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东南飞》如意妞妞

5、5.酒后真言

　　洛阳剑法，韩旭从来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谱，偶尔也只是从师父的只言片语里得知此剑谱是祖师爷独创的，曾经更是凭着这套剑法登上武林盟主之位，但具体如何师父却是三缄其口无从得知。如今师父背地里将洛阳剑法给了韩飞，其的良苦用心可见一般。

　　难不成是因为韩冰非嫁给了自己，所以师父愧疚就将剑谱给了妹妹？韩旭摇摇头，轻笑出声。所谓竹篮打水一场空说的就是现在自个这样的心情吧……也罢，所有事才刚刚开始，不着急。

　　虽是这样安慰自个，但是韩旭心中始终有些不痛快，原以为只要娶了韩冰非所有的事情都会水到渠成，如今没想师父却一心两意，将洛阳剑谱交给了韩飞。只是这事不知那韩冰非知不知晓?

　　“二师姐，药熬好了……”肖青推开门，将药盅放至桌上。

　　韩旭冲她点点头: “劳烦小师妹了……”

　　“不麻烦，二师姐好好休息，我先出去练剑了……”肖青面对韩旭始终有股子说不出的畏惧，连忙找了个借口出去。

　　韩旭未加理会，只是径自瞧着眼前的药盅发呆，不知神游何处。

　　妹妹……真难下手啊，人都已经下山了。倘若冒冒失失去问师父怕是吃力不讨好，明摆着自个是冲着剑谱去了，师父是个聪明人，但是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呢?

　　洛阳剑谱……韩旭垂下眼帘，神色不明。
　　***
　　另一边下了山脚的韩飞却是为情所伤垂头丧气，在镇上买了一壶酒之后便随便投了一家客栈，过上了夜半对酒当歌，醉生梦死的日子。

　　客栈的老板是个聪明人，瞧这情形也知道这位少女是为情所困，劝过两次见其听不进去也就随她去了。

　　“啊~~~我侬两个忒煞情多~~将一块泥儿捏一个你~~捏一个我~~”

　　客栈老板冲上翻了个白眼，子时一到那位小姐又开始嚎了，也幸好如今六月客栈打尖的人少，否则天天听她这般唱来怕是要疯了。

　　“忽然欢喜哦~~将它打破重新下水~~再团再炼再调和~~再捏一个你再塑一个我~~哦哦~~”

　　韩飞一袭青色长衫手拿酒壶坐在屋顶上，灰蒙蒙的天空中繁星点点，一个月牙样的弯月高挂空中，如此美景如此好酒，却是没人相伴，总是差了那么一点滋味。

　　扬起脖子灌下一口酒正欲再高歌的时候，不远处却传来另一人的歌声，更为高亢，更为潇洒。

　　“那其间那其间~~我的身子里有了你你的身子里有了我~~永不分离哦哦~~”

　　韩飞一怔，随即站起身子哈哈大笑出声: “秦姐，这么大老远的你怎么过来的难不成是与我对唱情歌来的?”

　　韩飞口中的秦姐就是那大名鼎鼎的通天教右使护法，当日在峨眉山上，韩飞与她一见如故，相见恨晚，两人把酒言欢互道姐妹，看傻一群峨眉弟子。

　　秦眠足下轻轻几点，便到了韩飞面前，只见她一把夺过韩飞手中的酒壶，刚喝了一口还没下咽便吐了出来。

　　“这是什么酒，难以入口难以入口，我远远的见妹子喝得那么起劲还以为是难得一见的美酒，没想……这么差的酒扔了也罢!”话完，只听“哐当”一声，那酒壶便碎成了千千片，撒了一地。

　　韩飞瞪大双目，神色懊恼: “秦姐，妹子是对酒消愁，现在你把我酒给撒了，你让我今晚如何过活?”

　　秦眠道: “看来妹妹是有心事在身啊，既然如此要不要跟姐姐去找那人世间最烈最醇的美酒去?”

　　韩飞叹气一声: “美酒美酒，只要有酒管它什么最烈最醇我只想一醉方休，好吧，我今日就陪姐姐找那酒去，到时我俩不醉不归!”

　　“那还说什么，随我来……”秦眠轻功了得，几个身位已甩韩飞一条街。

　　韩飞见状连忙提着内力，跟在了身后。

　　两人迎着月色穿过几条街后轻轻落在一个大宅院内，韩飞方才越墙的时候多留了个心眼，大门门匾上是为顾府。

　　“秦姐认识这顾宅里的人?”

　　秦眠道: “不识，但是白日走街听闻别人说这里藏了好酒，所以过来看看……”

　　韩飞无语，又见其在别人宅中像入无人之地般自在，赶紧在她耳边道: “秦姐，不问自取乃是偷……”

　　“无妨，我带了银子。”秦眠突然停下脚步，然后嗅了两鼻后穿过长廊往后院而去。

　　“应该是这了，”秦眠站在梧桐树下，指了指下面，对韩飞道: “可以挖了。”

　　韩飞一愣，指了指自个道: “我”

　　秦眠理所应当的点点头: “放心，我帮你望风，好了，别耽误时间了。”

　　韩飞扯了扯嘴角，撩起衣袖。

　　梧桐树底下藏的是一坛陈年老酒，韩飞看着秦眠先是心满意足的长吸一口气后，一手轻轻将其提起，然后便飘飘然离去了。

　　“妹子，三十年的牡丹红啊，我们今个赚了……哈哈……”深夜中的笑声尤其令人刺耳。

　　“秦姐，银子……”韩飞望了望身后，深怕有人发现。

　　秦眠回过头，笑眯眯的从衣袖拿出一些往那梧桐树撒去。

　　韩飞粗略的数了数，才……才七八个铜板。

　　待两人回到客栈之时已是寅时，快要天亮时刻，秦眠抱着酒坛问守夜的小二要了两个大碗后，便回韩飞的房内把酒碰杯。

　　“妹子，是不是心里不痛快，上次见你的时候还高高兴兴的，怎么才半个月不见，就这么愁眉苦脸了?”秦眠连喝两大碗后，已满足得睁不开眼了。

　　韩飞摆摆手，摇头道: “别提了，你知道吗，就前些日子我姐成亲了，亲姐，就这么说也不说背着我和人成亲了……”

　　“是不是怪她没让你喝上喜酒?”秦眠拍拍她的肩膀，劝道: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找个日子把她喝趴下，然后扒光她的衣服把她扔在市集不就完了……”

　　韩飞呵呵连笑两声，眉头疏解: “秦姐最会逗人开心了，可惜我不开心的不是我姐成亲这事，我恨的是她明明知道我和师弟相好，却又横刀夺爱……”

　　秦眠挑了挑眉，打了个响指，道: “你是说你姐成亲的对象是你相好的?”

　　韩飞点点头，悲从中来: “我与师弟青梅竹马十几年，小时候就勾过手指了，我非他不娶，他非我不嫁，没想到我才离开短短半月，他就成了我姐夫……秦姐，你让我情何以堪?”

　　“是不是你相好的背着你出墙啊?”秦眠想了想，觉得有这个可能性。

　　韩飞闻言大怒，大声道: “才不是，是我姐和我师父逼他的，虽然他不愿承认，但是我就是知道，你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就是知道，秦姐，我心里有股子气透不出来，一直闷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去，今个儿趁我喝醉的时候我悄悄和你说，你可别告诉别人……”

　　秦眠慢慢将耳朵凑近。

　　“我其实想杀了我姐，我想过，真的，她抢了我男人，她凭什么以为我还会认她做我姐……但是……”韩飞捂着脸，嗫嚅道: “我不敢，我真的不敢和她作对，她平时不说话但是心里精明着呢，呵呵，她以为没人看穿她，其实师父早就知道她是什么人了……秦姐，我师父是个大人物，她心里跟个明镜似地，她知道我姐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知道师父让我下山是为了保护我……我心里感激师父，但是我又怨她……”

　　“好了妹子，想哭就哭出来，我在你这个年纪也一直哭的……”秦眠叹气一声，安慰道。

　　“呜呜……我不想哭的，有什么好哭的，”韩飞抹了抹眼里，佯装坚强: “我是在哭我姐，她在我心里就是一个可怜人，冰非又不喜欢她，师父也不相信她，也不知道她在得意个什么劲，秦姐，你说对不对?”

　　“对，对。”

　　“从小她就喜欢在我面前老摆做姐姐的架子，这不行，那也不行，老是让我陪她练武，每次我和冰非玩在一块，她就冷冰冰的看着我们，好似我对不起她似地，还……还有，我还有个大师姐，根本就是一个笑面虎，明明就是比我们晚进门派，却仗着年纪大偏要做我们的大师姐，做就做吧，反正我也不稀罕，有什么了不起的，秦姐，你说对不对?”

　　“对，对。”

　　“小时候我师父对我姐最好，老是夸她聪明来着，说她悟性高是块练武良才，我就不懂了，舞剑的时候姿势那么花俏有什么用，到时人家冲你心口一剑，难不成你还转几个圈才避开，当然是保命要紧......我就不屑那些玩意，秦姐，你说对不对?”

　　“对，对。”

　　“嘿嘿，我一开始是不服的，所以拼了命偷偷练武，我喜欢等别人睡着了半夜练，后来几年我进步很大，师父开始慢慢注意我了，不过师父不夸我，她说我是小聪明，难成大器……但是冰非悄悄告诉我，说师父暗地里都夸我来的，可是她怕我自傲，所以从来不在我面前说……秦姐，你岁数比我大，你帮我琢磨琢磨我师父这是什么心态来的?”

　　“对，对。”

　　韩飞听着这应答不对，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眼前情景让她精神一振。

　　“秦姐，你有没有搞错啊，一坛酒全被你喝光了!”

　　“对，对。”秦眠打了个饱嗝，又将头探到了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