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心的距离》雨微寒

2、第 2 章

　　等了好半天门才开，大妈就带梓琳进了屋。屋子不大，但很整洁。梓琳一直低着头，她知道自己如果看周灏轩一眼，就会控制不住自己。但这时，他们好像没有注意到梓琳，在聊着他们日常的话题。
　　“张大妈，这一位是？”周灏轩率先留意到了坐在角落里的梓琳。
　　“噢，看我糊涂的。这一位是今天来进行普法讲座的宋梓琳宋律师，我看你平时出门也不方便，宋律师又好心，就带她来了，你有什么法律问题吗？”听到大妈这样说，梓琳的心又是一疼。三年的相处，梓琳很了解周灏轩，他的自尊心比一般人强烈，张大妈直戳他的痛楚，他应该会很疼。
　　梓琳慢慢抬起头，仔细看着那张相当熟悉却又陌生的脸。那张8年未见的脸，跟记忆中的完全不同，他的脸瘦的脱了形，眼窝凹陷，颧骨突出，下颚线尖锐，与12年前那阳光的充满活力的脸相去甚远。
　　随着梓琳的抬头，周灏轩带着期许的目光仔细观察着梓琳。当梓琳与他平视时，他有一瞬间地愣神，梓琳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隐没眼底。
　　“宋律师您好，不好意思让您跑一趟，我没什么法律问题要问，您如果有事就可以走了。”周灏轩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却伴随着疏离的语气。
　　“周老师，好久不见!您不记得我了，我是宋梓琳。”梓琳忍不住说出来，她不想就这样结束了他们的重逢。
　　“梓琳，你真的是宋梓琳，我的课代表。”周灏轩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仿佛不相信眼前这个成熟的女人就是当年那个小女孩。张大妈对发生在眼前的情景很诧异，她不知道两人竟然是认识的。但她还是知趣地退了出去，给两人留下来私人空间。
　　“周老师，我的确是宋梓琳。但您竟然不认识我，是我的变化很大吗？”梓琳故意表现出一点生气，想借此掩饰自己想哭的冲动。
　　“没有，梓琳变成熟了也变漂亮了，老师都不敢认了。”周灏轩仿佛又回到了受伤之前，仍然是那个玩世不恭的年轻老师。
　　这时，梓琳好好观察着，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妥，只是想让自己认真看看8年都没有见过的人。他的眼角增加了鱼尾纹，整个人安静坐在一辆黑色的轮椅上，周身散发着平静而忧伤的气息，仿佛在诉说着什么。胸腰部两条宽宽的带子束缚着他的身体，一条棕色的毯子盖住了大半身体，上身穿着家居服，但衣服大的好像挂在他身上并不像穿上的。梓琳很难过，当年意气风发的周灏轩成了这样，心中不免酸楚，却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她不想戳到周灏轩的痛处。
　　周灏轩看到梓琳盯着他的身体看，略有些尴尬，但还是淡淡开口“梓琳，你一定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吧！不用怕伤到我，你问吧！”他的声音低了下去，语气也显得十分落寞。
　　“周老师，您不想说我是不会问的，不想撕开您已经愈合的伤口。”梓琳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与周灏轩进行这番谈话。
　　“没事，有些伤口你不把脓挤出来，伤口永远也好不了。当年我骗了你们说要出国，其实是经历了一场意外。当时我们小区正在改建外墙，那天风很大，虽然有告示牌说危险，但是仍然有人为了抄近道从下面走。那时我看到水泥桶掉下来，就推开了底下的人，却没有看到台阶，掉了下去，摔断了颈椎……”周灏轩停了下来，他听见了隐隐的抽泣，抬头看到梓琳的眼泪一行一行地留下来。他连忙驱动轮椅来到梓琳身旁，安慰她“没事，别哭啦。你看我现在不是过得挺好的吗？！”同时抽出了几张纸巾递给她。
　　梓琳接过纸巾时，发现周灏轩那原本修长的手指已经蜷缩变形了，她突然握住了周灏轩的手。他的手好凉，完全不像以前那双温暖的大手。周灏轩被她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要抽回自己丑陋的手，怕自己的手吓到梓琳，无奈受伤后力量有限，努力了一会仍然没有成功。两人就僵持了一小会儿，最后周灏轩开口“梓琳，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今天能见到你我很开心，还有谢谢你今天陪我。”他只是找个借口打破沉默。
　　梓琳什么也没说，默默地起身，走到他身边跪下，趴在他膝上，一句话不说只是默默地流泪。不知是为了重逢喜悦还是悲伤。周灏轩不知如何安慰她，只好轻轻拍着梓琳的头“梓琳，快点起来，地上凉。我受伤已经是不可改变的事实，既然是事实早点接受不是更好吗!”
　　“周老师，为什么会这样。这几年来你是怎么生活的，没人照顾你吗？”梓琳红着眼眶，抬头问道。
　　“一开始是有人照顾我，后来我的生活可以自理后就一个人生活。你看我不是也过来了，傻丫头别为我伤心了。高中时，你不是最喜欢笑了，你说哭是一个人懦弱的表现，你现在懦弱了！”周灏轩企图岔开话题。
　　“周老师，出事后你有没有去追究那个人？”梓琳话中带着怒气。
　　“没有，她又不是故意的，再说是我自己愿意的。对了，你进门这么久，我还没倒水给你喝。”说着周灏轩便要去倒水。
　　“周老师，我不渴，你别忙。”梓琳连忙拒绝，自己不能帮他，又何苦难为他呢。
　　“没事，我可以。”于是，梓琳看着他艰难地倒好水，再端来给自己。
　　随后，他们又聊一些关于梓琳的事，以及一些高中的事。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梓琳听出了他不想继续谈论自己身体，便转移话题。到最后，梓琳默默地坐在沙发上，她不知道要谈论什么，好像无论谈论什么都会涉及周灏轩的痛楚。毕竟，一个活力无限的年轻人突然就坐在轮椅上了，全身基本不能动，谁都接受不了。
　　这样的沉闷持续了一段时间，梓琳便客气地说自己要走了，她知道自己这样做很不礼貌。但是她的大脑已经不能再接受任何信息了，今天发生的太多了，她需要时间理清楚。周灏轩笑着送她出门，梓琳说自己每周都会来做普法讲座，并且会来看看他，他也答应了。
　　梓琳发动车，迅速开出了小区。出了小区，她就把车停在一边，趴在方向盘上哭。她始终接受不了周灏轩已经瘫痪了的事实，她知道自己是怎么喜欢上周灏轩的，就是周灏轩参加的校队的比赛，梓琳终于知道什么叫全才。夕阳下那个金色的身影，深深地印在她心中。如今当初那个运动健将只能被困在一张小小的轮椅上，他是多么的无奈……
　　梓琳不知道，自己走后，周灏轩在窗前紧紧盯着自己的身影看，直到车子拐出小区，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说

　　算是日更吧，怎么没人看呢？是不是文笔太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