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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逢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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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雪公子是江湖上至今都脍炙人口的大人物。他十五岁那年,一人剿灭了临天堡,取了作恶多端的堡主的首级,从此大名远播。而二十岁那年,更是只挑群雄,一夺武林盟主之位。他的存在似是一个神话,令江湖享了近百年的太平。
他死后,将毕生武学记载在一本书上,便是如今令江湖掀起一阵阵腥风血雨的
——《春碧诀》。
江湖上人人都搜寻着这本秘籍,据说修此武功者,必可称霸武林。
说书人摇着斯文的羽毛扇子,摇头晃脑地讲述着印光镇人人都听得耳根子都生茧的故事。台下稀稀拉拉也没几个人,各自都是嗑瓜子的嗑瓜子,吃花生的吃花生,几乎没几个人用心听。
我摸了摸腰间的铁剑,又换了一个坐姿,脚边已经堆积了小丘似的瓜子壳。门外下着大雨,碰巧我的伞几日前又坏了,只好在这听无趣。
突兀地,一道脆生生的娇笑声从门外传来,我随着众人的目光追去。
一个显然被雨水淋湿的绯衣姑娘走了进来,嘴角两个梨涡浅浅的,映得双眸添了星辰般的光彩,美不胜收。
我撇嘴,那姑娘倒直直朝我走来,毫不拘谨地在我身边坐下,十分不文雅地翘着腿,近着暖暖的火盆,烤起火来。
说书人又摇晃着脑袋,将手中的扇子摇得更甚,眼中似有轻蔑,直盯盯地将目光锁在那姑娘身上,悠悠道,姑娘刚刚那声笑,莫不是在下的故事有何纰漏?
绯衣姑娘大方地点点头,又盈盈地笑起,惹得我心神又一阵恍惚。
说书人将扇子摔在面前的木桌上,明显有些怒火,嘴角的八字胡微微向上挑起,那姑娘说说,在下的故事纰漏。
毕竟是讲了十几年的陈旧故事,这镇上也未曾有人说过这故事的不是,说书人眼光中有着显而易见的得意和挑衅,大概是料定这陌生的姑娘找不出错来。
姑娘右手捻起一颗瓜子,放在唇间,皓齿轻轻咬开瓜子壳,舌尖灵巧一卷,将黄黄的瓜仁吃进嘴里,扔了瓜子壳,这才讲起。
老先生倒是说说这《春碧诀》如今在哪。
说书人一怔,有些结巴道,这江湖人都不知道的事,在下又怎么会晓得。然后又语气冲冲地瞪向姑娘,你难道知道吗。
这可未必。姑娘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我不禁有些好奇,毕竟我也是江湖人,对这种言语有些敏感。
姑娘起身,抖了抖衣裙,径自走到那说书人的旁边,弯身作揖,嘴角轻轻勾起,老生先能否给晚辈让个位。
说书人十分不愿,可台下的镇民们却又带着希冀且强硬的目光盯着他,也只能尴尬地拿起扇子,走下木台。
姑娘站在桌子后头,清了清嗓子,灵秀的颜容闪烁着一抹奇异的光彩,声音也不禁带了几分诡异,这《春碧诀》,虽说我不知道在谁那里,可我知道,这秘籍定跟一人有莫大的联系。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有些性急的人大声催促。
她才轻轻道起一个我不曾听过的名字。
——徐冉衣。
那这徐冉衣在何处?我问起。
姑娘又将眼神望向我这,隐隐约约我总觉得其中有些狡黠。
她踱步走到我面前,屈身半蹲,眸子如同春雨,细细绵绵落尽我的心中。
她说,你给我换身衣裳,我就告诉你。
我自然答应了,在其余镇民不满地目光下。我让她跟着我走出门外。
雨停了,对门便是卖衣裳的店。
我随手拿起桌上一件月白色的衣裳,递给了她。
她施施然接过,向掌柜大婶要了个地方便去换衣裳了。
我从腰间掏了几枚钱币,付给了大婶。
约莫三炷香的时辰,她才出来。一身月白色的裳子虽素净,却衬得她越加灵动,仿若寒宫仙子。原本繁重的发髻也散开,用一根同色发带绑在身后。
我看得有些痴,她便笑着用食指轻叩我的额头,嗔道,冤家。
我有些不舒畅,回道,怎么个说法。
她垂眼道,我娘说过,长得好看的男子之于女子而言,都是冤家。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这般含蓄地夸我好看,虽说我知晓我的容貌放在人群里,是挺扎眼,可被一个俏生生的姑娘夸,还是有着不好意思。
我挠了挠脑后,道,你也好看,不也是冤家。
话一出口,我差点没咬断自己的舌根子,这么不要脸的话,亏得我说得出口。
她却不恼,恍若想起什么似的,道,你给我买了衣裳,我便告诉你,徐冉衣在哪。不过,你先说说,你想要《春碧诀》作何。
我也不瞒,将鸿志对着她说了,我要做一名大侠,恩,就像玉雪公子那样的,闻名江湖。
你为什么想要闻名江湖?她问道。
自然因为身在江湖。我怅然回道。
她点了点头,似是肯定我的话,然后道,徐冉衣,她就在你的眼前。
我懵了,看着面前笑得狡黠的女子。
她便是,徐冉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