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枫舞》月影烟逝

3、水榭中争吵

　　何夕霜踯躅不安的踏进只来过一次的水榭，看到何钦松正靠在水榭临湖靠窗的木榻之上，凝神看着对面墙上的一幅美人像。她环顾了一下这个自从7岁偷偷溜进来被爹发现狠狠地打了一顿屁股后就再也没有进来过的房间，发现和当时的房间好像没有一点变化。依旧是，靠东边窗下是张红豆杉木雕花木榻，榻上铺着素色瑞云织锦垫。北面放着一张红豆杉木长方书桌，书桌上除了文房四宝外还摆着一摞诗集和一幅还没有完成的寒梅图。西边放着一把黄梨花木古筝，木色鲜艳，油润光洁，听爹说娘亲擅长音律犹爱扶筝，这把应该就是娘亲的爱筝鸣筑，据说当年娘亲一曲《高山流水》让琴魂深深折服，遂将爱筝相赠，只可惜宝筝仍在斯人已去。筝旁摆着一个正冒着袅袅细烟的香炉，兰花香气幽幽传来。在往上看，墙上挂着一张美人图，许多年过去了，图略微有些泛黄，但养护的很好，色彩依旧鲜艳，图上美人栩栩如生仿佛马上就要从画中走出来一样。看着美人图，何夕霜原本急躁气愤地心情也渐渐平复了下来。

　　“爹，霜儿来了！”何夕霜的一声问候把何钦松的注意力从画中拉了出来。何钦松看着何夕霜低低的喊了句：“梦夕，你来了！”复又仔细看了两眼，才叹了口气道：“原来是霜儿啊，快过来，坐在爹旁边，爹给你说件事。”
　　听到这话，何夕霜的火气立刻又上来了，急冲冲的说到：“你要说的是我的婚事吧。爹！我不要嫁人，更不要嫁给那个没断奶的臭小子！”
　　“霜儿，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已经17了，你大姐17的时候都有了素儿，你怎么就不向你大姐学学，这么大了还不懂事。”听到何夕霜的回答，何钦松的语气严厉起来。
　　“爹！”何夕霜的眼泪呼的就下来了，“你就这么不待见看到我，巴不得我找点嫁出去，你好永远都见不到霜儿吗？呜呜！”
　　看到何夕霜的眼泪，何钦松的心立刻就揪了起来，语重心长地说：“傻孩子，爹最疼你了，爹巴不得霜儿永远也不要离开爹，永远都做爹的贴心小棉袄。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爹不能陪你一辈子啊，等爹去见你娘了，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这个世上，让爹如何放心，让你泉下的娘亲如何安心啊！”说完，便深深地看着画中的美人。
　　“可是，可是，女儿不想嫁给那个慕烨笙，大姐婚礼上，他都那么大了还离不了娘，姐姐姐夫都笑他是娘的跟屁虫，是还没断奶的小屁孩儿！”
　　“放肆，你怎么能这么说你慕叔叔的儿子，再怎么说他也比你大，你应该叫他慕哥哥！”何钦松站了起来，看着女儿倔强的脸，有丝恨铁不成钢的挫败感。
　　“我才不要叫他哥哥，他不配当我的哥哥，更不配当我的夫君！娘如果还活着肯定不会比我嫁给他的，爹爹，你太狠心了，呜呜！”说完，何夕霜便扑到美人图上嘤嘤的哭了起来。
　　“哎，我真是把你给宠坏了啊，这么任性。这样吧，你慕叔叔信中说，笙儿要来参加你二姐的婚礼，到时候我们再看看，如果他是不成器的坏小子，那我就回了你慕叔叔，如果他出落得一表人才，你就要非嫁不可！”
　　“爹！”
　　“就这样吧，你先回去，好好反省一下这两年的所作所为，不要再任性妄为了。”言罢，何钦松便又坐回了榻上用右手撑住额头，闭上了眼睛。
　　何夕霜见爹爹不肯妥协，只好红着眼睛跑出了水榭。

　　水榭中的何钦松睁开双眼看着小女儿黯然离去的背影，眼中充满疼惜，直到那鹅黄的身影变成一小个点隐入一道墙后再也看不见了，才幽幽转向墙上的美人图，叹息道：“梦夕，你说我该拿霜儿怎么办啊，她就像那天上自由自在的小鸟，难道我真的应该亲手把她关进一个精美的笼子之中吗？梦夕，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啊！”
　　图中的美人笑盈盈的看着他，眼神温柔，眼中充盈着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