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可惜朱颜成皓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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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
京城来的家书已有两个多月未收到，不知是在路上耽搁了还是青蓝临盆无暇顾及，但都无妨，因为他刚打赢了一场漂亮的胜仗正在凯旋途中，马上便能亲自抵京，和妻儿同享天伦了。
不久前自己还是孑然一身寂寂无名的一名普通将士，奉旨镇西北平边患，穿的是冷冰冰硬邦邦的战甲，身边只有一帮一起同生共死的兄弟。可仿佛一眨眼的功夫，身至京城，幸福竟忽然离他这么近，家里的妻儿，无上的军功和流芳百世的荣耀，都仿佛唾手可得了。
他的胸中沸腾着滚滚热血，将冬日的严寒尽数驱散。
到达京郊时辰尚早，林风让大军驻扎在城外，只领一队亲兵轻装入城。
捷报已于三个月前上奏朝廷，按理说迎接仪式和官员应已准备就绪，但当林风来到城楼下时，却见城门紧闭，守卫森严，欲进城的百姓和商人已在城门外聚集了不少。
“出了什么事？”随行一人发出疑问。
林风也是满腹狐疑。
只见城楼上忽而多了好些身着白色孝服的守卫，替换下了城楼上原来的守卫，一个同样身着孝服的人急匆匆地登上城楼，白色的孝服里面穿的似乎是朝服。
“皇上驾崩了！呜呜呜！——”
哗——
下面人群只沉默片刻便爆发出一片惊奇之声。
林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死了？——
“当今皇上正当盛年，怎么就驾崩了呢？……”
百姓皆愕然。
“皇上昨日因国事操劳夙夜，突发恶疾，是为黎民百姓而忧虑过度以致积重难返的啊！——”
“皇上！……呜呜呜！……”
城下百姓顿时一片嚎哭，伏地叩首不止。
自从楠任用青蓝变法以来，推行了多项诸如青苗法之类的惠民政策，百姓感恩皇天，自然对楠和子虚国相拥护倍至，如今乍闻皇上死讯，顿时陷入一片哀恸。
虽然震惊，但目前首要要务是先入皇城述职，于是处事当机立断的云扬上前一步冲城楼上喊道：
“我是神机营司徒云扬，旁边这位是征西大将军慕容林风，我们刚从西北打了胜仗回京复命，楼上是谁？速速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去！”
城上人闻言一愣，却说：
“皇上昨夜驾崩，诸事待理，鹤太后下旨封闭城门严禁一切人等出入至先皇出殡，新皇登基。底下若真是慕容大将军，且待下官去禀报太后！”
说罢匆匆下了城楼。
“喂！你……”云扬眼见他一语方毕便急着消失，目瞪口呆。
“先皇突然驾崩，皇城里定然乱做一团，此时封城是应当的。”林风虽也不悦，但还是收敛起愠怒说道，“咱们且等等吧！”
他的心绪此时非常复杂，既担心出此变故一时半刻见不到青蓝和孩子，又惊疑楠好好的为何会突然驾崩，当然最怕的还是他的突然驾崩会给本就波诡云谲的朝政局势带来翻天覆地的影响。因为楠答应过只要他得胜回朝，就为他和青蓝赐婚，如今不知这承诺还是否算数？……
这一切，都让他紧紧地皱起了眉头而不自知。
“慕容将军，你就是刚刚打败楼兰凯旋的慕容将军？”
城下百姓听到喊话，认出了林风。他带领大军平定楼兰边患，收复之前被楼兰联合周边国家强占去的城池，在彼时无异于统一国家的民族英雄，于是百姓一听他的大名，纷纷如雷贯耳。
“快来看呐！他就是慕容大将军！……”
百姓好奇地往这边看了过来，林风不欲引人注目，朝他们打了个拱，和云扬二人飞身上马，潇洒地离开了众人视线。
“将军先随大军郊外休息，属下再去城门探探情况，一有消息立刻来禀！”
“且慢！……”林风痴痴地望着前路，叫住了云扬，“不用去了。”
只见前路一人一骑在飞扬的路尘中朝两人飞驰而来。
“慕容将军，司徒将军，风尘辛苦，本公主特来相迎！”
来人一身戎装，一派军旅作风，仔细一瞧却是女子。
“留芳，这些日子你可安好？”
林风眉头一松，嘴角微微上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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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在的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就连鹤青蓝也无力挽回。”
留芳带着林风一行并未急着入宫，而是找了个空旷之处停下来歇歇脚。
“轩辕楠死了？”林风直截了当地问。
留芳回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睨了他一眼。
“慕容林风，我发觉你是不是活腻歪了，大行皇帝你也敢直呼其名，信不信本公主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青蓝怎么样？她和孩子都可还安好？”
留芳的表情明显一滞。
“她还好，只是不再是国相了，你一进宫就会见到她的。”
“你说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怎么我一点消息也没有收到？青蓝的传书中也分毫不提朝局中事。”林风问道。
“她自然不会令你知晓，事情说来话长，我便从昨日皇兄舍己一身救了天下苍生之事说起吧……”
留芳娓娓道来，林风意识到事情远比他想象中复杂，只竖着耳朵认真听，并不打断。
“昨夜下了很大的雪，本应是一个安静祥和的夜晚，宫里静悄悄的不闻人声。苏梦粱自从那回我要他休妻后就一直宿在我处，昨天不知为何他一早便去了东宫，整日未归。”
留芳难得如此认真地讲述，冷风呼呼吹过他们的耳畔，但两人都仿似未觉。
“直到掌灯时分，我打算唤人去找，却听下人来报东宫谋反，已经带兵将皇上寝宫长夜殿重重包围，而且当时鹤青蓝也在里面！”
“青蓝！”林风一听到这个名字马上跳了起来，“青蓝她可还安好？！可平安诞下了孩儿？”
“你还是只关心她！”留芳愤愤地长叹口气，“罢了，我就告诉你吧！她很好，而且母子平安。”
“这么说果然是儿子！”林风顿时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给刺激得脑酣耳热。
留芳的眼中闪过一抹不忍，然而那眼神终究是凉薄的。
“下人来报东宫谋反，我联想起苏梦粱这几日行动诡异，似乎与东宫联系过于频繁了些，便知道不好了。于是马上前往皇兄寝宫，你瞧我看见什么？——我看见一条恶龙在皇城上空盘旋，皇兄为免生灵涂炭，祭出轩辕剑之力将其斩杀，但也因此反噬自身，力竭而亡。弥留之际，我亲耳听见他将江山托付于了鹤青蓝怀中的孩子，并留下遗旨封鹤青蓝为太后，在小皇帝成年前临朝辅政。”
林风干瞪着眼睛，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青蓝的孩子是我的，与他轩辕楠何干？！——”
半晌，他终于难以克制心中不平。
“难道他愿意让我的儿子继承他的皇位？！”
留芳意味深长地看了林风一眼。
“你真的相信那是你的孩子？”
突被这么一问，他有些语滞。
“你这是什么意思？青蓝是在军中有的喜，这你也知道，如今怎么反问起我来了？”
“我也怀疑过，按时日来说，应是你的骨肉不假，可你一见那孩子，就知道他绝不会是你的，绝对是我轩辕的子孙！”
林风不屑地冷哼一声。
“我不信，刚出生的小儿长的都一个样子，即便与轩辕楠容貌相似，也属寻常！”说着他一刻不耽误地转身上马，“轩辕楠欺人太甚，不但背约还趁我不在之时强占我妻儿，此时不做了断，更待何时！”
“林风！你莫冲动！”留芳见他如此急忙上马去追，但哪里还追得上。
“目今之际，唯有从西城门可入城！那里的守卫原先是我的家臣！”
由于是特殊时期，林风的身份太敏感若层层奏请入宫，将会遥遥无期，可若乔装一番并由留芳带领，说不定可从西门入城。
林风虽不答话，也清楚其中关键，只好听从留芳建议往西城门疾驰而去。
他自镇定下来便明白封青蓝为太后乃是大行皇帝遗旨，如今恐怕已成定局无可更改，既然楠不讲道义伦理执意要夺人妻子，立了他的儿子为新君，他的女人为太后，那唯一的办法也只有……
虽然时值冬日，但他的心里却仿佛电闪雷鸣，轰隆隆地根本听不到身后留芳的声音。
留芳心里暗暗自悔不该告诉林风这些，不然对轩辕的江山有害无益。她如此做法，不过不愿轩辕皇室的江山被一个她根本瞧不上的外姓女子名正言顺地窃走，想离间他们的关系来摧毁她还未建立起的根基，如今看来却是她低估他们之间的信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1章 可惜朱颜成皓首
，还差 