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Nasskin澈

5、First.（二）

　　“快睡吧，明天还要上学。”他对着我露出一抹温柔的微笑，然后转身站在书桌前，替我整理书包，“没事，只是小伤。”
　　“哥，不要总把我当小孩子看啊。”他的微笑似乎又将脸上的伤口扯开了，同时也撕扯着我的心。虽然想和他再说说话，减轻他身上的疼痛，但我还是听话地躺下，盖上被子，“晚安。”
　　他抬手关掉灯，躺在另一张床上：“恩，晚安。”柔和的嗓音还有缓慢的衣物摩擦的声音，竟让我有些想要哭。
　　又是一个难眠之夜。
　　当第一丝阳光洒进房间，我毫不犹豫地坐起身，把目光投向左手边的那张床上。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等了好久，终于看见了光明，终于从混杂的思绪中解脱出来。
　　一月份的清晨格外寒冷，可我就这么赤着脚，悄悄走向沉睡中的哥哥。
　　他脖子上被掐紫的痕迹和白晰的皮肤形成强烈的对比，我被扼住了喉咙一样，难过地发不出声音。他平缓的呼吸那么轻，好害怕，会不会突然停止？
　　都是因为我，都是我。
　　在无比的自责和心痛中，我叫醒了他，然后一起洗漱，一起吃保姆准备的早餐。当然，这一切都是在父母早早出门的情况下。
　　保姆阿姨对我们真的很好，她拿出药水，在哥哥昨夜未来得及处理的伤口上轻轻涂抹，神色中也满是怜惜。有的时候，我会想，说不定她就是我们的亲生母亲。
　　她拿出一个信封，叹了口气：“这是这个月雇主给你们的零花钱，好像一共有3万吧。”
　　我们是不是很可悲？父母连零用钱都不肯当面给予，除了需要出气筒的时候，他们恨不得丢一大笔钱给我们，让我们兄弟两个有多远滚多远。但是我知道，父亲不会这么做，为了报复，我们能成为他手中的筹码。
　　沉默了一会儿，保姆摸了摸我俩的头：“其实，作为人证，我可以去告他们的。”
　　“怎么告？除非是让他们无法辩驳的证据，否则，几张支票就可以掩盖事实。”哥哥冷笑，语气中有着绝望的色彩，仿佛带着我的世界，一起坠落。
　　我不敢转头看他，那脸上的表情，一定会让我的心跟着全部碎掉。
　　“可是也不能就一直忍着啊。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出事的！”保姆的急切就像她才是整天被打的人一样。
　　哥哥又笑了，笑地我的心越来越向黑暗中沉去：“在没有合适机会的时候就轻举妄动，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他是聪明的，他知道父母要的是什么，也知道自己能够做的是什么，不像我，只是一味地接受他的保护。
　　我依然低头吃早餐，保姆依然爱怜地叹息，她说，真不公平，明明我们都是很好的孩子。
　　她错了，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