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依旧》苏陌上

3、 第三章 奔跑在野葵中的鱼-安又然

　　败坏在荒野中的葵

　　为了自由

　　宁可腐烂在尘土中

　　也不愿永远凝望着太阳

　　无论太阳如何挽留

　　而我，这条迷恋太阳

　　到了不知所措的地步的鱼

　　为了追逐太阳的脚步

　　拼命拍打这鱼尾

　　摇曳在炽热的空气中

　　直到枯竭在奔跑的道路上

　　我依然，是那只迷恋着你

　　放弃生命的鱼

　　——博客《又然—奔跑》

　　我在奔跑。惊慌失措的不受控制的奔跑。腹部和心脏因为剧烈运动疼痛不已。但是我不能停下。

　　脑中充斥着激昂和反复重复的一句话：安又然不能停下。很快，很快就能见到失踪许久的叶泽了。

　　容许我把时间推移到几小时前还在‘暖’时。

　　陌上与我在‘暖’咖啡店争执后，准确的说是我在发怒，她总是保持着冷静的面孔和标准的微笑。但有时这更让我感到愤怒。

　　她看雨停的差不多后，便去柜台结账。我依然对着窗外失神。心里不断碎碎念着叶泽的名字。

　　也许是上天怜悯我可悲的爱了，静躺在餐桌上的手机响了。是苏陌上的手机。屏幕忽亮忽暗的跳跃着，就像就像一条浮出水面的鱼一般跃动。

　　更重要的是，屏幕上闪动着让我跃动的名字——叶泽。

　　我惊慌失措了。按捺住自己跳跃异常的心脏。颤抖着又不是速度的接了电话。

　　还没开口，电话里便传来叶泽匆忙的声音。“陌上，是我。”瞬间，眼泪夺眶而出。

　　“你在哪里，叶泽你在哪里。我要见你。现在马上立刻！”电话那头显然感到惊讶，许久没有反应过来。叶泽尴尬的回应着。

　　“我没事。你别哭了。告诉陌上和安又时我没事。”他慌乱的告诉了我地址。“只是最近内部有点乱。所以一直没有时间”叶泽话还没讲完便听到手机撞击地面产生的剧烈声响。

　　紧接着手机里只传来一阵忙音。连让我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失措间看到结完帐转身回来的苏陌上。神附鬼差的删除了通话记录。将手机放回原位，使劲的擦去脸上残留的泪痕。

　　像个小媳妇一般不安的望向窗外来掩饰自己的慌乱。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再做什么。我只知道我的爱，在迫使我做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事。

　　我苦涩的露出笑容。现在唯一的想法便是见他。我若无其事的和陌上并肩走出‘暖’。

　　冲向哥哥踏实的怀抱。真好，只有这个怀抱才能让我冷静。苏陌上没有上车而是走向刚被雨冲洗过的街道。上车后，我内疚的看着她模糊在黑夜中的脸庞。

　　对不起了，苏陌上。感情不容许我大方。

　　接下的事情就显而易见了。我成功的躲开了哥哥的视线，逃离了家。在黑夜中。不知疲倦的奔跑着。

　　渐渐周围的事物因腹部传来的疼痛变得愈来愈模糊。但我的大脑仍然很清楚，我，在追逐叶泽的路上。

　　终于到了。我放慢了灌铅般的双腿。站着黑夜中望着前方破旧的仓库大门。我笑了，忘记的身体的痛。僵硬的推开大门。

　　不出所料。好多形形色色的人，他们，厮打着。我按捺住剧烈疼痛的腹部，朝着人海。用尽全身力气的呐喊。“我来了。叶泽。”

　　所有厮打定格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了正击倒一个拿着铁棍的混混的叶泽。我终于有了知觉，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不顾一切的冲向叶泽。喉咙内一股热流上涌。“小心！”我还未来得及反应。叶泽已经冲向我将我拥在怀里。

　　紧接着。我看到一个面色凶恶的人，不顾脸上不停涌出的鲜血。挥舞着铁棍。干净的在空中划出一条完美的弧线。就在我的眼前，精准的瞄向了叶泽脆弱的头部。

　　鲜血伴随着叶泽撕心裂肺的喊声，激情盎然的飞溅着。

　　在空中开出美丽却即可消失的血花。故事太精彩，我还来不及等待。望着他渐渐失去焦距的瞳孔。腹部和心脏带着更强烈的疼痛放肆的侵蚀着我身体的各周。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握紧叶泽微凉的大手，继而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觉。

　　眼前画面不断闪过。

　　我跌跌撞撞的奔跑在路上。

　　我停下步伐痛苦的喘息着。

　　打开笨重的仓库大门。

　　我仓促的微笑。

　　叶泽慌乱的冲向我将我环在怀里。

　　最后，画面定格在叶泽倒地后没有焦距的眼。

　　很沉重，我知道我在梦中。静静的，看着他安详的躺在尘土飞扬的地上，融化在夜色中。

　　恍惚间，我看到了哥哥责怪的眼神，看到了陌上深不可测的眼神，看到了我惊慌失措的眼神，看到了叶泽戏谑的眼神。它们交错在一起，渐渐消失。

　　我努力寻找他们的踪迹，试图走出让人透不过气的梦境。

　　缓缓睁开疲倦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刺眼的太阳和背光看着我的叶泽。

　　我揉了揉眼，努力想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竟和梦中的一样，叶泽带着戏谑的微笑走近，指着头上的绷带。

　　“安又然同学。你躺在病床上的原因是什么？伤员好像是我。”我依然迷惑的望着他，还是感觉那么的不真实。

　　“你该不会是被吓晕的吧。”叶泽探近身子，微笑愈来愈深。

　　我捂住微红的脸将他凑近的脸狠狠的推开。“胡说！我再怎么不济也不会被这点场面吓晕。”

　　他皱着眉头不满的叫喊着。“喂喂喂，别那么大力好不好。把你手机给我，要赶紧给陌上他们打个电话。”我望着他渗血的绷带点点头，拿出手机递给他。

　　他收回神色一脸严肃的接过手机，熟练的按出了11个数字，却迟迟没有拨出。

　　我纳闷的看着他纠结的表情。“不打吗？”他转过头对着我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跟陌上说。”

　　我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给他，抢过手机拨出了苏陌上的号码。

　　病房内突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我和叶泽轻微的呼吸声和门外过道行人经过的步伐声。

　　电话很快的接通了。但电话那头没有声响，这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我看了一眼叶泽。“陌上。是我。”

　　“哦，你等一下。”苏陌上说完后，电话那边便传来嘈杂的声音。

　　我无奈的对着叶泽耸耸肩。“这算什么啊。我还以为她会很惊喜呢。”叶泽只是对着我笑了笑，没有说什么。眼睛一直盯着我手中的手机。

　　“又然!你到底在哪里？”哥哥抓狂的声音没有准备的爆发在我的耳边，我抚了抚胸口。可以想象他现在失去庄严的神态。

　　“哥哥。我很好，跟叶泽在一起。”我小心翼翼的避开他的问话，转移了话题。

　　“什么！你跟叶泽在一起你找到他了？陌上，找到叶泽了。”后面那句显然不是对我说的。

　　突然很想看看苏陌上听到这个消息会是什么表情。也会放下姿态迫不及待的抢过电话跟她心爱的人通话吗？

　　我看了一眼神情紧张的叶泽，他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在一旁筹措着。

　　但我没得到我想要的反应，苏陌上的声音依旧没有出现在我耳畔。“你们现在在哪里？”

　　我移开电话，“这里是什么医院？”叶泽缓缓坐在靠椅上。“临海华山医院。要来慰问我们两个伤员吗？”叶泽用手比了比自己和我。“是来创造一场灾难。”

　　我无奈的重新接起电话。“哥哥，我们在临海华山医院。你和陌上现在要来吗？”

　　“等着。我们马上到。”说完便仓促的挂断了电话，我愣愣的听着那一阵忙音。

　　“末日快到了。叶泽，他们现在已经马不停蹄的赶来了。”我收起手机苦笑着。

　　叶泽无所谓的把双腿架在茶几上冲着我笑，笑得诡异。并没有再开口说些什么。

　　我从病床上起来，走近窗边。

　　太阳璀璨的停靠在树梢边上。

　　我固执的不顾眼睛的不适应，直直的盯着太阳。就这一会，这个太阳，能不能就属于我。直到眼角溢出了泪水，我才低下头收回视线。也许是因为看了太久，我有些晕眩的靠在墙上。

　　“没事吧？”叶泽起身走近搀扶住我。我勉强的对他笑着打趣。“我受惊吓了，该收收惊。”

　　叶泽翘起一边嘴角，眯起双眼。“怎么收请大师做法吗？”他扶着我回到床边。“迷信。”

　　“据说大师也就是烧个符兑水喝。我也行啊。叶大师免费施法。”他拿起茶几上的杂志挥了挥向我示意。

　　“喂啊，你敢！”我含笑的对他大喊。

　　在我们彼此欢笑之际，没有看到门外安静的苏陌上和焦急的安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