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近][双顾]竹马如故》九月湖光

1、竹马如故

　　顾弦出生四天，多了个叫顾飞的弟弟。
　　顾弦一岁的时候已经学会说话，顾飞只会咿咿呀呀。
　　顾弦三岁的时候，无师自通注意力转移大法，从顾飞手中骗到了第一个苹果。
　　顾弦五岁的时候，没有任何专业指导，只靠耳濡目染就居然能够看出招式的精髓，是被全家上下给予厚望的天才。而顾飞在自家凶巴巴老头监督下，跑步扎马步练下盘，挥汗如雨。
　　顾弦七岁的时候，就已经背熟了顾家所有的招式，小小年纪却一招招使得像模像样。而他的注意力转移大法也越发如火纯青，顾飞连续被骗加餐，且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顾弦九岁的时候，天才的耀眼光环已经照的人睁不开眼。没人发现顾弦已经开始越来越对武学兴致缺缺，只有顾飞悲惨的发现自家那个恶劣的哥哥在他一个人挥汗如雨的时候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除了忍受身体的疲惫之外还得忍受某人的毒舌。
　　顾弦十一岁的时候已经越来越少出现在练武场。顾飞发现那厮在看他练功夫的时候，姿势从站变成了坐，从坐变成了躺，然后持续至今。
　　顾弦十三岁的时候已经彻底放弃功夫。顾家叔伯们使尽浑身解数依然无济于事。而此刻顾飞的天分终于被发现，关键是这个实诚的孩子执着坚毅而且热爱功夫。顾家叔伯们把对于顾弦的失望转换成了对于顾飞的期待。于是顾飞的休息时间急速缩水。
　　顾弦十四岁的时候顾飞已经很少见到他了。叔伯们对他的强烈期待，自家凶神恶煞的老头子在一边的监督，再加上因为已经开始看到学有所成而产生的荣耀感让他对于功夫更加全神贯注。等到他意识到顾弦已经很久没有在自己身边冷嘲热讽，也没有在自己吃东西的时候不怀好意的来骗加餐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很久了。
　　顾弦十五岁的时候已经慢慢开始宅起来了。顾飞此时名声终于开始显山露水，古田古先生过府拜访与之切磋，顾飞胜一招，技惊四座，众人皆赞不绝口。顾飞自觉似乎在刚才看到了那个久未见面的堂兄，摆脱长辈之后四处寻之，未果。
　　顾弦十八岁的时候，宅在家中拒绝外出求学。顾二伯大怒，差点要与之断绝父子关系将其扫地出门。顾家叔伯们终于将之劝住，全家上下深为之伤脑筋。顾飞盛名在外，武学圈子内走动切磋，同辈之中全无败绩，但在与长辈交手之时，已再无十五岁败古父那种不讲情面之事发生。
　　顾弦二十岁的时候，顾家叔伯们已不再对他抱有期望，提到此人之时只能叹息连连。顾飞神不知鬼不觉的暗中相让大法已经大成。胜负早已无关紧要，对于功夫他已到达更高的境界，挥洒自如，一派大家风范。
　　顾弦二十二岁的时候，顾飞终于离开了主宅。顾家功夫的精要他早已烂熟于心，对于顾飞，老头子他们已经没有能够继续教导的东西，顾家叔伯们一商计，觉得应该让顾飞离开现有的环境，去寻找新的突破。
　　顾飞离家之前终于再次见到了顾弦。顾飞简单道了声别，而顾弦一副躺着都嫌累的样子要死不活的恩了一声。将近十年的生疏，他与顾弦早已没有小时候同吃同睡的那般亲密无间。之前他还没意识到这些分别的时候，他曾多次去找过顾弦玩耍切磋，而每次不是寻之未果，就是顾弦兴致缺缺的拒绝。次数一多，顾飞也感觉到了那些分别，在顾弦的身上，他终于感觉到了，那些他幼年时候在圈子外交到的少数朋友身上那些隔阂的东西。
　　顾飞二十三岁的时候，阴差阳错的在一家学校当体育老师。他的世界再一次被周围格格不入的人压缩，却越来越成熟坚韧，百折不挠，毫不屈服。而他与老头子的通话，也极少提到顾弦。而这些年来他忽然越来越了解顾弦的兴味索然，功夫式微已经是不可抵挡的趋势，但他依然选择了另一种与顾弦截然不同的做法。只是，这个他幼年时候唯一的伙伴，那个让他曾经佩服又咬牙切齿的堂哥就这样默不啃声的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面。
　　顾飞二十四岁的时候，身边的朋友们基本上全部都成家了。陈家那个，更是连儿子都添了，而顾飞还是孤身一人。挺拔俊秀，干练果决，这样的男人本是极容易招女人青睐的，然而顾飞的生活却依然如一日，他有种坚韧执着趋避外物的气场，工作，功夫，两点一线。老头子旁敲侧击了几次未果，只得作罢。
　　顾飞二十五岁的时候，经学生阿发的介绍走进了平行世界，掀起波澜万丈。而他也再次看到了顾弦。顾弦和他记忆中的还是一摸一样却又有些不一样。他一时之间也想不清，自己对于这个哥哥的印象到底还有几分真实，毕竟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更不谈这样面对面交流，甚至是并肩对敌。即使是小时候，他们的切磋都很少。
　　下线之后顾飞忽然涌起了莫名的冲动。他找到顾弦的电话，等待音响了十几下他才听到那人懒洋洋的一声“喂”。陌生而又如此熟悉。
　　——时光荏苒。竹马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