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遇冤家》上官六七

4、四魔宫第一夜

　　杜秋走后，程抱玉松了一口气，算是成功地混进四魔宫了。
　　玉九拉着他起身走到小屋，刚一进去就翘着二郎腿坐下，手指敲敲桌子，“来，倒茶！”
　　程抱玉看着这丫头那神气样儿，活脱脱一个小人得志的模样，从心里鄙视她，但是手上还是恭恭敬敬地递上了杯茶。
　　“行了，今后有我玉九罩着你，有我玉九一碗饭，就有你庄义一碗汤，有我玉九一张床，就有你庄义一个草席！”
　　哼！那有你一个茅坑，是不是我就要在地上解决！
　　他做了个手势，有点担心的样子，“一会儿，你们宫主要真的杀我怎么办？”
　　“哎呀呀，你放心，我们宫主那是一个宽宏大量，风流倜傥，多才多艺，善良仁爱，潇洒俊秀，集万般优点于一身的人啊！”
　　程抱玉心想，那说的是我吧！
　　只是洗了个脸的功夫，那边已经派人叫玉九把他带上去，程抱玉转过头，玉九惊讶地手中茶杯瞬间落地，嘴巴大的都能塞进鸡蛋，“哇，你娘是不是搞外遇了，你长的和你那个掉牙的八胡老爹真是一点都不像，洗干净还蛮俊俏的嘛。”
　　“……”
　　我当你夸我……如果这桩买卖做完你还活着，我一定要看见本公子更俊俏的模样！
　　装着战战兢兢的样子和玉九来到四魔宫的中心地带，进去之后只有杜秋一人坐在偏座上，看见他就说：“来，倒茶！”
　　玉九在背后推了他一把，示意是他去倒茶，程抱玉心中不悦地骂着：我长得就这么让你们□□焚身吗？一个个看见我就让我倒茶？！
　　茶还未倒，一人便静悄悄地从帘账后面走出，之所以说静悄悄，是因为程抱玉完全看见了那人，却没有听到那人的脚步声，如果是在敌对状态下，或者在那人偷袭下，程抱玉必死无疑。
　　杜秋上前道：“宫主，看到咱们内幕的就是他，这个新拉粪的小子。”
　　那人穿着一身海蓝色的宽松衣袍，左手拿着一本有些褶皱的书卷，上面写着三字：准提咒。
　　佛经？
　　一个魔道宫主读佛经？！这一点让程抱玉有些诧异，不禁多打量了这个男人。
　　而立之年的模样，手上还戴了串佛珠，一身道骨仙风之气，眉宇间有着淡淡的傲气和华贵，他就是四魔宫的宫主：东方阳。
　　“确认过了？”他的声音很清爽，有着那种竹林意境的感觉。
　　“是个哑巴，但是……放了似乎不好。”
　　宫主走到程抱玉面前，一双漆黑锐利的眸子似乎要将程抱玉看穿，结果却说了句，“倒茶。”
　　倒……茶!
　　四魔宫的人有毛病啊，怎么见了他就让他倒茶啊！虽说他长了一副江湖无敌的俊脸，但是男人也感兴趣？
　　他上前走一步，东方阳的左手拿着佛经挡在程抱玉胸前，他下意识警觉，然而宫主却是对着后面的人道：“玉九，我是让你倒茶。”
　　切，程抱玉心中小小的腹诽一下，本少爷还不想给你倒呢，可是转念一想，已是一身冷汗浸湿，东方宫主不让他倒茶是防着他，也就是说，随时都有暴露身份的危险。
　　当然，如果现在这个距离，趁人不备杀死东方阳是可以的，可是要杀死那不知名的另一目标就是难上加难了，三大护法，仅凭杜秋一人那深厚的内力就能把自己像拍苍蝇一样拍死，更别说那其余两人了。
　　“如你所见，我最近求佛心切，不杀生。”
　　正说着，一只苍蝇不凑巧飞过，正盘旋于东方宫主的头顶之上，“嗡嗡”声虽小，却也扰人清闲，只感觉一股气流，“嗖”地一声，一块小碎银子被东方宫主指尖轻轻一弹，这苍蝇就坠落在地，死了。
　　程抱玉顿时目瞪口呆……不是说，不杀生吗？
　　东方宫主端起玉九倒好的茶，轻微的喝着，脚上前一伸，踩在那只已死的苍蝇身上，轻轻碾压。
　　还鞭尸？！
　　不杀生，不杀生你这是作甚？活见鬼了！
　　当然，程抱玉听明白东方阳的话，赶忙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做了个手势：“小的明白，谢宫主不杀之恩。”
　　“算你聪明，跟着玉九在厨房干活吧。”
　　弯月高挂，随着一声粗犷豪放不加拘束的笑声，程抱玉只感觉耳朵差点被震聋了，一前一后两个中年男子走来，一个面带慈祥的笑容，胖嘟嘟的，穿着金丝边的玄色袍子，一副穷人乍富的模样。
　　另一个倒是一脸严肃，手拿一把腰身粗的大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上去怪吓人的。
　　“宫主，听说晚上有人造成恐慌……”
　　后面的话程抱玉都没有听见，因为东方宫主已经示意他和玉九退下了；玉九似乎很开心，她终于有个手下，她一直觉得烧锅炉做饭是一件很伟大的事情，只是四魔宫从没给她过什么帮手。
　　一颗微不足道的石子打在程抱玉身上，他四处看看，无人，转身跃进树丛中，趣闻百晓生手拿一只断了的折扇，样子有些狼狈。
　　“怎么样？被那个杜死娘拍了一掌有没有事！？”
　　“还好，我把折扇插在衣襟里，她只是拍断了我的折扇，不过……堂主，你的那张熊皮……真的报废了。”
　　这讯息让程抱玉如晴天霹雳，他一把抓住趣闻百晓生的衣领，嘴巴瘪瘪，眼眶微红，真是无言的哭泣，捶胸顿足之间透露出此间无声胜有声的意境。
　　趣闻百晓生笑笑，继续道：“堂主，我冒充邪龙教之事算是比较顺利吧，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帮我那烂掉的熊皮找个买家，能卖多少是多少，总不能亏本太严重啊。”
　　“……是。”
　　忽听树枝断裂的微妙声音，程抱玉猛地回头，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惊恐后退数步，程抱玉笑的人畜无害的样子，转过身打了个手势，“被发现了，我来处理。”
　　腾空掠起，趣闻百晓生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我要禀报宫主……你……”
　　是该说四魔宫的人都比较蠢好呢，还是比较衷心，程抱玉想，如果被发现了，一般情况下应该说，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比较保命吧。
　　他一个大跨步，右手扶上后腰，狡黠的温柔笑容溢出脸颊，在凄凄黑夜中透着无比奸坏损的感觉，他做了个手势，“你肯定要死，但是你可以选择死法。”
　　“铮”地一声，一道划破天空的细微闪亮从腰间被抽出，与此同时程抱玉还不忘用左手比划着：“你喜欢嵩山剑法，还是武当剑法？其实……峨眉剑法也不错，只不过太女人了，我不太熟练……”
　　“你……你究竟是何人……”
　　“无良小人。”
　　程抱玉手中的软剑已抵在那小厮的脖颈上，右手微微一用力，利刃被抬起，瞬间穿过那小厮的胸口，平息之后，拔出软剑在小厮身上抹抹血迹又裹进腰间。
　　可是程抱玉不知道，角落里，一个身影晃动了一下，似乎一直在观看着黑夜中上演的一幕，微微勾起嘴角，一个闪身也消失在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