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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 5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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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刑月舞觉得很挫败,她一直以为自己的修为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即使待在敌阵之中应该也可以轻易的保持冷静与理智。然而,事实证命她错了,又或者应该说是在面对花夜语时,这个认知是无意义的。
花夜语,杀死自己父亲的仇人、玩弄自己感情的恶人。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她都是站在自己对立面的敌人,但偏偏这人却总是能轻易的撩拨到自己的情绪,甚至连一句言语都不需要,她光是沉默的坐在那儿,就能引起刑月舞心中一阵烦躁。
比方说,现在。
“……”
刑月舞从医书中抬起头,冷冷的瞪了坐在对面正拿着一个酒壶喝的畅快的花夜语一眼。
来到天绝城已有三天了,花夜语每天一大早就跑来陪着刑月舞一同吃早餐,不顾刑月舞对她的不理不睬,自个儿吃的可香了,待用完餐后刑月舞会开始阅读房里不知从何处搬来的医书打发时间,花夜语则笑盈盈的趴在桌上盯着她瞧,刑月舞虽然每次都告诉自己不要予以理会就行了,但那人的目光却总是能令她无法克制的烦躁起来,可是只要一旦自己忍无可忍的抬起头瞪对方时,花夜语又会马上露出无辜的神情对舞儿灿烂的笑着,纯洁无瑕的耀眼笑容,彷佛又让时光回到数十天前──那时,所有爱恨情仇尚未浮现;那时,她还叫做叶雨华…
叶雨华、花夜语,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名字,一切却都完全不一样了,当青翠的绿叶成为鲜血的红花时,温暖的情怀便全数退去只剩下冰冷的仇恨。
别再去想到叶雨华了!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叶雨华这个人!
刑月舞在心里坚定的告诉自己,那个曾令她放下心防的女子其实打从一开始就不曾存在过。她只是一个恶劣的谎言,一个来自仇敌的虚假伪装!
忍耐,蓄积愤怒与仇恨的火种,在时候到来的那天一举吞噬杀父仇人,解决这个已经纠缠了自己三年的阴影,这才是现在的刑月舞应该要做的事。
“宁宁妳是不是不舒服啊?怎么眉头皱得这么紧?”
“……”
不知道刑月舞内心挣扎的某人,一派轻松的在旁边发言到。这也是三天中花夜语常常使用的骚扰手段之一,动不动就找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向刑月舞搭话,就算刑月舞保持沉默也一样,那人还是能自言自语的说得很开心。
另外,因为要隐瞒刑月舞的真实身分,花夜语曾告诉她在天绝城中还是要以李宁自称比较好。至于宁宁什么的,则是花夜语自己发明出来的昵称,也不管刑月舞的脸色有多么不快,整天“宁宁、宁宁”的叫得不亦乐呼。
“啊,会不会是这几天膳食做得不合妳胃口?妳有甚么想吃的尽管告诉我,我去帮妳跟厨房说。”
“……”
刑月舞埋首医书,不予理会。
“嗯…我个人是很讨厌吃辣啦,只要一吃辣就浑身不舒服。宁宁妳呢?妳应该也不喜欢吃辣对不对?”
“……”
刑月舞继续埋首医书,但眉梢却隐隐皱了起来。
“啊!对了对了。我记得宁宁说过喜欢吃冰糖葫芦嘛!”
我没有说过!而且喜欢吃冰糖葫芦的人明明是妳!
刑月舞抓着医书的手越握越紧。
“嗯嗯,改天叫厨房帮妳多做些冰糖葫芦来好了,这样我来找妳的时候也可以帮忙吃一点。”
说穿了根本就是妳想吃吧?
刑月舞深呼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忍耐!
“欸?宁宁,妳的脸色好像变得更难看了…是不是拉肚子啊?”
“闭嘴!”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砰的一声,刑月舞重重一拍桌子,朝花夜语怒吼道。她很无奈的发现自己真得很容易就会被花夜语撩起怒火。
一定是因为,她是我的仇人的关系…嗯,就是这样!
一边找个理由说服自己,一边恶狠狠的瞪着对面的某人。
“好好好,宁宁叫我闭嘴我就闭嘴。”
花夜语被刑月舞这般斥责,非但没露出半点不快的神态,还一副诡计得逞的样子开心的笑着并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态。
“啊,也该去校场了。那我就先告辞啰宁宁!用午膳的时候我会再过来陪妳的!”
不用过来也没关系!
刑月舞费了好大的劲才没有继续朝着花夜语大吼,她其实感觉得出来,这人就是故意要来激怒自己的,但尽管查觉到了这点却总是无法如愿的控制住脾气,这点让刑月舞很是挫败。
那家伙的个性,果然很恶劣!
刑月舞花上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让情绪恢复平静,重新将注意力挪回医书。可这时,她却忽然听到了,旁边传来一阵微弱又战战兢兢的呼吸声,那道气息中充满了恐惧。
谁啊?
刑月舞顺着声音看去,见到一名年约十三岁左右的少女正站在房间的角落,本来就够娇小的身躯,再发现自己注意到她时,似乎又缩得更小了。
记得…她好像叫做缘儿吧?
刑月舞瞇起眼努力的回想着对方的名字,印象中这人是被分派来照顾自己的侍女,由于花夜语那个存在感过于强大的家伙时常往这里跑的原故,所以刑月舞几乎都快要忘记了其实身边一直都待着这么一个人。
怎么觉得她好像很害怕我啊?
刑月舞很困惑的看着那个已经开始发抖的少女,她记得自己并没有对这女孩做过甚么啊?严格来说,她根本就是到现在才发现有这个人的存在啊!
“嗯…妳是缘儿,没错吧?”
刑月舞绝定先试着跟对方用言语沟通。
“是…是是是的,奴、奴婢正是缘儿,请请请问小姐有何吩咐?”
有必要怕成这样吗?
刑月舞相当不解,若不是亲眼目睹缘儿恐惧的模样,她甚至还会怀疑这女孩是不是天生有说话结巴的毛病咧。
“算了…那个,我想出去走走,妳可以替我带路吗?”
决定忽略对方的态度,三天没踏出过这房间的刑月舞想自己好歹也是来卧底的,似乎也该稍微对天绝城内部熟悉一点才行。
“好的,没、没问题!”
缘儿依然还是一副紧张害怕的样子,战战兢兢的点头答应了。
“嗯,那就劳烦妳带路啰。”
刑月舞也站起身,对着缘儿温柔得笑了笑想舒缓一下这女孩紧绷的情绪,随手将发丝撩至耳后,露出白皙的颈子。
“是…”
似乎是被刑月舞那如沐春风的一笑所吸引,缘儿虽然脸上的恐惧并未减退多少,但也不若一开始那么的紧绷了,一张小脸甚至还浮现了些许的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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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着小调,花夜语在通往校场的回廊上踏着轻快的脚步,心情看起来相当愉悦。
今天又成功的让舞儿和自己说话了!
坚信感情起始于交流,交流起始于言语的她对于这几天的成果可说是相当满意,就算是怒气冲冲的也好,只要舞儿没有冷冰冰的不理会自己一切就还有转机不是吗?
“今天的天气可真是好啊!”
内心的欢喜让眼前的景致也变得明媚了起来,花夜语仰首望着优游飘扬的白云,嘴角挂起了开朗的浅笑。
若是能说服舞儿放下仇恨接受自己的话,那么只要等到两年后和独孤红霜的七年之约一结束,到时就可以带着冷姐姐跟舞儿三人一同闯荡江湖,凭着自己的武艺和舞儿的医术要过上潇洒自在的生活根本不成问题。
真希望那天快点到来啊…
两眼中透露出迷醉向往的色彩,花夜语已经开始幻想起那无忧无虑的自由生活了,任何的烦思愁绪好像一点都无法影响到她,对于这个女子来说,这世上所有的问题最终都是船到桥头自然直的,即使是与刑月舞之间那旁人看似无法解开的死结,她也深信着总有一天会迎刃而解…就算真有甚么困难,她也会使尽全力的打破那所谓的难关!
说这人单纯也好、说这人愚蠢也罢…花夜语始终认为江湖儿女本来就应该如此──醉酒提刀,快意泯恩仇。
“妳的心情好像不错嘛…”
阎羽惜不知在何时来到了花夜语的身后,记得刚到天绝城时她也曾经被这只死鸟的神出鬼没吓到过好几次,只不过现在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嗯,是挺好的。”
花夜语没有回头,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答道。
“发生甚么好事了吗?”
阎羽惜皱起眉头,记得三天前这家伙还为了那个叫刑月舞的女孩而弄得郁郁寡欢,怎么现在又是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虽说情绪起伏极大向来是花夜语的拿手绝活,可是…好像还是有点不对劲吧?
“今天舞儿跟我说话了!”
花夜语雀跃的好像个终于得已与心上人两情相悦的小姑娘一般。
“喔…是吗?她跟妳说了甚么?”
阎羽惜很好奇,看花夜语这份得意的劲儿,难道刑月舞这么快就态度软化了?
“她说了‘闭嘴!’”
“……”
看着花夜语那副陶醉的尊容,阎羽惜发现这人不但乐观到了极致而且还特容易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