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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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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一人一鬼,格局诡异,谈话诡异,连脸色也很诡异。一个在笑另一个狐疑。
“我要你做我的式神。”道士打破了僵局。
“可我还不知道你是谁。”
“反正你已失忆,我是谁对你来说都不重要,我姓严。你可以叫我严道士。”
应无求挑起眉毛,“一个道士来找鬼谈买卖?”
“有什么不好,大家互相惠利而已,而且没你想得复杂,式神其实就是帮我收鬼捉妖的利器,要近鬼身并不容易,我要碰到你,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
“哦……原来是要做你的狗。”
严道士并没有不悦,反说,“还是那么牙尖嘴利。你做我的式神,我可以助你修行,鬼也可以修道,到时候便不必惧怕阴差,甚至还可以报仇……”严道士的表情活像只修炼了三千年的狐狸,“总比你如此混在人间的好。”
严道士的条件开得优越,似乎没任何纰漏,可应无求小心翼翼惯了,实在不能全意去相信一个“陌生人”。严道士看他仍在犹犹豫豫,心想,怎么死过一回养成这优柔寡断的坏习惯,肯定是被离歌笑带坏的。
“你没得选择,想清楚了!我过几日再来找你。”他失却了耐心,只抛下这句话。
“慢着!”应无求喊住他,“这个……也亦无不可,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严道士没转身,“你说说看。”
醉生梦死。
贺小梅每次都说,回到醉生梦死就像回家了一样。可是应无求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回家的感觉”。对他来说,家也许就是那一副唐朝少女梳妆图,供他休息躲避追捕的结界。
屋内虽没有亮光,却有人醒着。有个深沉的声音响起,“无求,你上哪儿去了?”
应无求冷冷道,“去了趟锦衣卫指挥使司。”
离歌笑瞬间起了身,“你到那儿做什么!”质问的口气。
“离歌笑,我问你,你到底要不要同我说实话?你为什么嘱托贺小梅什么都不跟我讲?你存心要憋死我吗?!你不说,我就不能自己查?”应无求沉下脸。
离歌笑沉吟片刻道,“我怕你恨我。也怕,我会恨你。”
应无求冷笑道,“你是怕我会起杀心?还是怕在我面前做不了圣人?”
“杀心?你一生都在追杀我,事已至此,还仍旧对我不依不饶。告诉你怎样,不告诉你又如何。你我之间的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讲清楚,就算我说了,你也会以为我在欺哄你,定然要去寻另一种答案。我只是不想你卷入这无解的痛苦中!”离歌笑字字肺腑,好像真的是一心为对方考虑,全然不是为自己的行为开脱。
应无求从未见过离歌笑这副模样,他一直都像个刚睡醒的人,总是懒洋洋的,刚刚的神情就成了另一个人,然而他还是离歌笑。两个人闷了一阵都不说话,应无求转变策略,,知晓硬的对离歌笑行不通,只好动之以情。以平静的口气问道,“你可知道我为何又会重返人间?”
离歌笑见无求转移话题,只好接他的话头:“……我心里其实也很疑惑,你不说,我也不愿意问起。”
应无求这才徐徐道来原委:当时,无求已是心死,在奈何桥上接过孟婆汤,只这一口,前尘往事皆会烟消云散。他不做考虑,闷头饮下,孟婆汤一股眼泪般苦涩的味道——将前世的泪水流干,下辈子重新来过。
汤未喝完,阎罗殿却起了大动静,一阵轰雷砸在了阎罗殿的屋顶,牢狱里的重罪之鬼纷纷出逃,一时间群魔乱舞,难以控制。地府发生极大的震动,混乱中有一只手抓住应无求的胳膊,硬是把他连同数以千计的幽魂一起带出了地府。到了阳界,若想留存,需找到庇护自己的结界体,鬼一般会选择有年代的古玩,这类东西有历史的沉淀,大多富有灵气。这就是为何应无求会附身在古画的缘由。而每日的子时是两日交叠的时刻,阴差会在这时刻出巡捉拿野鬼。因为逃狱是重罪,就算是无辜受牵连也是无可原谅。一旦被捉回去,必被打入地狱受天道责罚,永世不得翻身。至此子时是鬼的命门,除非躲起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永生永世不得翻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应无求说到这里,语气哀伤,眼神黯淡,十分沉痛,“每个人都有往昔,哪怕大奸大恶也有过去。至少在地狱,仍有可以寄托回忆,可是我却什么都没有,连回忆都只能记得一个仇人……”
离歌笑被他说得也伤感起来,应无求句句戳他软肋,本来想狠下心肠,这下子硬是被击败的溃不成军,不禁脱口而出,“好……改日不,明日我就把事情合盘托出……”
“我可是信你的!”应无求心道,还不把你给拿下!全因贺小梅白天的唠叨,直说离歌笑看起来有时挺不领人情的,实则容易心软。应无求才改变计策,逼得离歌笑无计可施。既然如此,不妨听完离歌笑的说法再考虑那个道士的提议……应无求的算盘打得可精明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