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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梦碎丁香 ...


  •   又是那个恶梦,虽然已经脱离原来的生活两年了,可是那一幕幕画面依旧困扰着她——
      “呜——爸!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打了,不要!啊!——”小游惜怀抱着一株几乎要枯死了的丁香,惊恐无助地缩在角落不停地哀嚎,豆大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般不停向下滚落。滴在她的衣服上,慢慢被衣服的纤维所吸收。

      自从记事起,游惜的记忆中的画面就只有:
      父亲成天在外吸毒、喝酒,还把钱输个精光。三更半夜回到家后粗鲁的狠狠甩上大门,然后就带着浓浓的酒气冲入自己的房间,开始毒打自己。
      小游惜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在哪里,一大清早就出门,直到深夜才醉醺醺回来的父亲更加不可能大发慈悲告诉她。以致小游惜根本不知道一个正常、温馨的家庭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意义。但为了一株丁香,一株她很小的的时候在院子里发现的丁香,她坚持了下来。当时小游惜看到柔弱的丁香就像自己一样。因此她决定,要好好培养这株丁香。
      这就是游惜这么多年来生活的唯一目标和乐趣。可是……无论她如何细心照料,丁香的状态还是一天不如一天……

      渐渐长大的游惜也明白了,她不可能永远都生活在这种环境之下。在这样下去,即使不被爸爸打死,生活又有什么意义?
      盯着自己身上,游惜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那年,游惜16岁,她离家出走了。
      她受够了这样的生活,父亲根本不理会自己的死活,只会虐待她。与其这样,还不如离开这样地方,这个16年来让他饱受折磨的地方。
      游惜决定出去打工,她要靠自己来生存,她要重头来过,以前那个天天受虐待的游惜不会再存在!
      走时,她带走了那株快要死去了的丁香……

      “你怎么了?还好吧?是不是又做了那个恶梦?”男孩温柔充满关心的话语安抚了游惜心中的不安和恐惧。她转向男孩,直直地注视着他,清澈的大眼睛中流动的光波在黑暗中闪闪发亮。过了一会儿,游惜虚弱地笑了笑,轻轻地说:“我没事。”男孩吐出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微微一笑:“好好睡吧。”接着扶游惜轻轻躺下,帮她掖好被子,然后自己也躺下了。
      可两人躺下后并未闭眼,而是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男孩名叫落然,比游惜大一岁,今天19。他就是游惜的男朋友。
      那年初秋,天气渐渐转凉。而刚从家里跑出来的游惜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和一条破破烂烂的牛仔裤。
      一阵凉风刮来,将游惜瘦小的身子刮的瑟瑟发抖。她抱紧身体缩在街角不住地颤抖着。
      突然,眼前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双白色的运动鞋,接着是一双修长的腿。她微微抬起头,看到了一张陌生但干净的脸。是一个男生!
      男生微微皱着眉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一个人在这里?”说完还将自己蓝色的大围巾披在游惜身上。
      游惜呆呆地望着他,然后怯怯地说:“我……我叫游……游惜。我……离家出走了。”说完难过地低下头,将头深深埋在圈住膝盖的双臂中。低头正好看到怀中那株丁香,便神伤起来。泪珠大颗大颗滚落,滴在丁香的叶子上,再顺着枝干流入土中。
      “可是……为什么呢?”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生让游惜感到可以信任,于是她将自己的不幸全部告诉了他。末了,她抬起头,望着他好看的脸极轻地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虽然轻的跟蚊子叫似的,但男孩还是听到了。他笑了起来,笑得很温暖,他的笑容就像阳光一样射入游惜的心房。“我叫落然。”他边说边扶起游惜,“这么说,你现在没有地方可以去咯?”游惜眼神黯淡的点了点头。
      “要不……你跟我走吧?我跟叔叔住在一起,房子不大但有两个卧室,我可以跟叔叔住一间,还有一间给你住。”
      游惜惊愕地抬起头,又犹豫道:“这样可以嘛?我跟你又不认识,再说,就算认识,我在你家白吃白住你叔叔肯定也不会答应的。”
      落然拉起游惜的手便大步走了起来:“如果是担心这个,那么你放心好了。我叔叔人很好,心地也很善良,他要是知道你的遭遇,也会跟我一样做的。至于白吃白住这个问题么……我叔叔是开小吃店的,因为在学校附近所以生意挺不错的。有时候忙起来人手肯定会不够,要不你就在饭店帮忙打工,算是我们供你吃住的费用好了。”
      游惜听着那热心、真诚的话语,望着那张真诚的脸,无法再拒绝。于是重重地点了下头:“嗯,好!那以后就请多多关照了!”泪水又不听话的流了下来。
      但游惜很清楚这并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感动。滚烫的热泪一滴又一滴不停落在那株丁香上,又不停流入途中……
      落然转过头来,两人相识一笑。

      游惜住入落然家后,就一直过着平凡、简单却又幸福的生活。落叔叔人真的十分不错,也把游惜当侄女看待。白天,游惜在店里工作的时候,落叔叔会在百忙之中抽空关照一句:不要太累了,有不舒服就说!
      落然对游惜也很好,刚开始工作的几天,游惜还不太懂什么,时常会犯一些小错误。每当这时,落然就会挺身而出,替游惜解决问题。后来,两人关系越来越好,逐渐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心朋友。

      窗台上的那株原本快要枯死的丁香状态竟奇迹般的越来越好。粉白色的花苞在微风下轻轻摇晃,随时有绽放的可能……

      古语说的好:日久生情。这不是凭空而论的。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时间在指间流逝。转眼游惜来到落家已经大半年了。她和落然的感情也不再只是单纯的友谊,两人都心知肚明,但是没有一个人去挑明它。
      直到一天傍晚……
      “游惜,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你……做我女朋友好嘛?”说完从背后拿出一朵较小美丽的丁香花递到游惜跟前。游惜的脸一下从脖子根红到耳朵上,她低下头,伸手接过那朵丁香,轻轻说了声:好。
      两人在被夕阳然的血红的天空下相拥。

      那天起,他们成了一对甜蜜、幸福的恋人。
      也就在那一天,窗台上那株含苞欲放的丁香花,突然打开最外层花瓣的防卫——绽放了!白里透红的花朵在风中摇曳,清香远益……

      落然知道游惜每天晚上都会重复做那个可怕的恶梦,他们成为情侣后落然主动要求跟游惜住一间房,晚上好陪着她,这就是为什么落然会在游惜房间里的原因。

      没有欺骗,只有纯真;没有烦恼,只有相爱……
      这种单纯,甜蜜的生活不断蔓延着,吞噬着岁月。
      时光一去不复返,感情一旦消失就很难再回来。

      今晚是落然最后一次陪游惜了。
      两天前,落然突然约游惜出来,说要分手。游惜并没有惊讶,因为半个月前,她就开始发现落然的眼神很不对劲,而且跟自己的话越来越少了。
      “好!”游惜的答案很简单,只有一个字而已。随后,她就转身离去:
      既然你重新找到了自己真正的幸福,那么……祝你幸福。
      话咽在口中但就是没有说的出来,有些话,自己有心就好,即使说出来,未必就有意义。

      昨天,落然带回来一个叫吴芳的漂亮女孩子。虽然没有挑明,但大家都知道,这就是他的女朋友。游惜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面无表情的回到自己的房间中。她从吴芳的眼神和表情可以看出,对方并不喜欢自己这个局外人。
      听着客厅中传出的阵阵欢笑,一粒硕大的泪珠掉落在书桌上。游惜将窗台上的那两株丁香搬到自己面前,呆呆地注视着。清艳宜人的丁香花已经过了当初最辉煌的时光,现在有着等待凋零的皱势,最外一层的花瓣边层已经开始枯黄卷曲……
      泪水一滴接着一滴不住地滴落在丁香上。游惜突然深呼吸,像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似的,抹抹眼泪,笑了起来。她拿出纸和笔,开始写些什么……

      落然送吴芳回家去了。游惜走出房间,来到大门准备开门。
      “小惜啊……”落叔叔叫住了她,“落然他……唉~算了,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也不方便多说。你……要干吗去啊?”
      游惜笑了笑:“落叔叔,我知道你关心我。放心,我没事,我只是出去逛逛罢了。”说完还走过去,给了他一个拥抱。
      “是应该出去透透气了。”他拍了拍游惜的背。

      游惜精神恍惚的走啊走……不知不觉,天渐渐黑了下来。
      这时,游惜的眼前出现了一片蓝,耳膜也被浪声敲打着。她的脚步停了下来。
      是海!
      海浪一波盖过一波,海浪声也一声接着一声……
      游惜望着眼前气势磅礴,不断呼啸的海,突然泪流满面。流着流着,可能是流干了吧,眼泪就没了。她又开始笑,笑的十分异常,笑到没有力气了还在笑。
      平静之后,游惜慢慢地……慢慢地走向海中……
      海水先是淹没了她的脚腕,然后是膝盖,最后是腰部……脖子……嘴巴……眼睛……浪越拍越高,越拍越激烈,一个滔天巨浪之后,海面恢复了平静。

      落然家,曾经是游惜的房间的书桌上,放着一张蓝色的信纸——

      曾经的有一个女孩,过去是灰色的一片,没有未来……
      在那个女孩最无助,最绝望的时刻,一个男孩向女孩伸出了援助之手……
      男孩的真诚与善良感动着女孩,因此,男孩和女孩的生活紧密相连……
      男孩和女孩的感情一日千里,心中都默默的喜欢着对方……
      终于有一天,男孩对女孩告白了。女孩的激动无法形容,两人成了甜蜜的一对……
      幸福的日子总是短暂的。渐渐的,男孩对女孩的热情似乎不再像当初那样了……
      终于,最残忍的时刻还是无声的到来了……
      男孩和女孩分手了……
      女孩十分的不甘,不舍。但为了男孩的幸福,她还是选择了放弃……
      一直以来,男孩都是女孩的全部,放弃了男孩,女孩的生命变得没有意义……
      留下的,只有一具没有灵魂和希望的空壳……
      被抛弃的绝望感觉折磨着女孩,女孩不是神,她会软弱……
      于是,女孩选择了最简单但也是最傻的解决方式……
      现在,世界上没有痛苦的女孩,只有一个受到祝福的幸福男孩……
      男孩由于一时的同情心,与女孩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随后,稀里糊涂的跟女孩成了情侣。
      但男孩自己都没想过这真的是爱,还仅仅只是一种错觉。
      最后的结局,只能是一场真实的梦。
      打破梦境,其实有的只是迷蒙的雾,一切都不曾出现。
      —— 惜

      晚上,落然回到家。刚进门,落叔叔就给了他一个耳光,然后将一张蓝色的纸扔在他脸上。自己坐到沙发上,用手撑着额头,开始流泪。

      “游惜!——”
      撕心裂肺地喊叫声。

      深夜,落然独自坐在院子的台阶上,盯着天空想着心事:

      惜——
      男孩和女孩确实是因为男孩的同情心相遇的……
      后来,男孩和女孩确实是建立了深厚且并不单纯的友谊……
      但男孩像女孩告白是真心的,并不只是感情混沌的错觉而已……
      虽然后来男孩对不起女孩……
      但他们在一起的甜蜜时光却是真实的……
      它并不是一场虚幻的梦……
      是无论对于男孩还是女孩都比什么都重要的一段回忆……
      男孩是真的爱过女孩的……
      男孩和女孩之间曾经拥有过的——
      是真爱!

      窗台上,那株欣欣向荣的丁香花在迎风微笑。
      一夜间,有人发现那株丁香就像很久没有浇过水一样,变成了干花。
      一阵风吹过,将脆弱的花吹得支离破碎。
      花朵的碎片随风飘扬,飘出了窗户……飘出了院子……飘到了海上……最后散落在海中,不见了踪影……

      一眨眼,什么都没了。
      一切又恢复到了原状。

      没有丁香花……没有那个像丁香花一样的女孩……
      也许,这只是丁香花引发的一场梦。现在花碎了——消失了。那梦——也跟着破碎了——不见了。

      梦——
      始于丁香;
      碎于丁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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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丁香花拥有天国之花的光荣外号,也许是因为它高贵的香味,自古就倍受珍视。
      因此丁香花的花语,也是配得上天国之花外号的光辉。
      受到这种花祝福而生的人,受天神所祝福,有光辉的人生。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梦碎丁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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