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奇谭·欧阳少恭]平生意气》钟离陌

48、第 48 章

　　千觞祭起腾翔之术，想绕过石阵，从空中直抵琼琚峰。飞到最外围一圈浮石上方，忽然“嘭”地一声巨响，身子重重撞上墙壁。剧痛之下，直坠下来。千觞觑准下方浮石，在空中一连几个翻滚，倒转剑尖，以剑拄地，落在浮石上。抬头一看，上方现出一道五彩结界。适才撞击处留下车辐状裂纹，但结界整体完好，并未破碎。结界、阵图多以奇门遁甲之术预先布置，施术者消耗极少灵力即可维持其运转。虽有薄弱之处，但不知关窍之人，即使用尽蛮力，也难破坏其万一。“五行八卦之事，生克变化之理，倒也难不住我尹千觞。少恭既然用阵法考我，那便来斗一斗。”千觞盘膝坐下，随着浮石运转，观察全岛阵势。

　　中央琼琚峰上方，一物发出白色光华，光芒所及，覆盖全岛。“那大约就是玉横。从未见过玉横如此辉煌，不知少恭……又吸了多少魂魄。”玉横象太极，太极衍生万物，提供结界及阵图运转所需全部灵力。琼琚峰以山脊为界，南方阳面，草木葱茏；北方阴面，多为低矮蕨类。阴面、阳面各有两处湖泊，分别象征老阴、少阴、老阳、少阳。少者不动，老阴、老阳两湖间有暗渠相通，水位一涨一降，水丰为阳，水枯为阴，往复变幻。每次变爻，都引起外围浮石震荡，运行轨道骤变。

　　自琼琚峰向外，是六座低峰，象征六合。再往外，靠近仙岛的一圈浮石，共四十八块，两两为一组，或聚拢，或分散，循环变幻。两组为一爻，三爻成一卦，依文王后天八卦之象排列，与千觞熟知的伏羲八卦略有不同。最外围星罗棋布的浮石，则象征星辰运行。依次数过去，自己身下这一块，代表的正是北斗七星中勺柄相连处的“天权”。“误打误撞，捡了个好位置。”千觞心知，牵一发而动全局的枢纽之处，往往也就是最危险之所在。头顶结界时隐时现，或纵或横，偶有薄弱之处显现。若要破阵，唯一的方法就是等待两块浮石靠拢交错的一瞬，高高跃起，打破上方结界薄弱处，落在较靠里的一块浮石上。如此重复，以浮石为跳板，一步步逼近壶果仙岛。但这谈何容易！结界薄弱处甚少，且变幻不定，即便找到，也不能保证那一瞬间下方有浮石交错。稍有不慎，便可能落入深海，葬身鱼腹。

　　千觞运剑为笔，以浮石代纸，刻下观察所得。石阵模拟星象，以一天代表一年，运转一周需要十二天。他观察了整整两个周期，才将其运转规律大致摸清。又花了几天时间作图、计算、设计登岛路径。眼看身边干粮袋和水囊一天天瘪下去，也不知这段时间少恭有没有再入中原、杀人夺魂，心下不免焦虑。想起船厂两兄弟一脸关切，不禁学着向天笑的口吻骂了一句：“他奶奶的，蹲在这鸟不拉屎、地不长毛的地方，天天啃干粮、喝白水，嘴里都快淡出鸟来！”

　　一旦看透布阵关键，破阵就并非难事。但极为棘手的是，设计石阵者的目的，似乎不在使人无法进入，而在于拖延时间。千觞反复核对登岛路径，发现最快的一条也需要二十八天。自角至鬼、自鬼至胃、自胃至虚，再返回东方青龙七宿……几乎每一步都需要等待三至七天不等。千觞捏捏干粮袋，苦笑道：“真不知是千觞破了少恭的阵，还是少恭困住了千觞的人？看来这几天得勒紧裤腰带，实在不行，只好练辟谷功喽！”闲来无事，将凰炎枕在头下，一只衣袖遮住双眼，倒头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