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灵犀》茶上疏

6、chapter.6

　　只见那老头抬起他那张梨花带雨皱成一朵残花上面还沾了各类不明物质的老脸老泪纵横……
　　好吧，萧砚白眼：他今天不用吃饭了。
　　“多谢萧少爷救命之恩……小老儿家乡洪灾，几年下来家毁人散，又来一场瘟疫，小老儿唯一的儿子又死了……小老儿无依无靠只好一路乞讨而来，打算上京谋些差使度过我这残余一生……谁知道途经这页城，竟无人肯施舍小老儿一点儿残羹剩饭……小老儿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敲开萧家大门……竟不曾想萧少爷会如此心善……”他连哭带泣地讲到这里时打了个饱隔又继续哭诉：“少爷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请求少爷准许小老儿留在府上给您当牛做马为奴为婢……”
　　看吧看吧，终于说到正题上了……还为奴为婢？你妹的就你这把老骨头，挑水砍柴洗衣做饭你能干哪样儿？不就是想待在我家里赖吃赖喝啊。
　　然后我还得每月倒贴你工钱，年终还要发奖金，老骨头年老体弱动不动就生病闹死闹活的还得我花钱请大夫……哈哈哈哈！靠，明摆着赔本儿的生意嘛！
　　——以上属萧砚腹诽。
　　倒不是萧砚无情，而是现实就是如此，凭什么啥也不干就得吃喝呀！好吧他承认他自个儿就是不劳而获的典型……
　　但是好歹他也是挨了道雷劈的好伐？

　　萧砚装出一副无奈样，相当和蔼地道：“老人家，不是我萧某人不愿意收留你，只是……老人家您这身子骨我哪能让你干活儿呀，你这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
　　“萧少爷！！！”老头凄厉地哀嚎，搞的跟死了他爹似的，“少爷您这是嫌弃我老头子么〔你才知道啊！？〕少爷……小老儿命苦，只为谋件差使为报少爷救命之恩……少爷不用担心小老儿会给您添麻烦……我就是死也会死在城外护城河里头绝对不会扯上您半点关系……您就行行好吧！您是活菩萨啊！……”
　　“……”他几时说了我是活菩萨了？人家明明就是一粽子……
　　萧砚仍仍装着一副相当为难的样：“可是……”
　　结果又是一声凄厉的呼喊，惊得院里唯一的几片叶子也在萧瑟秋风里掉下来。
　　“少爷——”老头猛地抓住他的手——不晓得是有意还是无意——当然马上他就知道他是有意的……

　　萧砚好笑地看着距离我十米背靠着柱子的糟老头子正张大嘴巴惊恐地瞪着他。
　　——怎么？刚刚还黏着我哭爹喊娘的，怎么这么会儿却跟见了鬼似的？
　　“老人家？你……”萧砚亲切地微笑着向他走近，他却拼命往后缩。
　　“你你你……”老头一手指着他，哆哆嗦嗦，眼里脸上写满惊骇：“你你你是人是鬼啊啊啊！？”
　　“嘎？”萧砚僵化。
　　旁边的筱儿早被这戏剧化的一幕整呆了。
　　只见那老头又怔了一下，然后一下蹦起来在他那破包里摸出两三张破黄纸，颇具气势的大吼一声：“何方妖孽竟敢在此作祟，看我今天不收了你！……”
　　然后叽叽咕咕的不晓得念了些啥。
　　萧砚石化……
　　风化……
　　“少爷啊……”筱儿弱弱地拿手指头戳戳自家主子，“那个老伯他好可怜哦……他是得了痴症么？以前我有听人说得那病的失了神智没的治的……”
　　“……”萧砚馒满头黑线，这死老头……
　　看他那样儿更像是鬼上身了吧，前后反差真他妈的大。
　　……
　　萧砚让筱儿帮我倒了杯茶，翘着二郎腿悠闲的看那老头耍把戏，末了还冲闹得汗流浃背“抓鬼”抓的不亦乐乎的家伙挑挑眉毛：“老人家累了吧，歇会儿来喝杯参茶？”
　　老头儿看了他一眼，终于停住了，仰头作无语问苍天状，扔下那把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桃木剑，叹道：“看来我殷时来今日是注定要命绝于此！这妖孽太强……师父，徒儿有愧于您的教导……师兄，你我来生再见……”
　　“老人家——”萧砚伸脚踹踹他的小腿肚，好久他才回过神来，呆呆的问：“干嘛？”
　　“我看起来哪点像妖孽了？”说实话，萧砚从来都不是个尊老爱幼的新世纪好青年，而那老头还老这么妖孽妖孽的，萧砚很想揍他，真的。
　　“……”老头翻着一对死鱼眼瞪着他道，“你你你全身经脉尽断，而且不是一朝一夕，少说也有两年了，常人根本不可能还活着……纵是武功盖世内力卓绝也绝对熬不过一年……而我刚刚探过了，你根本没办点内力……你说你不是妖孽附体是什么——”
　　萧砚心里陡然一寒，这人的猜测虽有些不靠谱，但到底也是八九不离十……经脉尽断？没想到这老头还是个行家，倒是不可小觑。
　　“老人家，”萧砚努力保持微笑，“你弄错了吧，你看我有呼吸有心跳有体温的正常的很，怎么会是那什么呢，更何况，这山精鬼怪只是乡野传说，怎么能当真呢？”
　　能扯就尽量扯吧，实在不行老子干脆杀人灭口。
　　“……”老头低头沉思了会儿，抬起头看着他说：“可是……你的……”
　　“哦，那个啊，晚辈年少时得了一场大病险些丧命，后来幸得一高人相救，也不知用的什么方法，病好之后也就成这样了……”萧砚继续瞎扯。
　　老头看样子也是懂医的，明显不信，却又没什么好辩驳：“也是……真要是什么妖孽也早该显形了……”
　　“是啊是啊！”萧砚笑眯眯地小鸡啄米一样猛点头——我只是个没来得及发霉就诈尸的粽子嘛。
　　“那么，”老头突然又向萧砚扑来，紧握住他的双手，双眼眨巴眨巴呈星星闪烁状：“萧少爷，咱继续咱之前的话题，您让我留下吧……”
　　……
　　萧砚狐疑地盯着他许久，才略点了下头：“要留下也行……”现下看来他也不是什么都不会只能干吃等死的样，能做事的话留下也没什么。
　　“但是，麻烦请说明你的来意……来历不清的人我可不敢收留，再说吧，显然你之前那堆水灾瘟疫什么的都是瞎掰的鬼话。”
　　“这……”他微有些犹豫，不多时却还是一五一十的招了。
　　“我叫殷时来，时来运转的时来，那个，人称药圣的礼赋川是我师兄……我是让他给踢出谷来找五味草的，路上盘缠用尽，只好……嘿嘿！”殷时来挠挠头发傻笑。
　　药圣？那是啥玩意儿？
　　“那成，你以后就是这府里的管家了，咱这府里上下加上你我也就四个人，你懂医药的吧，正好，那院子里的那堆什么草药的就交给你顾着了……”
　　说到底萧砚还是不怎么相信他，不过不信也没什么要紧的，他要是想耍什么花样儿他陪他玩便是了。
　　吩咐完这些他就回房睡了，最近神经衰弱……莫不是穿越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