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花无涯[上]》平天烬

8、逝去之光

　　睡懒觉的地方没找着，倒是叫我看见了我这辈子的仇人，梁绎！
　　上高中的时候，这家伙和方慎是死党。他成绩好又聪明，性格非常开朗，和方慎几乎是镜子的两面。但就是这样两个性格不同的人在球场上却是好搭档。
　　一开始，梁绎几乎对我是有敌意的。好脾气的方慎和我这种人是朋友的话已经够让人有咬牙的冲动了，更别提我还处处压榨他。外人眼中的我们似乎就是我占了好大的便宜，居然有方慎这种好人给我收拾烂摊子。
　　就算再好的朋友这样处处刁难我也够奇怪了，一度我还以为他对方慎有着奇怪的想法哩！
　　“要吃绿豆糕吗？”方慎拿着一个纸包，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刚做好的？”我欣喜的接过来。
　　“光知道吃，小心哪天肥死你！”梁绎恶毒的说，我抬眼，塞了一块到他嘴里。
　　“阁下这么毒的嘴都没臭死，我吃这点又哪会肥死！”心满意足的吃着绿豆糕，并佐以旁人的羡慕为调料。
　　两个修长少年一动一静，一温和一狂放，的确很能吸引人的眼球。

　　梁绎的狂妄表现在篮球上就是十足爆发力，他技巧很好，眼界也够开阔，可惜过于心高气傲，很难和人默契搭配，唯一服的便是方慎。
　　没有梁绎加入方慎的球风稳健，传球运球上篮都稳重规矩，他在场上的作用更在于他能稳定人心。而加入了梁绎后，便不再固守准确，更具爆发的带球投篮，技巧却恰到好处的传球让人觉得根本没有办法打破这两个人的联网。可以说梁绎过于花俏的技巧只有方慎能与之配合，而方慎的爆发力也只有梁绎能牵引出。
　　就是这样的原因，梁绎才对方慎有着难以言喻的好感，同时对我恨之入骨。
　　有这样一个人找我麻烦，我会介意吗？才不，我最喜欢看梁绎输给我时忿忿的表情。
　　这次英语考试也不知道我烧了什么好香，居然考了个全班第二，哈哈，这不气得梁绎跳脚才怪，连英语都考不过我的话，他也别活了！
　　我心情很好的走回教室，方慎说要等我一起回家的。
　　推开教室门，脸上的笑容还未完全褪去就看见让我说不出话的景象。
　　方慎正和一个女生在接吻！
　　应该是他那个女朋友吧！
　　我脑袋一片空白，自发的悄声走开，站在墙壁拐角处。
　　“看到好东西了？”梁绎奇怪的这时候出现，恶意的笑容显得很幼稚。
　　“……”一直觉得方慎有女朋友是一件虚幻的事情，他并不带她和我们一起玩，也不怎么在我面前提到他们相处的情形。但，原来他们已经进行到这地步了吗？
　　手无意识的捏紧，指甲深深的嵌入手心当中，却并不感到疼痛。是心更痛吗？
　　“喂，你生气也别拿我出气啊！”梁绎叫出来，我只是自己沉默而已，又没扁他，说什么出气啊！
　　看到他才发现自己死死的捏着他的手，啊！难怪自己不疼呢！
　　“呃，习惯动作！”甩开他的手，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下，很多事情想要自己想想。
　　“很受刺激吗？”梁绎没有眼色的不走，反而一手撑在我背靠的墙壁上，笑得贱极了！
　　“……”我懒得理他，径自想自己的事情。烦人的苍蝇一边去！
　　“你喜欢方慎吧！”
　　是吗？我喜欢他？我低着头想我是喜欢他的吗？
　　“可是，你不能喜欢他，你该喜欢的是……我！”最后一个字隐没在唇间，他抬起我的下巴，在我丝毫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欺了下来。
　　凉凉的软软的感觉一涌上脑袋，我马上条件反射的抓住他的衣领口往下拽，同时曲起膝盖顶上他的胸膛。
　　“唔……”梁绎发出一声闷哼，我丢开他，一时慌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是该继续把他打死还是躲到一边去哭。
　　我冲出去，只想先回家，老妈会告诉我怎么办。
　　“小非？”手腕被一个人抓住。
　　我拼命地甩开，“滚开！”走开啊，我要回家！
　　“小非，你怎么了，我是方慎！”他索性两手都抓住我的胳膊
　　方慎？
　　眼中倒影出他格外魅惑的眼和现在看来非常鲜艳的唇。
　　泪，一滴滴涌出眼眶。天哪！我，好像真的喜欢了他！
　　“走开，我要回家！”我死命的挣扎，“放开我！”甚至伸脚去踢他的小腿。
　　“好，好，你要回家，我陪你回去！”方慎被突然激动的我吓得不知所措。
　　“走开，我现在不想见到你！”我发飙的大喊，“再不走我们就绝交！”
　　一路狂飚回家，看见老妈就一下扑上去。
　　“我被一个烂人吻了！怎么办？我嘴巴会烂掉的！”
　　老妈推开我一点，“你打他了吗？”
　　“打了！”
　　“那好！现在刷牙去！”老妈冷静的说。拜托，你女儿的初吻吔！
　　看见她冷静的脸，我心绪缓和了一下，上楼去刷牙。
　　老妈跟上来，手里端着一杯鲜橙汁。
　　“再一次！”
　　我只好再刷一次。那个烂人，跟我等着，敢偷吻我，我一定会好好修理你！
　　“再一次！”
　　切！那算个屁初吻，我才不承认。
　　不可否认的，刷牙让我的情绪平静了不少。
　　比起这个，更让我不能忍受的是，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了方慎，是什么时候的事呢？喜欢谁不好，怎么偏偏喜欢上他？拣青梅竹马暗恋是最笨的，弄不好就是爱情友情都没了。而如果他是喜欢我的，就决不可能交女朋友。
　　也就是说我才发现自己的感情面临的就是出局？
　　“再一次！”
　　在老妈的命令下，我刷牙刷的快磨下一层牙粉，更是将今天的事情想了个遍。
　　“现在冷静了吗？”老妈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赶紧点头。
　　“喝点水！”
　　我骨碌碌的灌了一大口水后，摊到在自己床上。
　　“想讲讲吗？”
　　“不了，我懒得讲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想通了就觉得自己刚才还真有点小题大做，被吻嘛？反正只是嘴唇贴了一下就当被蚊子咬了一口好了。
　　“那好，小慎你可以进来了！”
　　老妈拉开门，赫然是方慎！
　　我有点吃惊，他什么时候来的？岂不是我刚才说的他都听到了？他的眼神中乘满担忧，凤眼眯成一条缝掩饰着恼怒。
　　我盯着他的唇，不知如何开口，突然翻下床，从抽屉中找出新牙刷，“你也去刷牙！”我需要时间整理一下乱掉的脑袋。“快去，快去！”我一把把他推进去，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呃，喜欢一个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如果方慎不喜欢我的话也无所谓啊，我是他的恩人，再怎么样他还是会帮我解决那些麻烦事，这点我非常确定。要说还是不说呢？
　　万一说了连朋友都做不成怎么办？爱人没得到再连朋友都没了，那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我怎么会做这种亏本的生意！……啊！好烦啊！想这些根本算不出结果的问题真是烦死人！
　　“小非，你还好吧！”方慎坐到我身边，轻抚我的脸。这家伙，难怪我会喜欢上他，老对我动手动脚，形成习惯了啊！
　　“走开啦！”我离开他手能触及的地方，看到他无辜的样子又觉得更生气，这人只要摆出个无比无辜的样子就能得到大家的喜爱，反正我就是个大恶人，没法和他比。
　　“真是气死我了！”我又走进他，死命地拍他的胸膛，“都是你，都是你把我的生活搞得乱七八糟的！你这个大烂人！讨厌死了，我干嘛要认识你……气死我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会帮你教训梁绎的……你别哭啊……”方慎任我打，不停的拍我的背。猪咧，我在哭，你还拍，想把我噎死啊！
　　“哭你个大头鬼，你哪只眼看见我哭了！”我背过身，擦去眼泪，我们一向那么默契，只有这一次猜不着对方的想法，是不是也代表着我们开始渐行渐远？“你回家去好不好，我想一个人静一下！”
　　“……”
　　方慎离开后。我呆呆的坐在床上，怨恨自己的迟钝，怎么就早没想到把方慎收为己用呢？
　　“还没想清楚？”
　　我瞄了一眼笑得很狡猾的老妈，“老妈，我现在烦着，你就别给我添乱了！”
　　“哎呀，我女儿也终于到了有烦恼的年纪了！”说的那个感慨，八成是开始回忆自己的青春年华了！
　　“是呀是呀，也证明您终于老了！”我一脚横搭在另一腿上，咬着指甲思考，没心情和老妈玩。
　　“真是倔脾气，你好好把事情说出来让老妈给你出主意又怎样，什么事都藏心里谁也没办法知道你在想什么。”
　　“老妈！”我认真的看着她，“对于一件你不知道该做还是不做的事情，你是怎样取舍？”
　　“就看你自己的心想怎么做，只要日后你不会后悔那就去做。你不能老想着自己不吃亏，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真是神准，一眼看出我最怕吃亏的性格。
　　可是如果被拒绝我一定会后悔的！我有些头疼，二选一的选择题通常比四选一的还难。
　　“爱情和友情哪个更重要？”
　　“小慎这孩子把你捧在手心里，不管做什么你都是幸福的！”真是狡猾，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那是他欠我的！”
　　“得了吧，你们那点小打小闹的恩情你好意思挂在嘴边。”
　　“哼！”什么小恩情，我为了他可是受了仅次于破相的伤吔。反正大家都是正人君子，不会拿恩情要求回报，我就是要拿这小小的恩情要他报答我一辈子！

　　第二天去学校看见方慎和梁绎不在教室我就知道他们一定是在那间常被我们当作会议室的没人用的教室里。
　　我跑过去，当然不是去劝架，我是要去看看梁绎被揍惨的样子，要是方慎对自己兄弟下不了手，我可以接手。
　　跑过去时发现门掩着但没锁，我先偷偷的从门缝看战况如何，两个人对站着，梁绎痞痞的样子实在不像是被打过的样子。
　　“你为什么随便碰小非？”
　　“不管我是为什么，但是你为什么这么紧张？她只是你的好朋友，不是你的女朋友，你干嘛紧张得像自己女朋友被非礼一样？还是你根本就喜欢她？”梁绎轻佻的说，他倒是聪明，先发制人的讨论起方慎有没有机会给我讨伐公道。不过，我也想知道答案，是啊，为什么呢？
　　“我们之间不是爱情，但她是来说就像亲人一样，我不会让她受到委屈的！”亲人？谁承认了？
　　“你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梁绎脸上的表情很疑惑，“你们既不是亲戚也不是所谓的男女朋友，就算是你们从小学到现在都是同学，也用不着这样吧！”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比我自己的命还重的人！”斩钉截铁！嗬，除了这个还能是什么理由呢！
　　我听不下去了，到底要聊多久才开打啊！
　　“你觉得他没立场对你动手是吧，我应该是有的吧！”我笑嘻嘻的走进教室，混蛋梁绎，废话那么多！
　　冷不防的右手握拳逆时针旋转出拳，这就是所谓的旋风拳！就是要揍在你脸上，死色狼！
　　梁绎捂住脸，“你打我我不会还手，但是我不会道歉，因为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
　　屁！花花公子一个，这时候还说这种话。“怎么打都不会道歉打来还有何趣？”我拍拍手，拉着方慎，“走啦，没意思！”
　　至于方慎和梁绎是不是会为我绝交我一点都不在意，那是他的事，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是安心的当他的亲人，也好，至少是自己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