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天之岛》风沐雨淋

2、第一座岛：旅程•回忆

　　每次乘汽车时，姚以清都有一个习惯。喜欢看着车窗外往后退的风景。直到车子上了高速之后，她才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不由想到了昨天的一些事……

　　她正在洗手池边洗手，听到后面隔间里传来说话的声音：“……如果你认识我们上面的某个老总，当然很快就有转正的希望。不然很多实习生，只是来实习实习，就走人了！能给实习机会就不错了，还想转正……”
　　另一边的人说：“看不出来，她是这样的人。”
　　“这有什么，现在到哪都这样。如果有关系有门路，当然好办事。像我们这种没关系没门路的，只有吃亏的份。”
　　“要是我也认识一个什么总就好了……”

　　姚以清关掉水龙头，扯了张纸巾擦手。她在这家外企公司呆了将近一年。就在一年之前，她也和那些刚来的实生一样，偶尔会抱怨一些不公平的待遇。但是她认识到，做为一个实习生，她没有说话的资格。
　　她能做的，只是好好的跟在别人身后。能来到这个外企业公司就是意想不到的事，她也没想过能在这里做多久。只是尽着一名实习生的本份。

　　姚以清是在大学毕业前最后一个学期时，在指导老师的推荐下来到这家颇具规模的外企公司做实习生。
　　很快她就发现，上班和学校里的学习生活完全是两回事，就算她只是一个不拿工资的的实习生，在这里没人会给她学习的机会，也没人会教导她，所有的一切都要靠她自己摸索。

　　平时她总是被人遗忘在角落里，只有需要做一些无关紧要又费时费力的事情时，她才会被同事们想起。
　　以清，这里有文件需要传真一下，你去做吧。
　　以清，帮我们复印这些文件，要各复印三份噢。
　　以清，把这些快件拿去寄。
　　以清，我们要点下午菜，你要吗？噢，你也要，不如你去买一下，反正这里也是你最空……
　　帮我贴一下报销□□，帮我们去搬桶水吧，帮我们……帮我们……帮我们……

　　姚以清给人的印象是温和好说话。无论让她做什么事，她都会乐呵呵接受着。就算没人教她，她还是在认真学着。这是一家不错的外企，如果能够成为正式工，工福利待遇都相当的优厚。
　　如果按着常规，她会在实习半年之后，通过考核转正。但是她遇到的一个旧识，帮了她一把。在她到公司两个月之后，从实习生转成了正式工。

　　虽然她仍是一个普通等级的员工，但现在的她不再像从前那样只会站在复印机前复印文件，她有属于自己的办公桌。只是偶尔偶的，当有新人来时，她会听到有人在她的背后说起关于她的一些事。

　　她当然知道同事说的是什么事，就在华南区老总陈斯视察后离天的第三天，部门经理把她叫到办公室，脸上堆满了殷切地笑意：小姚，我们欢迎你成为本公司正式的一员。

　　也许，想想这一切，确实和陈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以至于被几个同事会说起，除了羡慕她来公司实习这么短的时间就可以转正的好命之外，言语里更多的还是一些妒忌和隐藏在话语里的尖酸。明着说时，她只是笑笑。背后听到时，她就当做没听到。

　　姚以清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陈斯，曾在她家出现过一次的人。更没想到他竟然会是这家公司华南区驻S市的一个大领导。自然有些事不用再多言喻。
　　她是心知肚明，能让一个实习生在两个月的时间内转正，除非有特别优秀的业绩，要么就是上面的安排。
　　而上面的人，正是陈斯……

　　姚以清不在意，只想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说话。她深信，凭着自己的努力一定可以做得更好。从洗手间出来之后，正好遇到一位同事叫她：“小姚，你没带手机吗？竺经理叫你去他的办公室。”
　　“嗯，好的。”姚以清走向竺经理的办公室。

　　“竺经理，您找我。”
　　竺经理把一份文件递到我面前。“小姚，你看看，公司决定让你去S市参加培训。”
　　“培训？”
　　“对，如果你能通过考试，就能代表公司签约。”
　　“代表公司签约吗？”

　　“对。你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我们这家子公司只有一个名额。”竺经理在这家公司里做了有些年头，对于一些人际上的事能处理得游刃有余。于是他在话语里带了或多或少的暗示着，“这是上面的决定。”
　　“上面的决定？”姚以清想到了一个人，会不会就是陈斯……可是陈斯还会记得自己吗……姚以清拿着文件回到通间办公室时，就听到了风言风语。

　　“听到了没有，经理让她去参加培训，我们公司里就她一个人啊。这么好的事怎么不让我去。”
　　“你想去啊，要是我，才不要去。我没什么上进心啦，越是往上越会勾心斗角。还是过着安稳的日子好。”
　　“哈哈，你只是说说的吧，如果能加工资你会不去。只怪你没那么好命……”

　　无论在哪里的办公室，总免不了嚼舌根的事，也少不了爱嚼舌根的人。这些人好比是细菌的传播者，让这件事通过各种途径迅速传播到办公室的角角落落。
　　“听说是上面的意思……”也有人会把自己听到的一些风声加到里面。

　　一传十，十传百之后原话都变了样。甚至一些人因为她是一个来公司才一年多的员工就能得到去培训的机会而感到不满，这些人通常会说，你看某个来得比她久，做的比她好的人还在这里呆着，她却能去培训？

　　这些人往往都是在公司里有些年头，自认为资格老，但仍没有做为的人。她们能从小道消息里得出各种结论。于是有人联想到了一年前来视察的那位华南区老总，“也许上面的意思就是陈总的意思……”
　　“听说陈总和她是旧相识……”
　　“不会两个人私底下还有聊系吧……”
　　“可是我听说，陈总好像……”

　　表面上看似友好的各位同事，背地里却在勾心斗角，拉帮结派，都想往上升。谁会甘心一辈子都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员工，想不想挣得更多，过得更好。可是机会并不会平等的给每个人。谁得到了，谁反而会成为其他人排挤的对象。

　　她以为自己就生活在暗天之岛，海洋中一座孤独的岛。虽然是白天，但感受到的却不是绚烂温暖的阳光。当她看到“暗天之岛”四个字时，发现它非常符合自己的心境。所有的人都生活在压力之下，如同见不到阳光的白昼。

　　她身后的人随口说着：“小姚，听说你要去S市培训吗？”
　　都是知道的事，也没有好隐瞒的。姚以清就说：“嗯，是的。”
　　“我先恭喜你啊，小姚，你一定会通过考试的吧。”
　　“我会努力的。”她轻点头，那些嘴上说着恭喜她的人，是不是真心都不重要。她都是把这些祝愿当成是最真诚的。“我一定要通过考试。”
　　“以你的实力，一定没问题的。我相信你，别去理会那些胡说的人啊。”

　　话传到每个人嘴里，都会变成另一番样子。每传到一个人嘴里，那个人都会把自己的想像和猜测，好像添油加醋似的往里掺和一点。再传到她耳朵里时，完全是另一种话了。可她还是一笑置之。这些事都与她无关。她要面对的是培训，通过考核。
　　姚以清很想用足够的定力去面对各种的流言蜚语。但是有些话并不是空穴来风，无根无据……
　　竺经理说，这是上面的决定……

　　事情又得说到陈斯来视查那天……

　　“叭叭！”
　　汽车喇叭声打断了姚以清的回忆。她看到车子驶进了S市车站。在这之时她从没有来过Ｓ市。读大学之前，她都在N市，大学四年在H市。S市离H市只有两个小时的路程，她也没想过来游玩。她在H市呆得越久，越喜欢H市。
　　姚以清不知道，S市会是一座整么样的城市。她拿了行李，走出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