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事件薄》行路远

3、尸检所获

　　到楼下吃早餐时，喉咙略微沙哑的杨刃和表情僵硬的姜未似乎就某件事情达成了共识。杨刃要求李为民重新安排尸检，姜未答应事后贡献自己的生辰八字。生日就生日，还生辰八字，果然是个神棍。

　　杨刃知道李为民的烦恼，所以要求重新尸检的理由就是看能不能发现什么问题启发大家编报告的灵感。李为民当场指派了罗门市局里的首席法医安锐为第七具尸体做检查。

　　因为有潜在感染的可能性，做解剖前，安锐要求杨刃和姜未都穿上隔离服戴上面罩。走到解剖台前，安锐正准备剪开上次解剖后缝合的切口，姜未出声：“你，能不能给她做个B超？”安锐看了一眼姜锐，笑了：“你要给她做哪里？我切开来让你看实物。”杨刃本来要对姜未发火的情绪也被安锐的话给逗笑。

　　姜未当然听出安锐的嘲讽，于是把自己对案件的疑惑说出：“你们说为什么七具尸体都传出婴儿哭泣的声音，如果只有一个两个，我们可以理解为人的幻觉。可是七具尸体，工作人员和家属，全部都听到，一定有一个理由。”杨刃笑道：“昨天睡觉前莫莉没有被逼问开会的内容吗？”姜未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清了清喉咙：“如果按某些迷信的说法，是婴灵作祟，为什么死者从做过人流手术到死亡，没有向周围任何亲友反应的这些情况呢？”

　　杨刃心里一动，然后继续看向姜未，鼓励她说下去。

　　“怨鬼附身的过程持续了近一个月，死者身体也越来越虚弱，可是情绪却一直稳定，没有向最亲近的人透露过哪怕一点恐惧或者困扰。即使焚烧尸体发生异象，那些亲属被询问的时候都只是猜测有冤情或者死者年轻死得不甘心，没有一个反应说有鬼作祟。”姜未把自己的疑问全部说出，“所以我想看看这个尸体的子宫B超，我的想法可能很荒谬，但是，我总觉得，她是不是没有把那个孩子打掉……”

　　杨刃听完，突然释然，像是明白了什么，表情带着一点兴奋。安锐有点傻眼，这是灵异现象的科普讲座呢，但是看着姜未坚定的表情，只好把B超仪器推来，上凝胶准备做超声波检查。

　　当图像出现在显示器上的时候，安锐第一次发现这个解剖室原来这样阴冷，一股寒气从脚底游到裤管里面，激起了全身的鸡皮疙瘩。那个黑白的显示器上，一张婴儿的脸正贴在死者的子宫里面，安详而诡异。

　　姜未推了推安锐僵硬掉的身体，说：“看来我想错了，没有婴儿。”

　　安锐滴汗，当然没有婴儿了，就算有也不可能像你以为的那样还会哭。可是，这张脸，难道没有激起你作为女性的一点恐惧意识？

　　姜未当然听不到安锐的内心旁白，只是催促道：“可以解剖了，看看死者子宫里面是什么。”安锐也好奇，于是毫不迟疑地动手。

　　这个时候，姜未才开始觉得不舒服了，退后几步，缓解自己想吐的欲望。

　　随着一阵催人呕吐的手术刀与内脏交流的声音，安锐惊讶的声音从头罩内传出来：“这是个什么东西？”

　　姜未凑近看盘子上的一块器官，剖开的切面上，一个像水母一样透明的生物正紧紧吸附在上面，而它背面的黑色纹路，赫然是一张婴儿的脸。姜未点点头：“看来凶手就是它了，这个属于什么类别的寄生虫？”

　　安锐摇头：“不清楚，要化验才知道。”说完，用手里的手术刀准备把这个生物从器官上挑开，然后一阵婴儿的哭泣声清晰地从生物振动的身体内传出。

　　一切，都有了答案。

　　安锐满头是汗的把水母状生物取下后，杨刃拍照取证。随着闪光灯一亮，原本还在不停振动的生物慢慢软了下来，直到一摊水从它的身体中流出，然后留下浅浅的黑色痕迹……

　　安锐和姜未惊讶失望地赶快抢救遗留的物质准备化验，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杨刃，一脸愉悦和释然的表情……

　　在回程的飞机上，除了姜未满脸失望，另外三个人都是任务圆满完成的轻松表情。莫莉安慰道：“这次你立了大功，李局长拿出那个照片作为寄生虫的证据，报告编得可精彩了。”姜未不乐意了：“什么叫编的，那明明就是个寄生虫，如果能保护这个证据，我们还能研究一下它的属性。”

　　莫莉像看小孩子闹脾气一样的表情看着姜未，温和地说：“你知道怨气为什么可以害人吗？因为它们不仅可以影响人的心智，也可以化为实体附着在人身上。”姜未哼道：“找出来寄生虫了你也可以编出这种解释，怎么不去编百科全书呢。”

　　莫莉忍不住在心里反驳，陈婆的那个大水缸里爬满了这种“寄生虫”，有本事你拿去化验啊……还要研究属性，我可清楚得很，它们就是阴灵的怨气，积累到邪神控制不了的程度，就会游荡在院子里面，到处找可以孕育它们的地方……那些把身体暴露在陈婆的刀下的人，亲自为这些怨灵打开了进入自己子宫的通道……

　　下了飞机，已经下午4点多，到市区也该吃晚饭了，于是在莫莉号召下，一行人直接奔赴了吃饭的地方。姜未在纽约州读书，经常可以吃到中国菜，真正比较馋的是燕州的各种小吃和大排档。正好五月份的天气好，大家就选了个小吃与大排档结合的地方吃饭。

　　杨刃几个人已经是熟客，来了就点自己爱吃的，只有姜未认真地坐在桌边拜读那份油腻腻的菜单。杨刃拧着眉头看着姜未的呆样，心里又把她鄙视了一遍。莫莉还是个好孩子，虽然在飞机上对姜未腹诽了一路，现在还是热心的帮她介绍：“这家老板做烧烤特别干净，如果平常你在其他地方不敢吃的肉食在这里都可以放心点的。”周海洋也点头道：“他们的泡椒凤爪很新鲜的……”莫莉瞪了他一眼，就帮着姜未点完了菜。

　　因为他们来的比较早，周围都还没人，只有这一桌。杨刃于是再次找姜未要生辰八字，姜未拿出自己的驾照。杨刃撇嘴：“你的生日我早在档案上看到了，时辰呢？”姜未不耐烦：“这个得问我妈，我刚出生那会还不认钟呢。”莫莉笑得暧昧：“杨科长，这是要跟姜未妹妹合八字看姻缘呢？”

　　杨刃被两个女人梗到，心里气得要命，却还是捺着性子对姜未说：“给你妈打个电话问问吧。”杨刃的坚持让姜未也产生了好奇心，于是打了个电话给老妈，才问清楚了出生的时间。

　　杨刃拿出iPhone点点划划，然后满脸怪异的表情。莫莉和周海洋凑过脸去看，一脸的钦佩。周海洋笑道：“这可是我见过最重的八字了。”莫莉也恍然大悟：“难怪那天晚上我被吓得半死，未未你却睡得小猪一般安详……”

　　姜未这才知道杨刃坚持算八字的原因，心里暗道迷信。杨刃似笑非笑地说：“这个八字，不是重，是笨重。灵性基本没有。”周海洋有点可惜地说：“这么重的八字，如果灵性高，以后有大成。”莫莉还是羡慕：“她这样更好，一辈子都没有感觉那些东西的机会。”

　　姜未的表情更不解，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杨刃问道：“你从小到大，是不是唱歌从来不在调上，学舞学不会，欣赏不来艺术，体育运动不协调？”姜未的脸唰地变红，怎么猜得这么准。

　　“不是我猜的，是你的八字重又没灵性，所以你在所有艺术方面没有任何才华，也感受不到灵气，不会受任何神魔鬼怪的影响。”杨刃笑了笑，“换句话说，你就是块石头。”

　　姜未虽然不信这些，但还是不爽，于是问：“你的八字呢？”杨刃傲娇了：“我是属于万人之一的那种八字重灵性奇高的人……”姜未打断他的YY：“那我怎么既没在星光舞台上听到你的歌声，也没在奥运会上看到你的身影，就看到你和一块石头坐在一个大排档里吃烧烤呢？”

　　莫莉呵呵笑起来：“杨科长，是啊，你长得这么帅身材又有型，怎么没发挥自己的灵性做明星呢？”姜未看着脸上微红的杨刃，觉得他长得还真不错，就是太傲娇，让人忽视了现象直接看到本质。

　　晚上，姜未一回家就接到老师魏正淮的电话。两个人一起讨论了案件，魏正淮是个对科学孜孜不倦的小老头，听了姜未的分析，对这个分析科到是产生了兴趣。科学和迷信，哪一个才是促使这个部门成立的原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