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那些生活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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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煮飯這回事
同居之初兩人便協議好家務分工合作。楊以恩討厭掃除，吸塵拖地全由李璿負責，楊以恩則
負責煮飯跟日常用品採購，雖然後者常需要李璿開車跟著去。至於衣物洗滌這件事，兩個大男人很有共識地一律「委外」，不能丟洗衣機的就送洗。
由於兩人上下班時間的不一致，楊以恩也只有周末才能具體履行自己的義務。
只是兩個周末過去，當餐桌上第N次出現蔥爆肉絲跟糖醋排骨的時候，李璿忍不住說出心裡的疑問。
「因為我很喜歡吃啊。」掌廚的人捧著碗，張著無辜的眼說。「不好吃嗎？」
「很好吃。」李璿夾了一筷子蔥爆肉絲以示證明。「可是好像太常吃了。」
楊以恩愣了下：「會嗎？」他是那種喜歡的東西吃不膩的類型，被李璿一說好像真的太常煮這兩道菜了。
見他動搖，李璿打蛇隨棍上，略帶委屈的說：「你都不做些我喜歡吃的。」
「你喜歡吃什麼？」
聞言，李璿一副深受打擊的樣子，大叫：「我喜歡吃什麼你居然不知道？」
「對不起。」楊以恩一臉正色道歉。「不是說你不挑食，我煮什麼都可以嗎？」
真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啊，李璿暗自後悔，再看對方一臉認真的樣子，便起了捉弄的心思。
「我說了你就煮嗎？」
「……如果我會的話。」
李璿心下大樂，便說：「我最喜歡吃番茄炒蛋、醋溜魚片、竹筍炒肉絲跟鳳梨苦瓜排骨湯！」
剛好三菜一湯，完美！
隔周六的中午，兩人租賃處的小餐桌上果然出現李璿最喜歡的菜色。當楊以恩端上一鍋冒著香氣的湯品時，李璿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他早就忘記自己開的玩笑，當然這些菜都是他愛吃的，但他沒想到楊以恩真做出來了。
「有些做法是我上網查來的，不知道味道怎麼樣。」楊以恩一邊盛飯一邊說。
說是這麼說，在廚房打滾那麼多年的人做出來的家常菜豈有不好吃的道理，李璿懷著既幸福又慚愧的心情吃完一桌好料。
又隔一周的周六中午，李璿看著跟上周同樣的三菜一湯有點不解。
「上次還不熟悉做法，這次應該比上次更好吃。」楊以恩說。
於是李璿又是幸福又是慚愧地吃光光。
再下一周的周六中午，李璿傻眼了。冒著酸甜味的番茄炒蛋，鮮滑香嫩的魚片，加了辣豆瓣炒的筍乾肉絲，還有這鍋他看了舌尖都有點泛苦……的鳳梨苦瓜湯！
「你不是最喜歡吃這些菜嗎？」楊以恩反問。
「……」若非了解楊以恩的個性，李璿都要以為對方在整他了。
此後，偶爾還是會有連著幾周吃同道菜的時候，但李璿再也不對楊以恩煮什麼有意見了。
II.不全然是床事
Danny自楊以恩跟李璿交往以來就有著這兩人不知道能撐多久的憂慮，他曾經把這種想法告訴小楊，對方一笑置之，他只好摸摸鼻子把憂慮吞下肚，絕口不提。
其實Danny是挺欣賞李璿的，長得高帥，工作能力強，為人也算正直負責，可說是女性心目中的理想男友或丈夫……沒錯，李璿再好有一點卻是Danny(替楊以恩)耿耿於懷的，那就是李璿跟楊以恩確認心意前只跟女□□往，也就是異性戀的意思。
於是曾經栽在直男身上的Danny對李璿有那麼一點點、一點點的過敏，雖然他不會去挑撥人家的關係，說些風涼話之類的，但就是無法打從心底認同李璿就是了。
這次生日趴跟李璿打照面也是有點無奈，畢竟都邀請了楊以恩，總不能刻意忽視曾是同事又是好友情人的李璿，看到楊以恩跟李璿相偕抵達酒吧時，Danny暗嘆了一口氣，臉上卻是端著笑容迎上去。
「你們來啦！」
「Danny，生日快樂。」語畢，李璿拿著一瓶打著緞帶的酒遞上。
看到是自己最喜歡的昂貴洋酒，Danny倒是打從心底笑著道謝。
領了兩人到吧台，已經很少親自上陣的他仍是不改俐落地甩瓶搖杯，不一會兒便出現兩杯透著欲滴光澤的酒液。
「試試看，最近新推出的，叫做『琥珀』。」
李璿才拿起酒杯，就被楊以恩伸手按下：「你不要喝比較好。」
「一杯沒關係吧。」
「……一口。」
Danny被兩人討價還價的樣子激得都要生雞皮疙瘩了，連忙出聲打岔：「要是怕開車出事，在我這邊住一晚再回去也沒關係啊。」
李璿一愣，臉上露出窘迫的表情：「不是啦，我們兩個不是開車來的。」
「那是怎樣？難不成你戒酒了？」
「也不是……」李璿欲言又止。
倒是楊以恩直接替他說了：「他身體不舒服，我本來叫他在家休息，他堅持要來。」
「又沒怎麼樣，難得來一趟……」
剛才燈光昏黃沒發現，這麼仔細一瞧，Danny也發現李璿臉色看起來不太好，似乎是發燒的關係，兩眼通紅還帶點不明的水光，整個人看起來較往常疲弱不少。
「不能喝還是別逞強。」Danny沒好氣道，拿了李璿面前那杯自己喝掉。
李璿嘴唇囁嚅了幾下，沒再說什麼。Danny開始跟楊以恩閒扯淡，但沒一會兒他就發現好友的不專心，見楊以恩不斷分神看著忍著不舒服的李璿，Danny覺得再講下去簡直自討沒趣。
「小楊，我看他這麼不舒服，不然你帶他到後面休息室躺一下好了。」
本來李璿還要逞強，楊以恩只是拿眼看了他一眼，他就沒意見了。這幕看在Danny眼裡覺得複雜極了，心裡其實已經有點接受了這兩人真的相愛的事實。
這麼想著，就覺得原先對李璿的看法不盡然公平，想到李璿來到現在什麼也沒喝，他倒了一杯溫開水要送到休息室。才走到門口就聽到模模糊糊的聲音從半掩的門扉後傳出來。
『……明明不行還要逞強……又痛了？』
『嗯……沒關係……』
「……昨晚……應該拔出來……太裡面……」
拔出來？太裡面？這、這是在講什麼啊？Danny差點打翻手上的水，腦海裡不禁浮現一幕幕綺色畫面。
『很痛……』
『我看看……』一陣沉默。『……很紅，腫得滿嚴重……』
想像著李璿被查看的部位，Danny吞了口唾沫。
『……買藥……發炎就麻煩……』
聽到這裡Danny連忙推門進去，剛好遇上從裡頭走出來的楊以恩。
「Danny，這附近有24小時的藥局嗎？我去幫李璿買藥。」
「你出去右轉直走，第一個路口轉角就有一家。」
楊以恩點點頭便走了。站在門口，Danny躊躇了下，還是走進去。只見李璿側身蜷躺在沙發上，這姿態讓Danny看了又是浮想聯翩。
「李璿，喝點水。」
李璿勉強坐起，(在Danny眼裡)似乎是碰到傷處似的皺著眉頭。見他道謝著拿過水杯，只是喝了一口就不再喝。
「那個……」Danny支吾著，小心地搜尋著措辭：「我很能了解你的痛苦。」
「嗯？」
「我以前也『這樣』過，你知道，這種事情，對男人來說總是難以啟齒的。」
聞言，李璿略微睜大眼，隨即窘紅了臉，掩著自己的右頰，低低道：「你都知道了？」
Danny見他這般「嬌羞」，也莫名地害臊起來，忙不迭說：「對啦對啦，所以你不用不好意思。」
「因為是第一次，實在覺得很丟臉……」李璿苦笑。
看到對方「淒楚」的表情，Danny心中再也沒了原先的偏見，反而對李璿充滿敬意。
「李璿，我真的很佩服你，這種痛苦一般人都是忍耐不了的。」
「唉……」捂著半張臉的人仍是苦笑。
見他這般隱忍，Danny只覺得又敬佩又同情，沒想到李璿為了楊以恩可以犧牲得這麼徹底，他還小人心態地唱衰兩人的感情。
這時楊以恩回來了，Danny連忙把空間讓給這對有情人，臨走前還不忘正氣凜然地對李璿說了句「加油」才帶上門。
「『加油』什麼？」拆著消炎藥包裝，楊以恩不解問。
「大概是知道牙痛不是病，痛起來要人命吧！」李璿拿過藥錠配著水吞下，現在是連喝水都覺得痛的悲慘啊！
「誰叫你遲遲不肯拔掉智齒，現在連大臼齒都蛀掉了。」
李璿撫著抽痛的右頰，裡頭像是有著第二顆心臟在跳動似的，內心也是深深懊悔著。
早在去年定檢牙醫就建議他拔掉右上排的智齒，這顆臼齒生長不完全陷在牙肉裡，不容易清潔的情況下容易造成前面的大臼齒蛀蝕。但李璿就像所有畏懼拔牙的普通人一樣，對牙醫診所是能躲就躲，這一年來智齒痛過幾次他都由著它痛，畢竟還不到不能忍耐的程度。沒想到從昨天開始換大臼齒像針鑽般痛起來，到今早他已經痛得整個右半臉都麻痺了，搞不清楚發作的到底是智齒還是臼齒，只覺得很痛。
生平第一次感受牙痛的威力，早知如此，別說一顆智齒，就算是四顆李璿也會乖乖都拔了。
楊以恩半是不忍半是好笑地摸摸李璿的左臉頰，輕聲道：
「都痛成這樣了，明天去看醫生吧。」
「……嗯。」李璿也只能含淚答應。
這幕(聽)看在Danny(耳裡)眼裡自又是全然不同的涵義，折返回來的他當場石化在門口。
III.送禮非難事
向來自詡為好情人的李璿這幾天頗苦惱，原因是情人節快到了。他不苦惱楊以恩會送他什麼禮物，因為後者大概不會(記得)送他，但不代表他也可以就這麼忘了，這樣他怎麼敢自稱是好情人？(既然是自稱表示根本沒人在意你是不是好嗎……)
只是他發現這幾年能送的他都送過了，包括遊戲機、進口廚具、衝浪板、精裝版食譜、蛋糕模具……聽起來沒什麼情趣，但對象是楊以恩，與其送些假情調的東西，還不如送對方會用的物品，就送禮這方面來說李璿也是務實派的。
要不是情人節並非國定假日，他倒是想跟對方來趟小旅行，只是實行起來很有難度，先別說他的年假會不會獲准，楊以恩的糕餅坊在這段時間也特別忙碌。
打電話問近來態度對他改善很多的Danny──
『把你自己脫光打上蝴蝶結不就得了？』
李璿很冷靜地掛斷電話，他忘了有些事情不適合問這個人來瘋。
一直到情人節前兩天，李璿都還拿不定該送什麼禮物。這天在員工餐廳吃中飯，剛好電視正播著因應情人節的鑽飾廣告，旁邊坐著的已婚的未婚的婦女們便吱吱喳喳地討論了起來，不外乎是『真希望老公也買只戒指給我』、『將買禮物的錢折現給我也好啊』之類的。
他異想天開地猜測著楊以恩若收到戒指會是什麼表情，席間一個始終沒說話，年紀頗大的女同事突然開了口。
『戒指上的鑽石再大顆有什麼用？還不如每天幫我洗碗、摺衣服來得實際，就是在我吃飯時替我夾個菜也勝過一切，男人啊，結婚久了都忘了什麼是基本的體貼。』
此話一出，眾姝紛紛響應附和，開始聲討自家男友跟丈夫的不是，但這已經不在李璿收聽範圍，他滿腦子都是那句『基本的體貼』。
情人節這天楊以恩忙到快十點才離開糕餅坊，一身涼意回到住處，甫進門就發現不太對勁，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香味，是料酒蒸煮過後的味道。
循著味道來到廚房，聽到他腳步聲的李璿自瓦斯爐前回過頭來，笑道：「你回來得正好。」
什麼意思？疑問還沒來得及問出，就見李璿端著鍋子來到餐桌前。
「你在煮什麼？都是米酒跟薑的味道。」
「你鼻子好靈喔！」
只見李璿打開鍋蓋，白瓷盤上鋪得滿滿的一隻隻蒸得鮮紅透香的甜蝦，上頭還有薑片，楊以恩一陣愕然，驚道：「你弄的？」
「對啊，我問了賣蝦子的攤販，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清蒸，而且新鮮的蝦子清蒸最好吃。」
錯愕過去，取而代之的是大快朵頤的衝動，這時李璿已經布好碗筷，除了蝦子還有一鍋魚湯，他指著後者說：「這也是你煮的？」
「怎麼可能，那是跟餐廳訂的。」
點點頭，楊以恩現在只想吃散著蒸騰熱氣跟香味的蝦子，拿起筷子就要夾卻被李璿出聲攔下。
「等等啦，你先喝湯，涼了就不好喝。」李璿舀了一碗魚湯給他後跟著坐下。
一口用薑絲蔥段煮的鮮湯下肚整個人都暖起來，楊以恩心想先喝湯也不錯，才這麼想，眼前的小碟子多了一隻去殼的蝦子，還來不及反應過來李璿又剝好一隻放在碟子裡。
「你吃看看，應該不用沾醬汁就很鮮甜。」
楊以恩默默地夾起蝦子放進嘴裡，口裡瀰漫的海洋鮮味卻不及自心底汩汩湧出的感動。
身旁這個向來因為懶得剝殼而不愛吃蝦的男人，此刻卻捲起襯衫袖子為自己剝蝦，倏地想起今天是什麼日子，心不由得像被熨燙過一般服服貼貼。
筷子湊到專心剝殼的人嘴邊，怔了下，李璿彎起眼笑著咬下筷上的食物。
「嗯，好吃！」
當然，用心做的東西怎麼會不好吃？
餐後洗好碗筷的李璿聞著自己的手指，表情有點困擾。
「洗很多次了還是有一股怪味。」
明明是有點孩子氣的抱怨，看在楊以恩眼裡像是誘惑一樣，真想親吻眼前這個人，他想。
IV.此房事非彼房事
一晚，楊以恩洗澡出來，喊李璿：「換你了。」靠在床頭對著筆電的人應了聲，不知道看什麼看得很專注。
楊以恩不以為意，逕自吹起頭髮。本來沒有吹頭髮的習慣，但李璿常念他把枕頭床單弄得溼答答，老了還會得頭風什麼的，所以他現在都會把頭髮吹個半乾再上床。
被熱風烘得腦袋昏沉沉，關了吹風機才發現浴室傳來的水聲，螢幕還亮著的筆電隨意擱在床上，楊以恩走過去就要收起來，卻被網頁上的內容勾起注意力而多看了幾眼，也就那麼幾眼他就闔上機蓋。
十五分鐘後。
當李璿一身清爽地躺上床時，就聽到他以為已經睡著的枕邊人問：「你要買房子？」
心一突，李璿轉過來對上另一側清亮的眼。
「抱歉，剛剛替你收電腦時不小心看到的。」
李璿沉默了幾秒，才說：「只是隨便看看。」
「現在房貸利率是不是很低？」
「是啊，幾個同事就是看準這波才出手的。」
李璿有點訝異會從楊以恩口中聽到「利率」兩個字，他向來不太敏感這類事的。
「有看中喜歡的嗎？」
有些猶豫，但李璿還是坦承道：「是有幾個物件滿中意的。」末了又強調了一次：「不過我也只是看看而已啦。」
楊以恩嗯了一聲便閉上眼。李璿看著表情安詳的臉，低低說了聲「晚安」的同時在他眼角落下一吻，然後將床頭燈調製最弱。
翻身躺平了，李璿想著剛剛的對話，心情有點複雜。
他承認自己總是比較一廂情願的那一方，不過楊以恩那不冷不熱的態度到底是反對還是贊同他實在看不出來。
兩人同居也好幾年，期間搬了兩次家，雖然現在合租的公寓住起來還算舒適，但每次搬家時的折騰想起來就苦不堪言。再者，人到了某種年紀總想要擁有自己的家，這種念頭他不是沒有過，尤其在打包跟拆封的來回中更是強烈，只是這種想法每在日子流轉間被拋到了腦後。
這次心念再動的起因，是看同事說起裝修新房的眉飛色舞，李璿聽著聽著不由得又心生嚮往。
工作十多年小有積蓄，車貸今年就還完，湊個頭期款沒問題，又遇上這波低利率的優惠，各方面考量下來都覺得是很適合買房子的時機，就不知道楊以恩怎麼想。除了工作以外的事情都不是很熱衷的同居人，把購屋這事當作他個人財務的管理跟投資也不無可能，可要是被這麼認為的話，李璿真得嘔死了，只好說「隨便看看」，不敢說自己還實際去看過房子了。
想到昨天才看過的獨棟洋房，位在T市近郊的兩層樓不大不小，兩個人住綽綽有餘，還能布置出書房跟客房。李璿特別喜歡周遭環境清幽，這點在T市尤顯得可貴。那天跟著屋主參觀完就非常喜歡，要是錯過這房子他想到都會覺得心痛惋惜。
還是先買下再說嗎？買了就得住進去才有意義啊……
兩天後。
周中難得一起吃晚飯的兩人湊到了機會，約了去吃李璿同事推薦的壽喜燒。向來每餐無肉不歡的楊以恩點了一盤又一盤的生肉，不挑食的李璿吃到後來光看著肉都反胃。
好不容易撐到撤了鍋盤，服務生送上清油解膩的茶飲跟甜點，李璿才鬆了口氣。這時楊以恩低低「啊」了一聲，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翻起背包。
吃得太飽而頭昏腦脹的李璿單手撐著下巴，只見桌子對面的同居人拿了一本存摺簿跟印章推過來，猶是一頭霧水。
「給你。」
「給我？」腦袋還轉不過來的李璿愣愣地複誦。
「不是要買房子嗎？我把其他帳戶的錢轉到這裡面，頭期款我出一半，剩下的以後繳利息……」見李璿神色複雜，楊以恩皺起眉：「還是你不買了？」
嚥下堵著的一口氣，李璿連忙搖頭，然後又是一陣猛點頭：「當然要買，我都看好房子了。」
聽他說看好房子的楊以恩好像不太意外：「嗯，那找時間帶我去看看吧。」
李璿說不上此時內心的各種滋味，只覺得無比快樂，管不上大庭廣眾的，他伸手過去握住對面那人擱在桌上不算柔軟的手。
微擰起眉，楊以恩沒抽回手，他多少理解從交握雙手傳來的熱度代表什麼，而他向來無法拒絕這樣的溫暖，尤其這溫暖來自眼前的這個人。
拇指摩娑著帶繭的掌心，李璿笑得一臉開懷，對他來說，手裡現在握著的，就是自己的下半生了。
V.相愛這件事
性格截然不同的兩人住在一起不全然都是樂事，也有因為習慣差異而必有的磨合期。
譬如說──
除去幾個大月，李璿基本上是朝九晚五的規律上班族，習慣早睡早起；楊以恩向來是十點上班睡到九點四十分的人，晚上不過一點不會睡。
李璿十多年菸癮戒不掉，楊以恩則早在許久為了工作而戒掉抽菸的習慣。
李璿從櫃子裡拿了什麼東西，規矩放回去的同時總會順手把櫃子裡的所有物品全整理一遍；楊以恩為了找一件褲子，可以把五斗櫃的抽屜由上到下全翻過一遍，最後還是在最上層的抽屜裡找到。
李璿很重視節日，西洋的中國的只要冠上節的他都想跟在乎的人一起過；楊以恩對過節很沒概念，有時候連自己的生日都忘記，更不記得李璿的生日。
李璿熱愛戶外球類運動，最近跟公司同事組了個業餘籃球隊，重溫當年舊夢；楊以恩偶爾還衝浪，更多時候是泡在室內溫水游泳池裡。
李璿除了工作必要，並不喜歡上網也不打遊戲；楊以恩不沉迷網路，卻耽溺於遊戲機，晚睡有大半原因都是為了玩遊戲。
……
以上這些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習慣差異為同居生活增添了不一樣的色彩，不是沒怒目相視過，也有唇槍舌戰，更甚者一人睡床一人睡沙發的情況亦曾發生過，但都有著不說出令彼此後悔的話、絕不離家出走的共識。
好不容易走到這一天，為了一時的意氣之爭而去傷害對方，這種事不管是李璿還是楊以恩都做不出來。
就算沒實質的承諾或保障，也有著要過一輩子的默契，有那麼長的時間還怕摸索不出最佳的相處之道嗎？
現在李璿將一天中的最後一根菸留在家門外，免得楊以恩近距離聞到犯菸癮。
楊以恩為了配合李璿作息逐漸地早睡了，午晚餐常湊不到一塊兒起碼能一起吃早餐。
有時候李璿也陪楊以恩打打遊戲，他從一開始玩十次輸十次到現在也常能扳回一城。
楊以恩還是不擅長打球，索性拉了李璿一起游泳，旱鴨子了大半輩子，李璿至今還是不太會換氣。
就算一些原有的差異在日曆翻飛中磨平，隨著年紀漸長，經歷愈深，不同的考驗與挑戰仍時不時冒出來刺激一下兩人平淡的日子。
只是改變再多，多數時候人要面對的不外乎那些生活的事，瑣碎至極，想過得有聲有色不容易。
幸好兩人還算知足，只要畏冷的時候身旁有一人可以相擁取暖，寂寞的時候有一隻手與自己十指交握。
快樂的時候更是慶幸──
慶幸在如此快樂的當下，兩人還相愛。
［完］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那些生活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