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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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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的,如果太阳,如同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特别存在。”阿满挠挠头,想尽一切来形容谜盅的感觉,却仍找不到适合的词汇。“就像……就像抓住了就可以幸福的样子!”说完,阿满意味深长的笑了。
“那不就两个太阳了!”谜盅高兴了,它快乐的飞。
“两个太阳?”阿满不懂
“因为阿满也是太阳!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阿满是个太阳!”谜盅快乐的解释,想到第一天见面那暖暖的笑,它又一阵高兴。
“只要阿满高兴,谜盅会永远陪着阿满。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谜盅一个得意忘形,又绕屋子飞了几圈。
而阿满只是笑,静静的笑。
那天后,阿满出门了,为期一个星期,去道观修法,静心。他这次,并没带上谜盅,他让谜盅乖乖的等他回来
谜盅隐隐感觉,自己哪里不同了,它很少再附在小动物身上,而更多的它喜欢看着一切眼前晃动的生物发呆。
它不断的回忆,却仍不知道自己从何来,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存在,只是能感受光线,看到这个花花世界的那刻,它知道了自己是谜盅。它看着身边的一切,动物通过血液经脉神经而至大脑,他们懂得了思考,懂得了生存,植物有着脉络根叶,它们懂得通过开花结果延续自我。甚至地狱亡灵,天国神使也为了正邪冲突而存在。
谜盅想挠头,却发觉自己没手,没头,但是,即使没血液,没骨骼,没叶脉,我也是存在的啊,谜盅恼了,它确确实实的存在,明明看得见这斑斓的世界,明明能听到悦耳的鸟鸣,潺潺山水,明明也有喜怒哀乐,但是……但是……却连死亡也没有……
又一声闷雷,暴雨冲走了满街的人群,原来热闹的集市,只有零点几个行人,轿夫冒雨,水劈脸而至,他们蹒跚的抬着沉重的轿子往前赶。
阿满在轿内揭开帘子,雨如屏障,一切都那么模糊不清,今天实在不宜赶路啊,阿满放心帘子,抹去脸上的雨滴。
不过……不能赶也要赶回去啊……
阿满摸摸怀里小小的瓶子,那是从道长那里所得的“礼物”,他闭上眼睛微微的笑了。
此时的谜盅,正在阿满家门口,等待阿满的回来。
从仆人口子得知今天阿满回来,于是一大早谜盅便附上了某个女仆的身,它找不到雨伞,于是只好冒雨站在墙角,守门大哥几次让自己到屋檐下避避,但是谜盅却坚决不肯。
它在享受,享受大雨滴落身体的感觉,凉凉的冷冷的,因为有些大,所以打在脸上有点痛,它眼睛有点睁不开了,却能感觉越来越快的心跳——期待阿满回来,而跳动着的心脏。
慢慢的,它惊喜的感觉到脚酸了,于是它跺跺脚,又站了许久,最终,脚麻了,一个不稳,摔倒了在水中,它试了几次,却仍站不起来,于是它只好弃权,蹲着等了。
慢慢的,雨似乎转小的趋势,却仍打的人生痛。
谜盅揉揉眼,打了个呵欠,它吐着气,感受气在手中缠绕的奇妙感觉,为什么以前附身都没感受到这一切,这么有趣的一切呢。
透过手指,它见到自己呼出的气体,微微白色,紫色的手指,顿时暖暖的。它就这样玩了许久,终于见到小小的轿子,慢慢走进,待到了眼前,门人已经进去通报了,稍顷,管家便蹭蹭蹭的拿着雨伞跑过来了。
阿满下轿,管家忙将伞聚在了阿满头上,在他们将要进门的那刻,谜盅快乐的叫了
“阿满!阿满!”
阿满与管家寻声过来,只见一个穿着府内女仆衣服的女孩,狼狈的蹲在墙角,但是她眼睛发出无比愉悦的光。
阿满一下就认出了那是谜盅。
“这个女扑是谁管的,没大没小!”管家唠叨着,转而笑道“少爷,我们现进去,那丫头待会小人会好好管教。”
阿满皱皱眉,他见谜盅试着站起,却几次都失败了,最后它坐在水中,抱歉的朝这边笑到,“阿满,我好像不能动了。”
换过衣服,又经阿婆揉了好久的脚,血液才通顺,谜盅快乐的喝着热呼呼的花生糊。
阿满坐在它对面,看着那个快乐的女孩。
“好舒服。”谜盅拍拍肚子,放下一干二净的碗。挪到了阿满身边
“阿满看,都出汗了!我出汗了!”谜盅抓起阿满的手,摸上了自己的额头。阿满的手凉凉的,非常的舒服,谜盅惬意的闭上了眼睛。“这样啊,阿满能摸到我了吗?”它偷偷的笑了
阿满顺着它的额头,抚摸下了它的脸,远远的脸蛋,如小猫的表情,阿满笑了
“是啊,可以摸到你了。而且……”
张开眼睛的那刻,却见到阿满放大的脸庞,然后感到什么软软的贴上了脸颊,这样的感觉当然不陌生,曾经附身许多热恋的男女,谜盅知道,这个叫吻。
以往只是为了好玩,而此刻,谜盅摸摸被吻的半边脸颊,那里仍热呼呼的
“阿满为什么吻我?”谜盅傻傻的问。
“喜欢啊”阿满笑弯了眼,轻轻的弹了谜盅的额头。
“喜欢……啊……”谜盅无意识的重复。
从此,谜盅见了阿满,总能感觉到那跳的揪心的甜蜜,它不敢在附身,也怕见到阿满,似乎自己体内也跳动了一颗热呼呼的心,见了他,便会剧烈的蹦出来,但若不见阿满,却如同被剜去了什么,于是,它最近经常干的,便是偷窥……
“谜盅,你在横梁上盘了那么久,干什么啊!不来吃你的桂花糕?”
第12次被撞破“偷窥”的谜盅,只好乖乖的下来
不好,一见到那细长的丹凤眼,便一阵想要逃的冲动。
谜盅只是顾着自想自的,故没见到阿满嘴角那抹淡淡的冷笑。
“最近,你到底在想什么啊,谜盅~”阿满为眼前的京巴狗儿夹了个糕点,并亲切的问道。
“汪汪!”有必要翻译一下的是,谜盅本意脱口而出的是,想你啊。
“啊?你能不能别狗叫了,我没学过狗语!请说人类语言!人类语言!”
“汪~汪~(等我再吃几个~)”狗儿低头继续吃着。也不理会阿满的苦笑
“我说啊……”阿满看着谜盅,眼睛闪烁着期待的光
“……谜盅你想要身体吗?永远的哦……”阿满的语气象及了哄小孩。
“汪!汪!汪!(想啊!想啊!)”谜盅马上抬起头,摇头摆尾起来
“你出来再说!狗言狗语的我哪找翻译啊!”阿满扳起了脸,于是谜盅忙跳出来,绕了阿满3个圈圈
“想啊想啊!”
从未想过会有自己专门的身体,但是此时的谜盅确实非常的快乐,它从来未想过自己会如此渴望有个身体——属于自己的身体。
阿满理所当然的笑了
通过层层绕绕的水面回廊,谜盅紧张的似乎都不能呼吸了,阿满说能为自己出来专门的身体,他说道长把方法告诉他了,他说只要坚持一个月,便能永远的驻进那个身体了。
而现在,通过这个湖泊,谜盅便能见到阿满为自己准备的身体了。若有手脚,谜盅会紧紧的抱住阿满,若有眼睛谜盅会流出热热的眼泪,若有嘴巴,谜盅会狂吻阿满麦色的脸颊,人类都是这样表示感激的,不是吗。
终于到了湖的尽头,下了桥,通过一片红红如火烧的树林,却见内原来还有一个小小的观赏池,水引着细细的几道,通向远处的湖泊,池内满是荷叶,估计若是季节,肯定非常的壮观,池中央,一间小小的房子,虽小,却十分的精致。
谜盅见阿满进了房子,忙跟了进去。
里面黑糊糊的,阿满熟练的摸索,然后室内燃起淡淡的烛光,谜盅这才看见,中央一个木桌,而再里面,便是一精致的床,层层帏幕,看不到帘内。
阿满轻轻挂起帏幕,谜盅过去,却见床上是个女孩子,乌黑的头发散在身体,却不凌乱,消瘦的脸颊,却无损她的美丽,紧闭的眼睛,如羽毛的睫毛,在脸上头上摇晃的淡影,淡色的唇,如盛开的玫瑰。谜盅看呆了,活了这么久,这样的美人,不常见啊!
阿满细心的为她理了理头发,他笑了,仍是弯弯的眼睛,但是谜盅感到陌生,里面似乎掺入了什么,就象蓝蓝的湖水,清澈见底,却不知深浅。
“喜欢吗?”他轻声的问到,声音一丝的沙哑,虽是问谜盅,眼睛却没离开那女子。
“不喜欢……”谜盅感到有什么压抑着,它知道那种感觉叫难受。
“……”阿满深深的吸气,“为什么?”
“因为……因为她好像死了一样……”谜盅撒了生平第一个谎,它想说的是,因为阿满不象阿满了。但是脱口而出的,却是这么一句。
“她没死!”阿满声音有点激动,看着那女子,眼睛又平静下来,“她只是睡了……”
“睡……了……”
“嗯……怎么也叫不醒呢……睡的那么好……”阿满摸着她的脸,“不顾别人是多么担心啊……”最后一句几乎是含在嘴里说的,以至于谜盅根本听不到。
“因为她不会醒了,所以你可以用这个身体。”阿满终于回头,他看着谜盅说
又是那个熟悉的阿满了,谜盅放下恐惧。
“真的吗!不过,即使这样,还是会排斥啊……”谜盅烦恼了,阿满好像非常喜欢这个身体。它想挠头。
“我不是说有办法么。”阿满拿出个小小瓶子,“看,琐灵浆。”
谜盅左看右看,却看不出那个小瓶子里面的玄机。
“这个啊,可以在排斥时帮你琐在身体里,让身体与灵体慢慢调教相互的契合度,而一个月后身体的排斥便会减少,甚至消失。”阿满得意的炫耀
“哇这么厉害啊!快快,我现在就进去喝!”
“别急,这在每次排斥产生时候喝一滴就可以拉,而且……其中会很痛哦,你能忍受吗谜盅。”阿满的眼睛,在烛光下竟然漂亮的不可思议,如同罕见的黑色宝石。
“嗯!我进去了!”谜盅从未如此坚定,它看着阿满的眼睛,似乎一切思绪都被吞噬。
正如阿满所说的,药的副作用非常的厉害,痛已经不能形容这样的感觉,有时甚至连上刻发生的事情也不记得,意识清晰中,只有接近毁灭的痛楚,如同永无尽头的痛楚,我甚至有被逐渐消磨损耗的感觉。
而阿满对我,日益的温柔,他在我痛的不可抑止时候紧紧的将浑身是汗的我搂在怀里,一遍一遍的哼着歌,说着以前往事。
奇怪的是,我越发的记不清我要干什么,而又准备干什么,却将阿满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以至于我只能在近排斥的时候发呆,然后傻傻的想着阿满。
阿满最长说的便是他的大哥,他那高大温柔,聪明能干的大哥,是家里所有人的骄傲,是整个镇上女子心中的成龙快婿。
他对着人总是彬彬有礼的微笑,如同天塌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微笑,而只有对着自己,才会像个人一样的狂喜,狂怒,他甚至在小时候,为从树上摔下的自己做了垫地的,毫不犹豫,结果手断了,肋骨也断了几根,在床上修养了几个月。
大哥是阿满的骄傲,阿满在很小很小的时候,甚至偷偷的发誓,若大哥死了,有一天自己也不会独活,那是一种孩子对亲人的莫名其妙的依赖,以为对方是天是地,强烈到让自己的世界只为他而转动。
我躺在阿满怀里,透过长长的睫毛,见到他在温柔的笑,他说,……我偷偷的告诉你,其实大哥最爱吃的是山枣蜜饯,他曾见过大哥偷偷的吃,笑的一脸满足,如同个小小孩子。
而我越来越清晰的,却是脑海中某个男子的样貌,开始只是一散而逝,而后来,却越来越清晰,清晰的如同在眼前,他温柔的笑,无声的说着什么,我想,阿满已经将他的大哥,在我脑海中植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月中,家里来客人了,我路过,并无意偷听。
他们也见到我了,满脸沉痛的二人同时别开了眼,阿满笑着招我过去,他对着那个年轻男子说:“道长,这个便是谜盅”
“谜盅,这个是玄宗观的当家,太霄道长。”
我细细打量,只见这道长不同以往所见的,顶多不过弱冠。柳眉星眸,皮肤白皙胜雪,简直比女子还女子。
我吐吐舌,好半天终于冒出一句,“道长保养的好啊!”
于是惹来阿满一阵笑骂,我偷瞄过去,他只是很无奈的笑,我在他眼睛中见到了怜悯,不知道是对阿满还是对我。
晚上,我做梦了,我见到三人尽情的笑,在荷花池上的凉亭,阿满脸已经微红,乱七八糟的唱着什么“彼泽之陂,有蒲菡萏。有美一人……寤寐无为,辗转伏枕。”
而在他身边,是太霄道长,他爽朗的笑着,不断的向旁边男子敬酒,那男子剑眉入鬓,如同阿满的丹凤眼,却更显沉稳,他微笑的推辞,细细的为呛着的阿满抚背。
阿满醉红了眼,他转头看着那男子,开口说着什么
最终,我只听得,他说:“……只属于我一人的……”
最后,我被熟悉的剧痛惊醒,毫无预兆的,如同皮肉被撕碎,骨头被折断更甚的痛苦。我在床上翻滚着,然后狠狠的掉下床,迷离的眼中,我见到阿满满脸倦色的走来,温柔的将我抱起,然后是锁灵浆的甘甜。
“彼泽之陂,有蒲与荷……”他轻轻的唱到,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