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遇冤家》上官六七

7、玉九中毒

　　“你好像很喜欢钱？”
　　这是在程抱玉到来四魔宫的第四日，玉九问起的。对于他的观察，玉九真的第一次见到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真正含义。他可以为一个铜钱穿梭于马屁股下而不畏惧生死，他还可以偷奸耍滑，骗得四魔宫门口老弱妇孺，伤残人士，以得到那么一点点金钱，更可耻的是，为了一点点钱而行跪拜之理。
　　都说男子有三不为：一不跪拜他人，男儿膝下有黄金；二不为有损原则之事，无论正教邪派，都有自己的原则；三不为有损尊严之事，在江湖，尊严也是一种本质。
　　这家伙三样已经做了两样，玉九想着，也许他在乎的是原则呢？
　　正这么想着，回头看着他正蹲坐在两个四魔宫守卫小伙的中间。
　　小伙甲说：“我觉得今天移香阁的花魁一定会选我，我天天都捧她的场！”
　　小伙乙说：“是选我才对吧，我每每都献上一束花，花里包了银子！”
　　两人争执不休，小伙甲拉过庄义，“你是支持我，还是支持他？支持我，我这有一盘上等的桂花糕……”
　　庄义立即双手举起，双眼微眯，示意支持小伙甲。
　　只见小伙乙“啪”地丢下一定银子，庄义双眼冒金星，似是立刻领悟什么似的，拿起银子就站到了小伙乙的身边。
　　玉九看着这一幕，摇摇头，看来是自己脑子抽筋了才会想到他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于是才有今日玉九突然问的这么一句。
　　程抱玉正在择菜，听到这句话之后起先有点错愕，随后无声地“哈哈”大笑，“这世界上谁不喜欢钱啊，没钱寸步难行啊！”
　　“什么啊，我就不喜欢钱，我来四魔宫是为了学本事，以后能当一个顶天立地，劫富济贫的大侠！”
　　“大侠？我看还是大虾吧，话说你学本事为什么不去名门正派啊？”
　　这话似乎激起了玉九的情感，她双手将菜丢在盆里，溅起了一层水花，一只脚踩在凳子上，双手叉着小蛮腰，程抱玉抬头一看，那一张义愤填膺的小脸还真点……可爱！奇怪，程抱玉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你没听过假亦真来真亦假这句话吗？名门正派有所作为，一向是伪君子，伪君子有时候还比不上真小人呢！表面上为武林除害，实际上还不是相勾结，你看四魔宫堪称魔教，做了什么坏事吗？当然，咳咳……做坏事是难免的，但是都是明目张胆的做，你不觉得勇气可嘉吗？我要当一个真真正正的大侠，学好本事以后闯荡江湖！”
　　“你心目中的大侠是什么样的？”
　　“武功盖世，遇见敌人能奋勇杀敌！”
　　程抱玉心中小小的嘘唏一声，她说的好像我啊，嘴角不禁勾了一下。
　　“那你打不过怎么办？”
　　“跑！”
　　咚！
　　程抱玉一下子没坐住，这就是所谓的大侠！？这绝对不是我！
　　“喂，你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啊？一个铜板也要捡，切，没听说过钱不是攒出来的吗？”
　　“你没有吃过穷到家的苦头，你没有穷到眼看着你自己的娘亲跪在大雪地里冻死，你永远也体会不到没钱是多么的可怕。算了，管你鸟事啊，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人各百态，人各有志。”
　　玉九咂咂嘴，总感觉自己说错话，可是又觉得也说错什么，那家伙不还是笑嘻嘻的，也没有什么哀愁啊，于是又道：“怎么感觉你挺有学问似的？读过书？”
　　“没读过，悟出来的。”
　　“切，你肚子饿不饿？我有好吃的给你。”说着手上端出个小碗，青瓷小碗显示着高贵，绝不是玉九这样的烧火丫头能有的，玉九饱含着笑意，像是小孩子得到了过年的喜糖，神秘兮兮的。
　　“什么？”
　　“玉芙少主的糕点，一盒九个，我们吃掉两个也没什么关系，到时候给少主送去的时候就说这一盒只有七个。”
　　程抱玉撇撇眼，一脸瞧不起的表情，做了个手势，“小孩子的东西，只有小孩子才会吃，我才不吃。”
　　“不知好歹，不吃拉倒，谁管你啊，我两个都吃掉!”
　　程抱玉心想，小心别吃死你！
　　只听玉九吃着点心细碎的声音，程抱玉便觉得这丫头就像一只哈巴狗，给骨头就啃。
　　“我说玉九……”他一边比划着，一边将手中的洗菜盆弄得“哐当”直响，可惜他知道玉九根本没理他，只顾着吃那糕点。
　　“嘿，上面还有番茄酱啊……”
　　番茄酱？！小孩子不都是喜欢吃甜的东西，怎么会是酸的？
　　程宝玉回头，只见玉九摇摇欲坠，他手中的盆当真“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他站起身一边朝着玉九走来，一边焦急地比划着，“白痴，什么番茄酱啊，那是你流鼻血了啊！”
　　“鼻血……我为什么会……流鼻血啊……”
　　她身子一软，眼前一黑，全身无力倒下，程抱玉一个大跨步，接住玉九的身体，心中无比感叹：那当然是因为你中毒了啊！
　　程抱玉看那点心，做的精致至极，仔细一嗅，分外带着股药味儿，不过却是恰到好处地用了鲜奶抹去了，若不是经常吃药之人，是怎么也闻不出来这味道的，这点心是给东方玉芙这位少主吃，当然，肯定不是自己人干的，也就是说，还有其他人想害四魔宫！
　　只可惜被玉九这傻丫头给吃了个正着，真是贪吃惹的祸！
　　他拦腰抱起玉九，突然心中有股焦急感，这是他很久都没有过的了，出去的时候正好碰到杜死娘，他还未解释什么，便看见杜死娘一脸焦急地盯着他看了半天，“玉九怎么了？！”
　　“中毒了，偷吃了给少主的点心！”
　　她接过昏迷的玉九，恶狠狠地道：“玉九要是有什么事，你就死定了！”
　　“喂，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杜秋来不及看他比划，足尖一点，绿纱飘渺，遥遥而去。
　　然而程抱玉心口不一，心中却格外地焦急，他自己也觉得奇怪，有什么好焦急的，不过是一个烧火丫头，要多少有多少，肯定比她干的还勤快，还聪明，这么蠢的人不死干什么！
　　那个……还是不要有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