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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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天航恋恋不舍地离开时，那姑娘还在诊所里翻着杂志，腿上就躺着那只小摺耳猫。小摺耳看到霍天航时还“喵~喵~”叫了两声，声音弱弱地，但挺欢快。霍天航正打算停下来摆出一个客套的笑容，结果发现那姑娘根本就没抬头要找招呼的意思。和诊所的小妹交代了句，回头又不放心地看了看办公室紧闭的门，推开门出去了。街道对面，已经有一辆车等在那里。兽医朋友正在给一只小猫做节育，没时间出来。
小猫崽被自己哄睡着了，但开门那刻，又醒了，霍天航忍着没有再回去，匆匆关了门。门合上那一瞬间，霍天航很清晰地看到小猫崽那双漂亮的绿眼睛又开始变色了。有些自责，却也不知道怎么和一只猫解释。
这次的事情发生得有些突然，他一直很小心，只是在接来松松后放松了些。霍天航把他和松松一起生活的地方正在当做是一个家。所谓家就是你愿意每天晚上急匆匆地回去，回去后有人在等着你，然后一起吃饭看电视洗澡睡觉，却又不会真的干涉到你的生活空间。可能是沉迷地有些异常，居然那么久都没有发现房间里安装的监控探头。要不是松松淘气捣蛋在书架上乱跳，在书堆里乱钻，他可能现在都没有发现。
商业间谍，并不是什么上台面的工作，却也真的刺激，富有挑战。霍天航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做多久，也许是到自己干不动，头脑不再那么灵敏的一天。不管怎样，还不是现在，也绝不是在今天。
“想到好的应对办法了吗？”
“把他们掌控的资料销毁，没有了证据，空口无凭。”
“霍天航，你想得太简单了，你还打算自己当回邦德潜进去？你知道对方办公大楼的安全网络设置吗？”
“可是也没有别的办法，不是吗？”
“这是新的护照和身份证，还有账号，你先出去避一阵子，什么也不要带。”
“呵呵。”霍天航看着那放在自己腿上的信封，冷笑了两声。“我不会走，我不会那么快认输。先开车吧。”
办公室的落地窗，正对着街道，厚实的窗帘后，探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一对大大圆圆的杏眼炯炯有神。
“松松？松松？”姑娘抱着小摺耳走了进来，见到钻在窗帘后只留出一条小尾巴的小猫崽笑了。
小摺耳跳到地上，欢快地跑向小猫崽，又是蹭蹭又是亲亲，“喵喵”叫得开心。小猫崽礼貌地陪小摺耳玩了会儿蹭蹭后，飞快地蹿到了姑娘的脚边，前腿前伸，俯下身，脑袋低着，很虔诚地行了一个叩拜礼。
小摺耳也不闹了，跟在小猫崽身后，也行了个礼。
“松松。”姑娘伸手将小猫崽抱起，放在手臂上，轻轻抚摸他背后的毛。“你想去帮他对不对？可是松松你不要忘了，你还不到可以幻化成人形的时刻。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若是强行而为，会有危险。不过你如果作为一只小猫进去，以你的个头和灵敏度我相信你不会被发现，只是能不能帮上忙，就难说了。”
“喵~~”小猫崽反抗了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松松，你是只宠物，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儿。你是猫，猫咪知道如何寻找下一张饭票。”
“喵！”小猫崽这次生气，胡须都跟着翘了起来，凶巴巴地和姑娘对视。小摺耳颤了下，趴着不敢动。
“你不乖哦！松松。”姑娘停止了抚摸小猫崽背毛的动作，抓住他的后颈，将小猫崽拎了起来。“如果你不乖的话我就把你送回去。到了埃及，他想找你，也找不到。……你不会想这样吧？”
小猫崽缩着愣了会儿，前爪交叠，不停上下动着，嘴巴里“呜呜”地叫，眼神水汪汪地，像是在认错，又像在乞求，声音细细软软，带了股悲腔。轻到几乎人耳听不到，毛茸茸的小嘴巴动了动。“帮帮我。”
小摺耳抱着姑娘的脚踝，也跟着“喵喵”地叫。这时，从窗帘后钻出一只大猫，披着厚重的毛发，威风凛凛地跑了过来。小摺耳回头看了眼，又一声急促的“喵”声。那只大个头的挪威森林猫踱步过来，很优雅地在姑娘脚边匍匐下来，行了个礼，然后重新蹲坐在地上，仰头望着她，最后还点了下头。
“既然你作担保了，我就帮松松一次，但是如果出了意外，你要负责的哦。”
森林猫眯了眯眼睛，“喵”一声应下。
“松松。”姑娘将小猫崽拉近了些，手指按在其前颈断纹处。“明天晚上是月圆之夜，能量会增强。但毕竟你从来没有幻化过人形，如果失败了，不要强求，那……或许就是霍天航的劫数，他要自己攻克。”
“喵~”小猫崽急忙叫了声，样子呆呆地，有些小紧张。
“记住，松松，对于猫来说，主人只是他们的宠物，你可以随时更换。”
这天晚上，趴在兽医给准备的小窝里，盖着从霍天航家里带来的小毯子，抱着那只傻傻笑，第一天给松松扔出小窝的玩具老鼠。小猫崽用鼻子在毯子上蹭了蹭，上头还有霍天航的味道，这个人老是怕小猫崽冻着，带他看电视的时候用毯子裹着他抱怀里，而永远把小猫崽的脑袋和尾巴露在外面，方便他玩儿。
“喵唔”小猫崽很轻地低吟了声，腿踢了踢，将小老鼠和毯子抱紧。“喵呜~喵~”
这个晚上，兽医的办公室里，断断续续地一直有小幼猫软软柔柔的叫喊声传出。那声音一下下，都听得人心里难受。兽医在门口站了会儿，最后还是去热了条小鱼才推开门进去。小猫崽就趴在那里，可怜巴巴地。
“想你主人了？”兽医将小碗放在小猫崽窝边。“饿了吗？吃吧，霍天航烧好拿来的，我就热一下。”
小猫崽从小窝里钻出来，抬头看看兽医，绕到自己的小碗边上转了一圈，先低头用鼻子嗅了嗅，然后伸出小舌头勾了一点汤汁进嘴巴里，嘴巴吧嗒吧嗒，终于闭起眼睛埋头开始大吃起来。
兽医蹲在边上笑着，温和地揉了揉小猫崽的头。“别担心他，松松，那家伙狗屎着呢。”
小猫崽咽着小鱼，抬头看向兽医，嘴巴边上粘了一圈汤汁。
“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家伙。”兽医拍拍小猫崽的头。“虽然你只是只小猫咪，不过看到他开始知道去替其他人考虑，开始会关心别人，我很为他高兴。……松松，霍天航会是一个很好的主人，而且我知道，一旦他收养了你就一定不会抛弃你的，所以将来……哦，不，你一直会是一只很幸福的小猫咪哦。”
小猫崽舔舔嘴巴，对着兽医“喵”了一声。
“还真是成精了。睡吧，你是小猫，晚上不可以和大猫一样出去玩，知道不？”
霍天航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当那个身影在他眼前晃过时，他真的以为自己是因为监视了太久睡着了而做的一个梦。梦里那个忽然出现的纤细的少年的身影，那层贴身的带着黑色斑点的银色皮衣，将整个身体包裹得极为流畅和性感，特别是在他跳跃的那瞬间，轻盈矫健地如同一只豹子，而不是一个人。
但霍天航知道，自己看到的就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少年，一个很漂亮的少年，有着一双瞪得大大的好奇又惊慌的眼睛。他站在窗边的那一瞬间，霍天航知道，他正看着自己，哪怕隔着一条宽敞的双行街道，隔着两块绿化带和一个小广场，他知道，他就那么看着自己。那么清晰地看到他的脸，眨动眼睛时扇动着的黑色睫毛，眼眶似乎画了圈黑色的眼线，让原本看着纯净的少年多了份难以形容的妖娆，微微上扬的眼梢仿佛可以将人的心魄都带走。霍天航愣住了，或者惊呆了，不只是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少年，或者他灵动的身体，或者他那双漂亮的似乎透着绿光的眼睛，而是那种似曾相识的气息，隔得那么远，都能感觉到。
“你是谁？”放下手里的高倍夜视望远镜，霍天航用力眨了几下眼睛，再拿起看时，那少年已经消失。办公室空荡荡地，只是主机箱的地方有点点红光，还未来得及思考，就看到眼前腾起一团红色的火光。听不到声音，却也可以想象爆炸那一瞬间的巨响，随之而起的警铃，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一切发生得很突然，突然到霍天航只能第二次惊呆在现场。
“喂？怎么回事儿，你是派人干的？”电话里那一头的问话让霍天航差点第三次呆住。
“我还没有行动……看来有人帮了我们的大忙。”没有任何那个少年存在的证明，除了霍天航的记忆。
地下停车库，一只银色黑斑的小猫咪趴在一辆车的引擎盖上一动不动，眼睛直愣愣地带着执迷地看着挡风玻璃后那个竹编小篮子，以及挂在上头的会在阳光下折射出好看的七彩光的玻璃风铃，那时霍天航新买了送给他家小猫崽玩儿的。“喵”，小猫崽弱弱地叫了声，前脚用力要撑起身体，最后还是滑倒了。
一团大黑影蹿了过来，跳上引擎盖，含住小猫崽后颈的毛，将他叼走。
霍天航在停车场门口抽了根烟，看着天上那个又大又圆又亮的圆盘发呆，夜风吹着，清理着凌乱的思绪。森林猫小心地退到暗处，将小猫崽放在地上，一直等到霍天航把车开走，才重新叼起小猫崽离开。
没有人会注意到那只软若无骨，行动快捷，通过管道溜进大楼的小猫崽，也没有人看到那个差点在楼梯口滚落的少年，最后化作小猫时那声带着痛楚的“喵”叫。很多时候我们固执地去做一件事，只是因为我们知道那是自己必须要做的，没有对错，没有应该，无所谓认可，只是知道，必须要做。
小猫崽被送回诊所时，店里其他还在的小动物都看到了，其中一只小哈还“呜呜”地叫了两声。森林猫将窗帘拉开一道大缝儿，将小窝推倒了窗边，帮助小猫崽吸收月光。小摺耳就在外面的树枝上蹲守着。月光从天空洒落，照在小摺耳的前颈处，稍稍转了转身，再折射到森林猫的前颈，最后射到小猫崽身上。
闭着眼睛睡着的小猫崽格外安静乖巧，呼吸很轻很浅，原本光滑柔亮的皮毛也变得暗淡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