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风不曾平浪不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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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萧萧。
月色暗淡，云雾半掩。
一盏茶功夫不到，无情追着黑影进了一片幽暗的小树林。
无情停了下来。
月华投过树枝徒留一地斑驳，林中晦暗不明，一切看起来都是模模糊糊。
无情毫不紧张，但依旧暗中警惕。
“出来。”无情清冷的声音穿透呼呼的风声，清晰可辨。
黑暗的树后转出一个人。
那人在黑暗中站立不动，只拿双眼打量着无情。
一双眸子在暗中锐利明亮。
无情也在打量对方。
黑暗中看不清楚面容。
“阁下引在下来此，有何意图？”无情出声试探。
那人没有回答。
无情心中暗暗皱眉。
云雾轻移，月亮被全部掩盖，林中突然完全暗了下来，看不见对方人影。
无情心中一凛，袖中双手各暗扣三枚丧门钉，蓄势待发。
“人是我杀的。”低沉嘶哑的声音在黑暗中突兀地响起。
无情等着下文，不料，那人又没了声息。
无情有一种感觉，他似乎在等自己开口。
“你为何杀他？”无情经过很短暂的一阵思索，开口问道。
“给人偿命。”月从云雾中露出了脸，对方的身影渐渐显现。
“给谁偿命？”无情随即接着问道，他有些疑虑也真的有点好奇，对方的回答似乎太过老实了点。
而且，对方好像真的没有敌意，一开始飞入屋内的石子也是冲着烛台去的。
无情对自己看人眼光一向很有信心。
况且，明器在手，无情自信谁也挡不了他。
对方却显得有些踌躇，过了会才再次答道：“与你无关。”
“你可晓得楚留香？”这回没再等无情问话，对方直接发问。
“楚留香？”心中默念，这三个字从无情脑海中滑过，显然是个人名，他在找人？无情疑虑更深。
“不知道。”无情一边回答一边凝神观察对方的反应。
不晓得？！
一点红有点惊惧，竟然真的不知道楚留香？！
同时一瞬间一点红又感到了点茫然，像是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而他却还被蒙在鼓里。
一时间，一点红心绪烦乱。
无情立刻敏锐的感觉到，对方的气息，乱了。
他认为我肯定会知晓楚留香。
为什么？
无情不动声色的思索，与此同时，目光也没从对方身上移开，哪怕一分。
“江湖之中谁最出名？”静默中，对方突然发问，嗓音比先前更是暗哑了几分。
无情一愣，当下脸色微寒，皱眉冷声道：“阁下可是来消遣成某？”
语毕，正待要细察对方到底有何目的时，却不成想对方一个纵身没入背后树林之中。
无情手一按地，轻身腾飞，在了那人停立的地方落下，就只见到树影婆娑，风声簌簌，早已不见那人的踪迹。
是夜，青溪县万年乡、帮源峒漆园主方腊家正聚会宴饮。
酒过几巡，只见坐在上座的方腊起身，说道：“普天下，家国同理。现在就像是儿子、弟弟耕田织布，一年到头劳累辛苦，略微有点粮食布帛，父亲、哥哥就全拿去挥霍浪费。稍不如意，还要拿鞭板抽打，残酷虐待，甚至折磨到死也毫不怜悯，这些我们该甘心忍受吗？！”
周围的一群乡亲纷纷说：“这当然不能！”
于是，方腊又接着说道：“挥霍浪费后剩下的，又全部献给敌人。敌人越来越强大，反过来侵夺欺侮于我们。父兄就让我们去对付，一旦我们不得抵抗，就谴责惩罚无所不至。然而，每年献给敌人的东西却从不减少免去，这些我们该安心忍受吗？！”
大伙只觉气血上涌：“哪有这种道理！”
方腊双目泪下，哽咽道：“赋税劳役繁重，官吏掠夺勒索，我们所赖以活命的漆楮竹木，却还要被官府用各种名目全部征取去，不留一点。官府竟凶恶残暴到了这种地步！天意人心，怎能不怨？皇上除了歌舞女色、狗马游猎、营造宫囿、祭祀鬼神、扩充军备，搜罗奇花异石，还年年贿赂西边北边，每年银绢不下百万！这些都是民脂民膏啊！敌人却依旧年年侵扰不止。朝廷给献给敌人的从不敢废除，说是什么安定边疆的长远策略。唯独我们一年到头辛苦劳累，妻子儿女受冻挨饿，想吃一天饱饭也不能够，我们还该忍受这样么？！”说道动情处，方腊神情激动。
哐哐声接连响起，众人拿着手中酒碗狠命砸地，怒火上头，各个愤愤不平地高喊：“听您的吩咐！”“没错，咱们都听您的。”
方腊目光坚定的扫视周围一圈站立的乡亲，深吸口气，语气沉着地缓缓道：“三十年来，元老旧臣降的降，死的死。现在当权的都是那些卑劣龌龊、奸邪谄媚的家伙，只知道用歌舞女色蛊惑皇上，国家大事全不关心。京城以外的地方官吏，也都贪污奢侈成风，东南百姓被剥削已久！近年来的花石纲更是令人不能忍受。各位，我们如果能主持正义的发动起义，各地必定闻风响应。只要十来天的工夫，就定可聚众万人！”
方腊声音提高，情绪高涨，极力煽动。
“到时候，地方官吏一定会先进行招抚，而不会马上上奏朝廷。只要我们能拖上一两个月，江南各郡就可一举攻下。就算是朝廷接到申奏，也会拖拖拉拉的商议，说不定也花上一个多月时间。再说军队粮饷调集，非半年不可，这样我们前后就能有一年的时间。到时局势大定，我等占据江南，朝廷少了江南这块宝地，必会更加压榨中原，内忧外患，十年之内，我们终能统一天下。与其死在贪官的手里，还不如奋起反抗！诸位好好想想吧！！！”说道最后更是声嘶力竭。
“好！咱们拼了！”
看着众人群情激奋，方腊满意地点头微笑。
次日天将明未明之时，一封密函就到了浙江知府费恬的桌上。
函中只有三个朱字：
民已反！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风不曾平浪不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