好像在画廊看到小莫的画了……”“画呢?”“我买下来了……淳,真的很像,我发现这个问题的时候赶到她家,她已经不在家了,手机也打不通。”“苏婉,你先平静一下,说不定她在单位加班,手机正好没电……你,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到。”
电话那边,季淳挂断了苏婉的电话,立马拨通了秦彦的号码;“我,季淳,小莫这几天上班没?……多久没来了?半个月?你怎么也不去找她啊!有你这么当人男朋友的么?……滚你的去外地开会。现在立刻去她家,小莫她……很可能失踪了……她已经碰过了水彩画,你知不知道!。……秦彦,我告诉你,她荀梓莫要真中途发病了,我他妈杀了你!”
半小时后,预定的三人碰面了。
“苏婉,你先别急,画带来了没有?”季淳问。
“有,有,在车里,我一直带着呢。我去拿。”
……
“淳,像么?”
“唔……拿不准啊。喂,秦彦,你说说看。”
“像简妍的多一点。”抬头,发现苏婉的眼神黯淡了下来。
季淳也察觉到了,“你小子的头被门夹了是吧,说人话!”
“跟你一样,我也拿不准。保险起见,我觉得要拿给江老看看。他老人家一眼就能看出来的。”顿了顿“阿淳,苏小姐,你们担心梓莫,我更担心,事情虽然发生了,未必会是最坏的结局,在一切尚未查清楚之前,大家分开行动吧。你们留在W市,我带着画连夜赶去S市。”
“苏婉,我觉得秦彦这个做法可行。”
“好,我认识一个机场签票的朋友,看能不能买最近的航班。”
三人在商量好后,各自离开。而当时,我正在离他们距离20米不到的位置,安静的作画……现在想来,的确颇有戏剧性呢。
难熬的48小时后,季淳和苏婉一同去机场找到了已经胡渣满脸,疲惫不堪的秦彦。
他下机后只说了一句就再也没吭声了,“阿淳,苏小姐,江老说,画的确是梓莫的作品……”
天知道他回一趟S市除了鉴定画作外,竟在江老那儿了解到了August的身份。又假借探望荀父荀母的理由得知她也并不在家。难道真的是……
苏婉心情复杂的回了家。开门的时候正逢沈仪澜下班。
“苏小姐……怎么看起来很疲惫啊,工作久了要好好休息一下哦。”
“恩,梓莫好像……失踪了。”
“怎么回事?!”沈仪澜一点也不自知她现在因激动而颤抖的声音已经超出了原本情绪控制的范围。在苏婉看来,沈仪澜几乎是一下子就变了脸色,焦急苍白。她紧紧握住苏婉的手问“到底怎么回事儿?小莫离开多久了?”
苏婉见她如此心急,在疑惑过后就将事情的始末告诉了她。末了还说,如果梓莫找到了她,请务必通知自己。
静静的对着墙上的画坐了一晚上,耳边不断回响的是苏婉的声音……
秦彦和梓莫是高中同学。当秦彦喜欢上梓莫的时候,他即将高考,而她才刚高一下学期。当时梓莫就已经拜在江一老先生门下学画几年了。跟她一起学画的几个人中还有一个叫简妍的女孩子。她们的画风及其类似,平时关系也非常要好,简妍大梓莫6岁,在旁人眼里她给予梓莫的关怀早已超过了朋友关系甚至是姐妹关系。对于这一切,江一看在眼里放在心里,之后更是将两人调在了同一个画室作画。对于江老的默许,简妍终于在某天下午趁着梓莫熟睡的时候吻醒了她。可想而知,梓莫退缩了,在她心里,简妍一直是姐姐的角色。彼时自己也已经答应做秦彦的女友。简妍知道后,并没有选择放弃,而是默默的守着,等她回应。那两年,她经常会看到梓莫和秦彦开心的相拥在街角。那种夹杂着伤感的失落情绪和始终如一的执念成为她创作一幅幅作品的灵感源泉——痛并快乐着,她将那种想大声宣泄情感却又无力面对世俗残酷压力的矛盾融合到了作品之中。最终被聪明的梓莫一眼读到了。可那又怎样,两人除了依旧在一处作画外,没有任何进一步的动作。那种不同于寻常的爱恋神色最终被秦彦察觉。当时他正好大二,趁着梓莫高三紧张复习阶段约出了简妍,两人谈了很久,他希望简妍不再纠缠梓莫,只有自己能给她安定的生活,并说这个同样也是梓莫的意思,她只是不愿一同面对简妍才要求自己代为转达。简妍自是不信,发短信问,是不是她要求秦彦跟自己见面谈一些事情的。梓莫说是的,还说现在很忙,恐怕很久没办法见面。简妍想去梓莫的学校找她,结果看到秦彦接梓莫回家,两人依旧有说有笑。当下伤心不已,就开始了用血作画。3个月后,也就是简妍生日当天,她只邀请了梓莫去陪她过生日。那晚除了当事人,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第二天一早,简妍就死了,躺在梓莫的怀里。从那天开始,梓莫就患上狂躁型抑郁症和黑暗幽闭症,并发誓永不再碰油画,放弃了即将报考的设计专业。也是从那天开始,她彻底的跟秦彦划清了界限。一个以爱为借口的男人,用编造的谎言企图抓住自己的感情,那些曾经留在她心底的温文尔雅,幽默风趣因为那件本不存在的事情间接的害死了一个年轻有为的画家而变得不复存在。其实,梓莫根本就没有说那些绝决的话,而是希望秦彦能代自己跟她商量暑假出游的事宜……高考结束,梓莫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和秦彦一样的专业。从此以,她踏上了进修新闻专业的道路,并希望有朝一日能和秦彦一教高下,告诉他,有些事情并不是只有男人才能胜任。而那个简妍,就是Jane……
“原来,你是不能碰色彩的……那你为什么还甘愿给我画这幅画?!甚至冒着发病的危险陪我去看画展……其实我早该意识到,那天的晕倒不是偶然。季先生……是心理医师季淳吧。”莫,你该是花了多大的勇气才硬生生的压下那些灰色的记忆,重新拿起笔的?莫,我很难过,你知不知道?
第二天天刚亮,仪澜就再也坐不住了。她赶到公寓,在我家门口徘徊好久后,干脆坐在了楼梯边。恰巧那天是月初5号左右,我本该在上月底就应将这个月的租金打到账户中的。房东见款子迟迟没进账,人又联系不到,索性上门要钱来了。于是两人就这样碰上了。
在帮我付了房租后,仪澜要求房东把公寓的门打开,发现家里并没有离开很久的迹象,甚至鱼缸里的水都是新鲜的。心道“她肯定没有走远。可是除了这栋公寓,她还能去哪里呆上这么久……”
房东见屋内没人,一个人小声嘀咕,“哎,本来还想跟她商量一下公用地下室的,前段时间去看了看那里,她也堆什么东西,好好的一个地下室散乱的全是一些颜料啊,油画什么的。要是能一起用就好了,我还想放点不用的杂物。”
这些话全数进了仪澜耳里。油画!应该是了。“阿姨,您说这个公寓还有地下室,是么?”
“恩,有啊,还挺宽敞的。以前我们住这儿的时候,还有人把地下室租给外地来打工的。”
“那……您还有备用钥匙么?我想去地下室看看。不瞒您说,我正在帮我们单位的帮工找住的地方呢。”
“唔,好吧。”
沿着楼梯刚到一楼,她就感觉一阵凉气从楼下散出来,看来是常年不见阳光的缘故,阴气过重,看来要真长久呆这儿肯定会寒气入体,注定伤身。
“到了,小丫头啊,你自己去看吧。我人老了,那个汽油味儿闻得我头疼。”
“谢谢您了。”接过钥匙。仪澜正准备开门,发现门缝间居然透着浑浊的黄光。有人!是她么?仪澜只觉得心跳突然加快,背后一阵凉气冲到头顶引起一阵发麻。很轻很轻的打开了门,与此同时,顺手拿了门边一根斜靠着的木棒。
整个房间除了昏黄的简陋的吊灯,没有一丝光线。两扇通气窗被厚重的棉布遮挡的严严实实。刺鼻的松节油的气味充斥着整个空间。地面上更是凌乱不堪,破掉的画布,喝剩下的水瓶,压缩饼干的包装袋,还有成桶成桶的油画颜料……
那个人,就坐在吊灯下面,侧坐着,却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来了。
“小莫……”仪澜试着轻声叫我的名字,“小莫……”
澜一直很不愿回忆那天看到的一幕,直至在某次长达半年的出差后回来的那个相拥而眠的夜里,她才轻轻的断断续续的告诉我那天的一切。
她说,那个时候的我瘦到快不成形了,全身惨白,在吊灯的光线下几乎能看到脸部和脖颈泛青的血管,身体明明已经虚弱到了极限,可是那双眼睛却睁得大大的,明亮而专注的盯着画板,右手飞速的上下游移。那种眼神绝望到愤怒,却异常兴奋活跃,仿佛将整个身体的能量都灌注到了眼睛上,被红色的颜料沾湿了半边身子的我不断的冒出沧凉的气息,像浴血的凤凰。她说她那个时候真的真的很害怕,感觉可能就在下一刻我就会突然的……
“澜?好吧……这是第几次出现这种幻觉了?梓莫,清醒点,是不是该吃药了。她怎么可能来。”我无视了她缓缓走来的动作和越加清晰的面庞,径直去了放药的角落,倒出2颗吞下。食道的干涩让药片卡在了喉管,引起一阵干呕。迅速拧开一瓶矿泉水猛灌下半瓶才得以缓解。
全身又开始无力了,很清楚这是昏厥的前兆,我试图再往前走一点离开这个堆满颜料的区域,找个干净的地方,却发现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好吧,别摔着脸就好。闭着眼,等待撞击的钝痛。
身体坠下的瞬间,我落到了一个温软的地方,是熟悉的鸢尾花的头香,三宅一生的一生之水,也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澜,原来真的是你啊……尽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我听到我说:澜,我喜欢你,像情人那样的喜欢……继而陷入了黑暗。
我昏迷的那几天其实发生了很多事情,那些细微的变化一点点的扩散,直至被我察觉已是很久以后了。
下面这段是淳的回忆,还有阿笙的补充。
他说,他是早上8点半接到仪澜的电话,那个时候我已经在急诊室了。他和阿笙一同赶到医院时,只看到仪澜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急诊室门外,眼泪不断的往外涌。两人没说几句,他就要阿笙看着仪澜,自己去找医院的熟人询问进展了。值班主任说情况很不乐观,由于长期处在密闭的环境里,呼吸了大量的松节油气体,使得肺部和呼吸道粘膜中度灼伤。从脑部的瘀伤来看,应该在之前就遭受过多次昏厥,这种昏厥可能是过量服用帕罗西汀,也可能是松节油挥发导致的急性中毒而出现的平衡矢调、四肢痉挛性抽搐、头痛、眩晕。再加上长期营养不良和轻微的贫血,可以说是雪上加霜。她手臂上有多处利器划伤的痕迹,而且全部都是血管的部位,所以贫血的原因很可能是放血导致的……
后面大概还有一些更严重的话,季淳在回忆这些的时候哽咽了好久,并最终选择跳过。
再回到急诊室门口的时候,正赶上我躺在推车上准备转房。大家见进的是普通病房,而诊断结果也并无大碍,才松了一口气。此时,除了仪澜,阿笙和自己,还来了秦彦和苏婉。沈仪澜的情绪处在低沉中,并一直在落泪。苏婉则显得有点激动,阿笙坐在她身边,试图平复她的状态。秦彦满脸胡渣,落拓得完全没有了那种文雅的味道。“梓莫,你到底要怎么样,一定要害的这么多人为你担心才够么……”
下午,淳去了公寓的地下室。一进门果然是一阵刺鼻的松节油的味道,于是将所有通风口打开。屋内的光线充足了一些。房间正中央的墙上是一幅巨画,走进一看署名,他不由得全身一颤,在难以置信的往后退的过程中撞倒了画架。淳将画板扶起,映入眼前的这幅画竟然和墙上的那幅画如出一辙。不,是临摹的仿品。
与此同时,在那堆杂乱堆放的水瓶中间,他看到了还剩几颗的帕罗西汀药瓶,按照这个数量来算,起码是每日2倍的剂量。脚下好像踩到了一个什么东西,在听见轻微的碎裂声后,他拿起瓶子来一看,愤怒终于控制不住了,一闷拳打在了墙上。背靠着墙壁滑落下来,在抽了根烟后,淳将地下室整理干净,然后关了门。同时掏出手机:“喂,是沈小姐吗?……恩,我是季淳,您今天有空么?我想跟您谈谈,好吗?……恩,好的。谢谢。”
咖啡厅内,两人见面了。没有寒暄几句,就直奔主题。
“沈小姐,梓莫在第一次晕倒的那天,我记得你说是看了Jane的画展之后,对吧。”
“恩,我后来才从苏小姐那里得知Jane其实就是小莫的好朋友简妍。”顿了顿,“简妍喜欢小莫。”
“看来沈小姐和苏婉的关系也很好啊,她连这些都告诉你了。不过,这个故事并没有完,她只跟你说了一小部分。你有兴趣听完这整个始末么?”
“季先生请讲。”
季淳抿了一口南山,徐徐道:“在这之前,我有必要跟你讲一些关于我在梓莫地下室发现的东西。”说着,他掏出那个有点碎裂的小瓶子,“沈小姐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沈仪澜拿过去看了之后,摇头。
“这个叫肝素的药品,说白了就是抗凝血剂,其广泛运用于心脑血管疾病治疗中,作用是防止血小板过快形成而造成血栓从而保持血液通畅。可是……如果过量服用的话,会引起自发性出血和血小板减少症。说到这里,沈小姐有没有想到什么?”
沈仪澜脑子一下就翁掉了,她清楚的记得看画展的那天梓莫一眼就看出那幅用血作的画,而简妍跟她又是……昨天抱住她的时候,左手分明有大小不一的划痕……“难道……她也在用血……”
“呵呵,是的。不过沈小姐不要太惊恐,据我所知,梓莫当初拜在江一先生门下学画的时候,有一门是必修的,那就是人体解剖学。我看了她的伤口,除了血管被割开外,她尽量绕过了感觉神经。所以,她只流了血,并不觉得疼。”
见对面的女子已经开始轻微颤抖了,季淳才收起那些嘲讽的口吻,你可知,比起这些,梓莫承受了更多。而你,居然还能什么都不知情的坐在这里喝咖啡。算了,为了梓莫,我也就不再跟你针锋相对了。
“沈小姐,别担心,既然我们都是梓莫的好友,彼此之间也应放松处之。梓莫的病情已经稳定了,她会慢慢好起来的。”
“恩……”
“那么,我跟你讲一下关于那个“未完成”的故事吧。”
“简妍是20岁才拜入的江一先生门下的,由于其酷爱文艺复兴时期的风格,鉴赏功底扎实且画工一流,深受江老的赞识,而后就开始力作不断,那时候梓莫才刚14岁,托熟人介绍刚成为江老的学生。
一个名叫Jane的新锐画家,被江一誉为最得意的弟子的她几乎是在1年内就席卷了整个画界。20岁就能画出如此佳作的少女,为何之前一直未被人发现?好事者多方打听才知其回国不到一年,之前一直都跟父母住在意大利的佛罗伦萨,更多的信息却再也得不到了。而我也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才知道关于她回国前的事情。这是在催眠一个患者之后,她告诉我的。这名患者跟简妍14岁相识于佛罗伦萨,简的父母都是当地有名的学者兼大学教授,家中还有一个大她10岁在经贸公司上班的姐姐。简喜欢带着她游历各个教堂去欣赏壁画,或者去一些知名大学的美术学院听教授讲课。16岁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叫Jane的女孩子,并从此难以自拔。这个人,你也认识,她就是苏婉。
苏婉少时经常随父母去欧洲各国定居,拜不同的钢琴大师门下学艺。14岁到16岁的那两年正好居住在佛罗伦萨。在某次家庭聚会上认识了父亲的朋友的孩子,她跟自己同岁,两人都是学艺术的,很谈得来。jane有一双明亮有神的眼睛和白皙的肤色,手指修长,有极强的洞察力和过目不忘的能力,她作画时的专注深深的吸引了自己。直到某天下午,jane把她领到画室并给她看那幅画的时候,苏才知道,自己恐怕是喜欢上了她。那幅画是苏弹钢琴的样子,室内温和的光线洒在她身上,朦胧而同样专注。就这样小心翼翼的维持着暗恋的状态,苏总喜欢去Jane家玩,从而认识了jane的姐姐Mary……恩,就是R酒吧的老板娘Rosemary。当时mary24岁,她一眼就看出苏喜欢jane却又不敢确定的矛盾心理。于是跟她说,我来教你女孩怎么样喜欢女孩,好不好?苏答应了。渐渐的苏发现,Mary不只是教授那么简单,经常性的拥吻,在自己耳边说着温软的誓言。直至有一次,Mary醉酒后告诉她,早在10年前她就认识自己了,6岁的苏穿着白色小礼裙坐在钢琴边弹奏巴赫的《小奏鸣曲》,就像仙子一样,是那个时候开始不一样的心境的吧……于是苏终于确定,Mary不是要教自己如何去喜欢女生,而是根本就是借此跟自己在一起。2年后苏16岁了,在得知Mary即将离开意大利回国结婚之后,异常开心,此后,就只有自己能和jane在一起了吧。结果,离开前的那晚,Mary告诉自己,爱光有接吻还不够的,只有最终的升华才能真正将两人关系确定,而苏却对此一窍不通。于是Mary附在自己耳边说,那么,这就是最后一课了吧。那晚,两人发生了关系。
半年后,苏随着父母搬到了罗马,直到离别她依然没将自己的情感告诉jane。虽然如此,她依旧会每隔一段时间回来看看jane。4年后,她们都已20岁,在得知jane决定回国的消息,苏再也坐不住了。告诉了jane自己心里所有的情感,结果换来的竟是她的悄然离去,徒留自己一人隔着2个大洋的思念。
再后来就是苏说的jane和梓莫的故事。jane跟她说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小孩儿,直到后来的无法自拔。全程,她都在大洋彼岸见证着,直到23岁随着父母的回国定居,她才有幸见到jane。此时的她已经失去了那时候的活力和张扬,消瘦的身躯,只有眼神里还存着那股子对爱情炽热的眷恋。苏恨那个被jane默默爱着却依然投入到某个男人怀抱的荀梓莫。这种恨在得知Jane去世后达到了顶峰。她爱了她10年,而她却耗尽自己的生命爱了梓莫4年。两人何其的遭遇何其类似又何其不幸?!终于,苏患上了狂躁型抑郁症。再后来遇到了我,终于慢慢从过去中走了出来。一次治疗期间,她正好遇上准备离开的荀梓莫。她问我,梓莫的情况。至此,苏终于放下了执念,原本仇恨的心在得知梓莫被折磨成这样后开始慢慢产生了怜悯。1年前,苏告诉我,她在梓莫身上看到了jane的影子,却又清楚的知道,其实那也是梓莫的个性——和jane如出一辙的个性。我猜想她可能是喜欢上了梓莫而不自知。再后来,就是现在的一切。故事讲完了。”
两人沉默了良久。淳又说:“梓莫喜欢你。真的……她现在发病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明白了当年jane心中的那份痛苦,那种明知对方有爱人,却依旧控制不住去思念的痛苦,明知两人不可能却还是执着守候,埋藏于心。”
……
……
之后,仪澜没有回家,而是返回医院,守在病房跟前。脑子里不断回响季淳最后的那句话:“知道梵高是怎么死的吗?不堪精神疾病的困扰才选择自杀。而她们俩却近乎于偏执的爱上了这个画家……其实,梓莫一直都不知道,jane爱的不是她,只是爱上了自己的影子而已。而现在的梓莫就是当年24岁的jane。”
现在的梓莫就是当年24岁的jane……
现在的梓莫就是当年24岁的jane!
“梓莫,这里陈列的是一个业界公认很有才气的女画家的作品,她师承当代西洋画泰斗江一老先生,画风多变而富有灵气,自从出道以来一直佳作不断,可却在24岁生日当天突然猝死在画室。”
突然猝死在画室……
突然猝死在画室。
不!不可以!
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看到了妍妍姐对我微笑,我抱住她,她在我耳边说了很多话,她说,小笨蛋,记住,不是所有人都是真心的,所以不要那么轻易的就去相信;小笨蛋,记住,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你付出,所以,不要那么傻的就去给予;小笨蛋,记住,不是伤心就一定要哭泣,所以不要吝啬你的微笑;小笨蛋,记住,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努力,所以,不要轻易放弃。小笨蛋,记住:一定要幸福。
记住一定要幸福!
我是被一阵用力的拥抱而弄醒的,胸口估计是被什么压住了,很闷,我低低的说:这位同志,请不要占用我的床位,你很重……
一口气发了9章
今天到此为止吧。后面没有写了,但是结构已经搭好。
由于考研,我没有带电脑去学校,怕分心,周五晚上回家,就可以更了。
还是那句话,第一次写文,文笔较烂,谢谢各位看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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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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