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秋》陌七凉

4、第 4 章

　　Chapter4.

　　七天了，自从安琳出现后，顾洛城已经整整七天没来见她了。
　　苏璃默数着。
　　难道他就那么爱安琳，那么离不开她吗？难道安琳的出现就意味着她的退出吗？
　　苏璃开始有点憎恨自己没能早点遇上顾洛城。

　　从许亦然口中，苏璃知道了顾洛城早在三年前就喜欢上了安琳。
　　当时顾洛城因为父母闹离婚正处于心情低落时期，而安琳就是再那个时候遇见了顾洛城，并一直陪着他，给了他无限温暖。她是一个集美感和艺术于一身的女孩，她的舞蹈为她带来无数国际奖项。这样的女孩，顾洛城不喜欢才傻，不过像她那么优秀的女孩，也只有顾洛城才配得上吧。可惜的是后来安琳的爸爸为了她更好的前程，毅然将她送到法国深造。
　　所以，才有机会让顾洛城遇见后来的苏璃，可既然遇都遇上了，为什么就不能相爱呢？
　　苏璃对此很不解。可更不解的是苏璃对许亦然。

　　苏璃记得在顾洛城生日的第二天，许亦然突然向她告白说喜欢她，要做她男朋友。
　　语气虽然轻浮，但态度却很认真，眼神也很坚定。
　　“不可能，我的心早就给了顾洛城。”苏璃当时狠狠拒绝。
　　她现在终于能明白当初顾洛城拒绝其他女生的心情了，很…无奈。
　　“没关系，我只是告诉你一声。”说得就像通知别人一件事一样，无比轻松自在。
　　苏璃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在说“你为什么这么做，我没惹你。”
　　“你的执着，伪装的坚强，真爱，包括你的脆弱，我都深深地喜欢，你是个特别的女孩，值得我去爱，去疼惜。”
　　苏璃彻底惊讶，没想到像许亦然这样的男生都能说出这么一番深情又有涵养的话来，这算是告白？苏璃没敢往下想。
　　只不过一瞬间，苏璃的表情又转为冰冷，好像这话不是对她说一样。
　　这样的淡定，让许亦然有点害怕。
　　苏璃带着一脸“随便你”的表情，漠然的离去。
　　我一定会让你爱上我。
　　许亦然望着苏璃的背影许下的承诺。

　　接下来几天，许亦然每天都会去见苏璃，带各种各样的礼物送给她，逗她开心，可苏璃都不予理睬，照样一副冰冷的表情。至于礼物，她充当好人送人了。
　　苏璃只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打消许亦然对她的想法，可她算错了。她越是这样，许亦然越不会放弃，并且比以前更有激情，理由很简单：
　　挑战难度越大，他越喜欢。
　　苏璃对此，彻底无语。

　　十天了，整整十天没有见到顾洛城了，苏璃的思念如野草般滋长。心中强烈想见到他，既然他不来找自己，那自己总可以找他吧！
　　“许亦然，你告诉我顾洛城在哪儿，我要见他。”许亦然知道的，她知道。
　　许亦然却别过脸去，假装没听见。他不会让苏璃见到顾洛城的，因为他不想看到苏璃痛彻心扉的样子，那样，他的心也会跟着痛。他只希望苏璃和顾洛城之间，就这样，断了。
　　苏璃又不死心的问了几遍，可许亦然还是没理她。
　　苏璃知道他是不打算告诉她了。
　　“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为什么还要看我伤心的样子，既然这样，麻烦以后别来找我。”
　　苏璃决然转身，没看许亦然一眼，她要自己去找顾洛城，无论天涯海角。
　　“他在‘忘了酒吧’”许亦然最后还是妥协了。
　　苏璃停顿了下，但很快又往“忘了酒吧”跑去。
　　原谅我，上帝。对不起，许亦然，我已陷得太深，抓不住解救的绳索了。

　　这已是第二次，苏璃踏进了那些疯狂的场所。全是为了顾洛城。
　　她发誓，这是最后一次。
　　在最角落的位置，她看见了顾洛城，在喝酒，独自一人。显很颓废。
　　他瘦了，眼睛深凹着，头发乱糟糟的。神情也那么忧郁，给人的感觉就像要死不活的人一样。
　　苏璃心疼死了，什么时候他变得那么潦倒不堪了。可尽管如此，在苏璃心里，他还是最迷人的。
　　“你，你来啦，来，陪我一起喝酒。”顾洛城强拉着苏璃坐下。
　　他醉了，或许把苏璃看成安琳也说不定。
　　苏璃没搭理他，只是一味地强拉着他离开这儿。却不料自己被顾洛城随手一带扯进了怀里，还是那种味道，暖暖的，带着点淡淡的薄荷香味。
　　苏璃又一次沉醉了。她暗骂自己禁不起诱惑。
　　顾洛城紧紧把苏璃箍在怀中，不让她逃离。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多想你，想你想到无法入睡，你要我拿你怎么办呢，怎么办呢？”顾洛城在苏璃耳边喷洒着浓重的带着些许酒的气息，那气息萦绕在耳边，麻麻的，有点痒。
　　两人如此亲密接触，苏璃仿佛能听见顾洛城的心跳声，脸瞬间绯红。
　　下一秒，顾洛城覆上了苏璃的唇，那是在，接吻。
　　苏璃瞪大着眼睛看着他，不知所措，任由顾洛城在她嘴上吸取她的纷芳。
　　那是她的初吻。那一年，她20岁，而顾洛城24岁。

　　苏璃不知道是怎么把顾洛城弄回公寓，更不知道那个吻是如何结束的。
　　她只记得在第二天早上醒来时，顾洛城正在饶有兴味的看着她，眼神充满宠溺。
　　看来他应该记得昨晚他吻她的事吧。
　　“砰”一阵开门声把他们惊醒。
　　是一脸愤怒的安琳，后面还跟着、
　　许亦然。
　　待苏璃还没反应过来，
　　“啪”的一声，顾洛城脸上立马出现鲜红的五指印。紧接着就是摔门而去的声音。
　　安琳走了，带着恨意。
　　顾洛城赶紧追了出去，在门口却说了一句让苏璃痛不欲生的话：“把昨晚的事忘了吧，我…把你当作琳了。”
　　苏璃一下子犹如跌入冰窖一般，无比心寒，她从不知道那么温柔的顾洛城竟会说出这般残忍的话来。
　　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也不知道许亦然守了多久，她才想起要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许亦然又一次把她送回了宿舍。
　　在离开的的时候他对苏璃说：“我相信你！”
　　苏璃眼里顿时溢满泪水，“你那天的说的话还算数吗？”

　　Chapter5.

　　天越来越冷，用寒风刺骨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可苏璃却爱极了这种天气，不是她不怕冷，而是她喜欢在寒冷的风中享受别人给她的温暖。
　　比如说，许亦然的。
　　每次握着苏璃冰凉的手，抚摸着她冻得通红的脸，他都会宠溺地搂在怀中，给予她足够的温暖。
　　苏璃是幸福的，至少在顾洛城眼里是。
　　可许亦然知道，她一点也不幸福。她的笑总透着忧伤，如冬日的阳光透着苍白。
　　或许只有一个人可以真正拯救她，那就是，顾洛城。

　　她还是会去小道上散步，可陪着她去的，换成了许亦然。
　　顾洛城也总喜欢往小道上跑，陪他去的，换成了安琳。
　　所以，苏璃和许亦然时常会在那碰见顾洛城和安琳。
　　每次看到安琳亲昵的挽着顾洛城的手臂时，苏璃的心还是会很痛，脸色也是极为苍白。手会不自觉得攥紧、颤抖。
　　许亦然每次看到苏璃这个样子，都会狠狠把她的头摁向自己的胸口，不让她面对顾洛城，试图用温暖去化解她心中的疼痛。
　　而每次苏璃回报给他的就是：对不起。
　　许亦然不怪她，真的。他懂的，他懂苏璃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她每天缠着他陪她去散步，其实就是想见见顾洛城。每次见到顾洛城后又假装亲昵的挽着自己，是想向顾洛城宣布没有他她一样会过得很好，一样会很幸福。每次心痛时狠狠掐着自己身体就是想把心里的痛苦转移到身体上去。
　　可亲爱的苏璃，你做这一切不都想证明你还放不下顾洛城，还深爱着他么，尽管他曾经那么残忍的伤害了你。
　　可又有谁知道，顾洛城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一月份快到了，寒意又加了一层。同时也意味着苏璃的温暖也加深了一层。
　　许亦然告诉苏璃说元旦晚会那晚顾洛城和安琳会有节目。
　　许亦然的意思她当然懂。
　　“到那天你陪我去吧！”苏璃也不含糊的回答。

　　苏璃最近越来越喜欢胡思乱想，比如说：
　　一个未来的音乐家，一个未来的舞蹈家，外加一把Ibanez吉他，这一切，该多么的完美。
　　又或者说：不是说时间是个神奇的东西吗？可为什么就是不能冲淡我对顾洛城的思念和爱意呢，反而，
　　越来越重，也越来越痛。
　　苏璃不想去想。
　　晚会很热闹，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欢愉的表情，苏璃感觉自己与这样的场合完全格格不入。
　　顾洛城和安琳的节目安排在最后。
　　压轴，苏璃明白，也就是说她要等到跨年的那个时间点。
　　要是在以前她早就睡了，可她还是坚持守着，不为别的，只为见到他，顾洛城。
　　在一场尖叫声中，顾洛城上场了。
　　黑色的晚礼服，依旧那么气宇轩昂，一双深邃的眼睛，依旧散发着迷人的色泽，这不禁让苏璃想到与他初见的场景。
　　顾洛城手里只拿了一个话筒，并没有她想象中的Ibanze,不知道为什么，这让她心里有点安慰。
　　此时的他，真的像舞台上一颗耀眼的明星，周围散发着无数光芒。
　　苏璃感觉离他越来越远，甚至是，无法触及。
　　顾洛城唱得是张信哲的《情非得已》。
　　难以忘记初次见你
　　一双迷人的眼睛
　　在我脑海里
　　你的身影
　　挥散不去
　　握你的双手感觉你的温柔
　　真的有点透不过气
　　你的天真我想珍惜
　　看到你受委屈我会伤心
　　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
　　不敢让自己靠的太近
　　怕我没什么能够给你
　　爱你也需要很大的勇气
　　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
　　也许有天会情不自禁
　　想念只让自己苦了自己
　　爱上你是我情非得已

　　他就那么专注地唱着，眼神就是定格在某人身上，不曾离开。
　　是的，那是苏璃，从她一进来，顾洛城就在茫茫人海中发现了她，没有理由，用他的话来说，仿佛冥冥之中就有一种缘分把他和苏璃的眼神碰到了一起。
　　他就这样与苏璃默默对望着，相顾无言。
　　一曲终毕，苏璃看见顾洛城哭了，而自己，也早已泪流满面。
　　苏璃转过头望向许亦然，愧疚的要求他让她上去唱首歌。
　　她知道，许亦然办得到的。
　　苏璃在顾洛城诧异的眼神中走上了舞台，望着他，含泪微笑的唱着刘若英的《很爱很爱你》。
　　想为你做件事
　　让你更快乐的事
　　好在你的心中埋下我的名字
　　求时间趁着你
　　不注意的时候
　　悄悄地把这种子酿成果实
　　我想她的确是
　　更适合你的女子
　　我太不够温柔成熟优雅懂事
　　如果我退回到
　　好朋友的位置
　　你也就
　　不再需要为难成这样子
　　很爱很爱你
　　所以愿意舍得让你
　　所以愿意不牵绊你
　　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飞去
　　飞向幸福的地方去
　　很爱很爱你只有让你
　　拥有爱情我才安心
　　看着她走向你
　　那幅画面多美丽
　　如果我会哭泣也是因为欢喜
　　地球上两个人
　　能相遇不容易
　　作不成你的情人我仍感激

　　又是一场泪流满面的结局。
　　苏璃知道，她真的该放手了。只要知道顾洛城是爱她的就行。她知道她只是没有在对的时间遇上他而已，即使后来相爱，可也无法在一起，因为中间有个安琳，顾洛城会放不下她的，或许是因为责任，苏璃明白。
　　那一晚，顾洛城和安琳同时获得一等奖，这是在所有人意料之中的。

　　“亦然，对不起，我还是无法爱上你，请原谅我，我…我们分手吧！”苏璃愧疚的低下头，不敢看他。
　　“不用说对不起，既然你们相爱，我会选择退出，只要你幸福就好，还有，别再让自己受伤了。”许亦然爱怜的摸摸苏璃的头发，转身便离去。
　　没人知道，在转的那刻，一滴泪顺着他的眼角滴落在冰冷的石板上，就如同他的心，碎了。这样的夜，是如此苍凉。
　　苏璃，又哭了，但这次，是为许亦然流下的。

　　Chapter6.

　　顾洛城第二天就就去找苏璃了。他想亲耳告诉她他爱她，不会再放手。
　　可令他失望的是，苏璃离开了，确切地说，是转学了，只留了一封信给他。
　　她说：对不起，我还是眷恋上了耳边萦绕的浓重气息，还是迷恋上了唇角残留的那刻温度，尽管我知道那并不属于我，但我还是恋上了，如果你不喜欢，我会试着忘记。
　　顾洛城看完信后眼里盛满悔恨的泪水。
　　他知道他错过了什么，一生的真爱。

　　或许在遇上苏璃之前，他认为自己是爱安琳的。至少和安琳在一起，哪里都是焦点。对于安琳的容貌，他只是有一种强烈的虚荣感冲刺着，让他觉得他够有魅力，够耀眼。
　　可虚荣过后，他又总是独自一人在寂静的夜思索着，思索什么呢，他到底快不快乐，他和安琳到底属不属于真爱。
　　直到遇见苏璃，在一个盛满阳光的日子里，一个女孩害羞的、怯怯的表情，吸引了他。
　　和苏璃在一起的日子，无疑是顾洛城最快乐的时光，他可以毫无拘束和苏璃打闹、游玩，他可以忘记安琳，甚至忘记曾经和她在一起的日子。
　　那一刻，他相信，他的世界，满满的全是苏璃的身影和笑容，以及，对她的爱。那么安琳，只是单纯的迷恋而已，与爱情无关。
　　原来他早就爱上了苏璃，只是一直不承认而已，他总认为在自己拥有女朋友的同时再爱上其他女孩是一件多么恶劣的事，他，顾洛城，做不到。
　　所以，请原谅他，他并不是不爱苏璃，只是不敢爱，怕爱的越深，伤的也就越深。
　　在爱与痛的边缘，他只有选择不断提醒自己别爱上她，或许是伤害苏璃，迫使她离开自己。
　　可苏璃的执着，让他重新看清了自己的心，他终于能体会到爱上一个人是多么幸福，同时又是多么痛苦的心情，相爱却不能爱，莫过于此吧！

　　许亦然交给顾洛城一个袋子，里面是一条浅灰色的围巾。
　　这是苏璃为他织的生日礼物，他知道的。双手捧着围巾，脸慢慢靠上去摩擦着，感受着苏璃对他的浓浓爱意，还夹杂着些许味道，是属于苏璃的，单纯的味道。
　　许亦然记得顾洛城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把我的爱弄丢了，我要去找她回来，无论天涯海角。”

　　多年后，“浪漫空间”餐厅。
　　屋内布置还是如此雅致，还是以粉红色和淡蓝色为主，还是那么温馨、浪漫，还是放着舒缓的音乐。唯一不同的是，这里多了一个弹钢琴的英俊的男子。那就是，顾洛城。
　　“浪漫空间”餐厅前当自己重新踏上这座城时，第一个想去的地方竟是这个餐厅，曾经和顾洛城一起在这吃过饭，她记得。
　　挑了个靠窗的位置，点了杯咖啡，就坐下了。
　　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她还是没变。
　　慢慢品着咖啡，苦涩一点一点从她喉咙滑到她心中，让她想起了曾经在这里的所有回忆，就如同这咖啡，很苦、很苦。
　　“小姐，有一位先生要求为你演奏一曲。”
　　苏璃顺着服务员的目光望去，顿时僵住。是，顾洛城。
　　多年后遇见他，苏璃还是会忍不住心跳。
　　顾洛城，还是没变，依旧那么耀眼，充满魅力，要说变，也只是增添了一种成熟和稳重而已。
　　泪水又一次在苏璃眼里打转。这一切，她完全没预料。
　　可顾洛城更没想到会再次遇见苏璃，内心的激动和喜悦无法形容。他曾经疯狂地找过她，可最后都没结果。
　　“对不起，我不想再欺骗自己，我爱你，不想再放手。”顾洛城深情地望着眼前的苏璃，泪水湿润了眼眸。
　　苏璃终于听到了这辈子最想听的话。
　　“今天是9月21日，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日子。”顾洛城含泪微笑的看着苏璃。
　　“原来，你、记得我！”苏璃瞪大眼睛，一脸惊讶。原来他和她一样，打从第一眼就互相吸引了。
　　“对，9.21,就爱你，我以后就要好好的爱着你。”顾洛城把苏璃圈在怀中，宠溺地刮着她的鼻子。
　　一滴泪水从苏璃眼角滑落，顾洛城忙吻了上去，眼角的泪水也瞬间滑落。
　　他们就这么忘情的吻着，尽情的吮吸着，彼此的泪水缓缓滑进嘴里，咸咸的、涩涩的，还有一种幸福的味道。
　　餐厅内此时正放着《梦中的婚礼》这首曲子，是苏璃最喜欢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