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小米周周

5、第五章 未遂

　　等喝水回来，叶落发现他的小猫不在洞中，眼中闪过一丝不快，那家伙已经不怕狼了么？就算自己不在，竟然也敢出洞了。这时独眼狼将他之前猎到的小鹿拖了进来，“大王，你先吃吧，小狸和阿平他们一起一去猎山羊了，一时半会儿可能还回不来。”
　　“嗯？”自己都不曾告诉过小狸山中有尖角山羊，那是比较难搞的猎物，如果没有好几个伙伴同时上，很有可能被公羊的尖角刺划伤呢，小猫虽然年纪不大，也是个十分出色的猎手，有那么几条狼在，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吧……
　　凑近小鹿的尸体，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但是很好闻的样子，奇怪了，叶落咬住鹿腿撕下一大块肉，他竟然觉得自己很喜欢这个香味。
　　任谁也不喜欢自己在进食的时候被打扰，独眼慢慢退了出去。
　　过了不一会儿，银灰色的狼进了洞，她今天专门到溪水边洗了个澡，还在白色花田里滚了一遍，而且有那个，大王应该会被打动才是……
　　“大王……”她柔声道，丝毫没有带上打扰了别人用餐的些许歉意，媚眼如丝，缓步上前，根本不担心对方眼中的不悦。
　　“你来……干什么？”最近都不见阿玉前来打扰，叶落竟然觉得她比以前……诱惑了些？
　　不，这个词怎么能用在这条母狼身上，叶落心里比谁都清楚，她绝对是一块沾上就甩也甩不掉的橡皮糖，之所以只是尽量闪避而不是严厉拒绝让她死心，完全是看在了她哥哥独眼的面子上。可是……究竟是为什么，让她现在看起来和往常不一样？
　　丝毫没有放过叶落眼中的疑惑，阿玉舔舔嘴巴，笑盈盈扭了上去，先是鼻子在他颈边嗅上一圈，接着伸出舌头沿着下巴舔上去，身子越贴越紧，都能感受到皮毛下散发出的惊人热量，见他并不拒绝只是闭上双眼渐渐加重呼吸，她知道，自己就快要成功了。只要……现在没有人来打扰，这一切交给疼自己的哥哥，她是放心的。
　　就在狼的舌头第一次扫过了耳朵内侧，叶落猛地睁开双眼，那眼中赤裸裸的欲望，让阿玉笑得都快忘了自己是只母狼。
　　“大王~”
　　“吼——”一掌将狼身压在身下，对准她的脖子咬下去。
　　“大王~啊~别急嘛~轻点~”
　　把守洞外的独眼狼听见叶落一声吼叫，立刻竖起耳朵，看来大王是完全中了圈套了，这……自己做得到底对是不对……一种对于背叛的自责感由心底缓缓升起。

　　“王！大王在里面吗？我……我要进去！”阿平气息还没喘平，就要往洞口里冲。
　　独眼狼大叫不好，忙上去拦住，“等等等等！天大的事情先和我说，大王他……他……现在不能打扰他。”
　　“和你说有什么用！小狸被山羊群困住啦！你能救他吗？！”
　　这一说独眼狼脸色都白了，那公山羊的犄角可不是开玩笑的……如果……如果……结果可不是开玩笑的。
　　阿平是真急了，嚎叫声连就快失去理智的叶落都听得一清二楚，“小狸”两个字冲入耳朵，他立刻收回一些理智。
　　“大王……你……怎么了？”已经准备好要接受狂风暴雨，阿玉迷离着双眼对于叶落的走神很是不满，反过身来前爪轻轻搭在野兽胸前。
　　“你……”除了欲望，那眼中燃烧着的还有隆隆怒火，让叶落的面容变得分外狰狞，“滚！”大掌一挥，阿玉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脑袋撞到了石壁之上，尾巴都夹了起来。

　　“别拦着了，你让我进去……”
　　“我也想让你进去啊……哎呀真麻烦……”独眼狼可是连肠子都悔青了，他在洞口都转了三个圈了，就是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进去的时候。

　　“吼——”只听一声嘶吼，独眼狼赶紧扑上去按下阿平的脑袋，一只斑斓巨兽越过两狼头顶飞奔而去，惊起傍晚一片鸟飞。
　　“还呆着干嘛？走啊！”独眼狼果然是前辈，扔下还在发呆的阿平，跟着叶落也冲了出去。

　　忍着疼爬起身，叶落嗅嗅自己，身上还留有些许大王的味道，眼泪顿时充满眼眶，她知道，这一次，就算是哥哥……也救不了她了……

　　六只山羊围成一个圈，头上的尖角都指向圈中的小猫，小狸趴伏在包围圈中，他从不知道食草的动物也能有这般厉害，但他们显然是比自己大了一些，可那头上的角……若是被那犄角穿破肚皮……小狸咽了口唾沫，更加向地上趴伏了去。
　　六只山羊围着他，缓缓绕着圈，小狸在找机会，只要他们有一只稍微松懈，他就冲出去……就算是落荒而逃，也比死在猎物的角上要强。
　　一只山羊的目光与小狸对上了，前者有些心慌，绕开目光的同时稍微抬起了头。
　　机会来了！
　　小狸猫起腰弹射出去，就在快要蹿到山羊脚下的那一刻，旁边另一对犄角也发动了进攻。
　　“啊！”前脚掌被刺到，小狸拔开前掌落下地来，钻心的疼痛，这才真真正正让小狸闻到了死亡的危机。

　　叶落赶到的时候刚好听见小猫的惨叫，接着便是淡淡的血腥味，他又受伤了！
　　“吼——”愤怒的吼声显然让山羊群乱了阵脚，开始四下逃窜。看清了！那只山羊的角上还粘着点点血迹！叶落扑上去踩在山羊背上，身体在绝望的惨叫中轰然倒地，对准那雪白的脖子，一张血盆大口带着锋利犬齿狠狠咬合，公山羊只是吐了两口带血的沫子，浑身抽搐着咽了气。

　　小狸想起了那天在崖边，也是那张嘴，把自己从死亡边缘扯回来，他一直都对自己很温柔……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凶猛的叶落，仿佛他口中是自己的脖子，小狸丝丝抽着凉气，不知道是因为掌心的伤口还是害怕眼前的野兽。
　　叶落放开死透的山羊，回过头，对上的却是小狸一脸惊恐，刚才……真是有些失控了。
　　“伤在哪？”一开口，还是小狸所熟知的平静。
　　“爪，前爪……”经他这一提醒，小狸受伤的右爪又疼了起来，舔了舔伤口，刺得真是不浅呐……

　　叶落悄无声息地靠近，等小狸发觉，他已经在自己身上投下一片阴影。
　　大掌将蜷缩的小猫身体打开呈背部朝下，不理会他不解的眼神，另一只大掌用肉垫部分轻轻压住受伤的右掌，野兽低头用鼻尖擦过他的，再伸出舌头舔上还在冒血的伤口。舌头的触感凌驾于了痛感之上，如果是背上的伤口，那是因为自己碰不到，既然是手掌上自己也可以舔啊，他为什么……小狸偏头看叶落的侧脸，眼中满是疑惑，心中燃起一丝自己不懂的悸动……
　　察觉到小狸的视线，叶落微微抬起头，在与那双眸子对视的一刻，小猫竟然移开了视线，他在野兽眼中看到了自己不懂的东西，有些害怕得想要收回右爪，可那大掌却不给他一点机会。

　　小猫的味道，一丝一缕钻进叶落的鼻腔，他慌乱的动作，他无助的眼神，在他看来都是羞涩的表现，加上及及果的效力，叶落好像找到了心里的归属。
　　他只不过，是只雄性的小猫，那也……足够了。

　　大王就是大王，刚刚赶到还没来得及平复自己的肺，一副山羊尸体已经印入眼帘。
　　“大……”独眼狼立刻按住阿平的脖子叫他噤声，这家伙果然比木头还笨，“别叫，大王有事情要做，我们先回去。”
　　“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做？山羊已经杀死了不是吗？
　　独眼狼一尾巴甩在阿平脸上，“你还想犯更大的错吗？快走！”
　　带着脸色惨淡的阿平，两条狼一前一后消失在了草坪背后的树丛，看来今天晚上的巡视要让他们绕道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